錢霧的學籍落在了一中,這次自然也是在本校考點參加高考,所以6號一大早就跟往常每次放完大星期回校一般,乘了兩個小時的公車往回趕,不過這次有所不同的是身上不再有王小慧嗦嗦要她帶上的各種衣物、吃食,簡簡單單的一個透明小文件袋,里頭就放著2b鉛筆、水筆各一支,準考證、身份證、學生證三張證件,其他的連個橡皮都沒有,清爽得很。
透過車窗玻璃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正靠在站牌處,早晨的太陽並不大,但是長時間站在室外卻也能讓人汗流浹背。
「不是讓你不用在外面等我嗎?我又不是不認識路。」說實話錢霧有些心疼,想拿一張紙巾給他,卻發現木有帶,眨眨眼回視他,賀易庭嘻嘻笑道︰「用手!」然後將腦袋伸了過來一邊用手模擬了一個亂七八糟沒章法的動作,錢霧有些為難︰「這里這麼多人……」不好用術法。
賀易庭頗有一些可惜地嘆了口氣,自己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紙巾……
錢霧︰「……」
這次在一中考試的除了一中本校的學生以外,據說還有外校的,又因為考場開放時間有限,這麼多人一股腦兒地涌來,走在學校里有多熱鬧就不用提了,甚至還能看見記者的身影。錢霧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從賀易庭的手里掙出來,引來對方不滿的抗議︰「這會兒可沒有掃黃隊了!」
錢霧不讓,對著不遠處的攝像機努了努嘴,輕聲道︰「上了電視可不好看。」身上穿著一中的校服還干這麼明目張膽的事情,真要被照進去了那學校就會因為他倆而存在「早戀」、「學生行為不檢點」等等「污點」了,雖然她對一中這個自己僅僅待了不到一年的學校歸屬感並不如對門派那樣子的強烈,但是怎麼說也算是母校了,不為它做什麼就算了,再去抹黑就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賀土著也只能夠悻悻然的收回了手,不過卻是與她並肩走著,裝模作樣地嘆口氣道︰「我老婆思想覺悟就是高!」結果被錢霧噴了︰「真假!」
「對了,上次給你的東西收好了吧?」賀易庭忽然問,「喜不喜歡?」
上次……錢霧恍然,道︰「你給我這麼多郵票干什麼?我可沒什麼信可寄的……」
賀易庭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古怪,看了看她,然後才道︰「你可不許用掉啊,也不許給別人。那可是我從小到大搜集的,可難得了呢。」
錢霧感覺額上有一滴冷汗掛落,既不準用掉,又不準送人,那你是給我看一看的?只听他又解釋道︰「那可是我的寶貝,小的時候我外公給我的,我又陸陸續續從別人手里搜了許多來,十三歲以前我口袋里可是窮的連兩個鋼兒都沒有呢,都花在這上面了!以後我要對你不好的話你就把它丟火里頭去,好剜我的心!」
雖然語氣調侃甚至是帶著笑音的,錢霧卻感覺到了他眼底的認真以及決心,不過……「你現在不喜歡它了?」
「喜歡啊,不過我更喜歡你。」賀易庭臉皮比城牆還要厚。
錢霧這沒談過戀愛的老菜鳥努力忽略掉心頭的微顫,只是面上的紅暈卻是短時間內消退不下去,有些無措地看著他,見他嬉皮笑臉的,頓時就有些氣惱了︰「那你也太花心了!」然後也不去理他,一個人快步往教學樓而去,賀易庭緊隨而上。
因為準考證號是隨機的,而考場位置是按照準考證號來安排的,班里只有三個人是跟她同一個考場的,據說這還算是多的。對于耳邊其他不認識的同學重重嘆息聲就覺得有些奇怪了,就算有認識的人坐你邊上,他會讓你抄嗎?異想天開!
看完了考場出去的時候還踫見了莫雨雲跟程一帆這一對新晉情侶和與他們在一塊兒的蕭然,莫雨雲便邀請他們一塊兒去吃午飯,賀易庭看了錢霧一眼,心里頭其實有些不大願意多幾個燈泡,但是顯然女生們並不是這麼想的……他難得默契地跟程一帆對上了一眼,只見苦笑。
三個女生在前面走,兩個男生被扔在後面,莫雨雲說︰「要不去吃食堂吧?以後再想吃可沒有了呢。」
蕭然輕笑著點頭,錢霧也沒有意見,兩個男生的意見被忽略了。
食堂里的人並不多,頭頂的大吊扇呼啦呼啦地扇著熱風,五個人各自端著一份餐盒找了一個靠近角落的長條桌坐下,蕭然有些郁悶地道︰「你們現在倒是明目張膽了,可憐了我這一閃一閃的大燈泡。」
在面對這樣一般性的調侃的時候,錢霧壓根兒就不會臉紅,這貨幾百年來臉紅心跳的次數也十分有限,且都是拜某人所賜,所以這會兒只是淡淡地點了下頭,然後「嗯」了一聲,格外地淡定。他們現在確實算是明目張膽了,蕭然說得沒錯。
賀易庭還好,他跟錢霧這朵奇葩在一起時間久了,對她的性格不說十分了解,但也有七八分了,這貨通常狀況下根本就不知道害羞為何物的,甚至比自己這大男人還要狂放……他想起了她揚言要將自己給閹掉的那個晚上,臉色詭異地紅了紅。
反倒是莫雨雲這平日里大大咧咧慣了的有些不自在了起來,說「你才不是電燈泡,咱們三個是一國的,他們倆臭男生才是電燈泡呢!」
「話可不是這樣說的,你家程一帆是,我可不是!小霧是我的,你倆都走開點兒啊!」賀易庭可不願意自己跟女朋友被隔開來,口頭上說說的也不行!
莫雨雲「切」了一聲,道︰「你要不要這麼小器啊!」又問錢霧,「小霧你說吧,你是要我們還是要這家伙!」
賀易庭趕忙道︰「當然是我啦!你臉還要不要,搶人家女朋友是小三好麼!別以為你是女的就可以明目張膽地挖我牆角了啊!女人我照樣打你信不信!」說吧還往邊上挪了挪,然後硬是拉了錢霧的手說︰「你也過來點兒。」
而原本沒有什麼別的想法的錢霧在听了賀易庭的話之後不由得大驚,難道莫雨雲對自己……那她還和程一帆在一起?難道是掩人耳目?!心中凜然,不由得更是往賀易庭那兒挨了點兒。看向程一帆的目光不由得變得有些憐憫。
整個過程開始的太突然,結束地也太快,就見賀易庭在那兒信口雌黃,然後錢霧與他狼狽為奸竟然跟躲瘟疫似的往邊上挪去,看向她的眼神也是帶著警惕的。
莫雨雲瞠目結舌,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大怒,一手指向這倆人︰「小霧,你!你們……」
看著她如此悲憤的神情,錢霧身上的雞皮疙瘩更是重了一層,還沒說話,就听賀易庭這嘴賤的又道︰「哎呀呀惱羞成怒了吧,小霧,咱們別理她,來,這個翅中給你吃!」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盤子中的雞翅膀夾給她,又將她碗里的蔥段兒挑出來扔掉……忙忙碌碌,整一個事兒媽。
蕭然看了全景,嘴角的笑是再也忍不了了,「撲哧」一下,然後就是一陣猛咳。莫雨雲將目光看向男友程一帆,只見他也分外的無奈,玩笑道︰「你要拋棄我嗎?」
看著邊上那一對唱雙簧的小情侶,莫雨雲咽下了已經涌上喉嚨的鮮血,悲聲道︰「賀易庭你欺人太甚!我才不是同性戀!」
賀易庭︰「……」
錢霧眨眨眼,仔細看了看她跟程一帆之間的互動,忽的就松了口氣,不是就好,是她太多心了……
高考只考了兩天,物理、化學、生物合稱為一門理綜,再加上語文、數學、英語,總共才四張試卷,雖然知識點、題目不少,但是考試時間並不算很長,除了座位更開了一些,外面的糾察小隊換成了市里、省里下派的人之外,與平日里的考試並無什麼太大的不同,至少錢霧就絲毫不感到警張。
這貨早早地做完了卷子之後,竟然還明目張膽地放出神識跑去了相隔了一層樓的賀易庭所在的考場去看了看他的答案。又很無恥地將他的作文給看了一遍……
錢霧所在的考場里還有其他學校的學生,她後面的一個男生就是一所私立高中的,考數學之前使勁兒地戳她的背脊,錢霧不理他,他就跟上了發條的機器似的使勁兒戳,最後她活火了,回頭冷冷地瞧著他,這男人擦了把忽然溢出來的冷汗,忽然覺得自己出聲都變得艱難了一些,但是還是道︰「同學,一會兒身子側一些給我看看,我給你一千!」說著比了個手指。
「不行!」
男生很想罵人,但是這女人的眼神……算了算了,她不想賺錢自然有別人想賺!一邊開始往邊上發展。
錢霧雖然沒有回頭,倒是一直關注著這個*,看他歡歡喜喜地送出了三千塊錢,考試的時候東刮一記,西瞄一眼,勉勉強強拼湊出了一張卷子,只是……錢霧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邪魔外道終不是正道,都是競爭關系,別人寒窗苦讀這麼些年憑你一千塊能買到什麼?偏還有這種錢多人傻的貨,估計也就五十來分吧……她可是看到後來那幾個都悄悄將答案改掉了的說。
不過不幸中的大幸,這男生只是眼神兒不太正,沒有證據,老師也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舉報個人她自己還要寫報告、走流程,麻煩得很還沒獎金,最後瞪了他好幾眼都沒用,就只好親自出馬站邊上盯著了。這才算完。
有這麼個逗比在,錢霧這兩天倒是看戲看得正爽,說來還是有些不太厚道的。
不過在踏出考場的那一瞬間,她還是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終于可以不用再整天被關在教室里學這些已經懂得不能再懂的東西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今天中元節,家里要祭拜祖宗,白天有些忙,時間都是斷斷續續的,所以發的有些遲,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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