颼颼的涼風從管凌的身下穿過,管凌雙手撐地,以俯臥撐的姿勢趴在廁所門前,一臉嚴肅的看著面前一地的碎玻璃。
廁所內一片寂靜,剛剛的怒罵聲仿佛只是幻覺一般,獨留著管凌的呼吸清晰的響在耳邊。
默默的撐了良久也沒听見個人聲,管凌疑惑的眨了眨眼楮,略微有些心驚。
剛剛明明听到有聲音的,怎麼一眨眼就沒了?
背上莫名的泛起一絲涼氣,想了想這卷的攻略背景,管凌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去。
然後……他對上了一雙滿是驚恐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是一個高挑瘦弱的男生,斜斜的流海擋在眼前,顯出幾分陰森。
一臉尷尬的看著那男生見到蛇精病似的眼神,管凌迅速的爬起身,若無其事的拍了拍手,皺眉看向碎成一片的鏡子。
水池前的鏡子並不算小,然而現在卻像是受了什麼重擊一樣,從中心處一寸寸的龜裂開來,散落在廁所的地上。
細小的碎渣稀稀疏疏的掛在牆上,染著絲絲的鮮血順著碎裂的鏡面滑下。
將眼神從‘死無全尸’的鏡子上移開,管凌僵硬的轉過頭瞟向那男生手上細碎的血痕,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聲。
臥槽這個學校的學生一定都有病!全校都是蛇精病什麼的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是偏執狂,就是陰郁男,現在又來了個有自虐傾向的,莫名其妙的落入一個蛇精病院校,管凌簡直是欲哭無淚。
抬眼和那個男生對視了一會兒,管凌抖了抖唇瓣,小聲道︰「那個,同學,你要不要去醫務室包扎一下?」
那男生身子一抖,回過神看向管凌,半晌,似乎認出了什麼,臉上莫名的獻出一絲驚慌,陰狠的踏過滿地碎玻璃,向著管凌逼來。
等,等等,哥們,我不過是好心提醒你一下,你犯不著露出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樣子吧?!
察覺出那男生的神情有些不對,管凌皺了皺眉頭,後退一步道︰「你想做什麼?」
那男生唇角挑出一絲不屑,諷刺道︰「你叫啊,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
管凌︰=a=
哥們你是從哪穿越來的,我覺得你有點似曾相識啊!
「叮,恭喜玩家成功開啟組隊模式,請玩家再接再厲,找到與自己志同道合的隊友!」
臥!槽!
一個天大的臥槽閃現在管凌的腦海里,然後,破門聲猛的響起,管凌眼睜睜的看著步時韌一個箭步飛沖進廁所,以一個完美的高抬腿將那個疑似他隊友的男生踹到在地。
滿臉戾氣的看著那跪在地上顫抖的男生,步時韌走到管凌身邊,大手撫上管凌肩頭,關心道︰「管凌,你沒事吧?」
管凌震驚到有點結巴,「沒,沒事,那啥,這人……這人……」
這人真的沒事麼,他都吐血了啊喂!
斜眼瞟了那男生一眼,步時韌扯住管凌的手走到那男生身前,眯眼道︰「我警告過你了,庖輝,你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別扯上管凌。」
勾了勾唇角,步時韌腳尖戳了戳庖輝沾滿血的手掌,沉聲道︰「否則,你會死的喲。」
會死的喲……死的喲!
臥槽哥們你這麼威脅人真的好麼,現在不是法治社會麼摔!
步時韌的聲音中沾滿了沉沉的陰冷,讓管凌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似乎注意到管凌的反應,步時韌唇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安撫般的緊了緊手掌,拉著他走向門口。
擦身而過的瞬間,地上的人似乎反射性的抽動了一下,管凌微微扭過頭,對上了庖輝恨到扭曲的面頰。
默默的垂下頭,管凌嘴角抽搐了一下,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更加扭曲的神情。
媽蛋這樣的隊友,老子不想要啊!
跟蛇精病做朋友,系統你確定不是在玩我?老子要如何一次性解決兩個蛇精病啊摔!
「叮,尊敬的玩家,不要忘了,你也是個蛇精病,呵呵。」
呵呵,這真是個喜聞樂見的消息啊。
被系統的話刺激的一臉血,管凌抹了把臉,堅強的跟在步時韌後面回了寢室。
沒關系,蛇精病什麼的都是小事,憑借哥多年的游戲經驗,還不是手到擒來!
第二天一大早上的是體育課,如往常一樣被步時韌從床上搖起,管凌面無表情的洗漱完畢,然後看著步時韌衣衫整齊的從窗口跳了下去。
學生們陸陸續續的沿著小道往操場走去,管凌透過窗子,眯眼打量著那布滿落葉的老舊台階,隨後眼神一轉,注意到那台階旁站立的熟悉的人影。
庖輝滿臉傷痕的站在一旁,雙眼直勾勾的注視著台階,掩藏著扭曲的恨意。
若有所思的移開眼眸,管凌將書包背上,推門走出。
步時韌手中提著兩份早餐,半倚在樹旁,沖著管凌招了招手,冷硬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微垂著頭,管凌接過早餐,小聲道︰「謝謝。」
少年稚女敕的臉上帶著些許澀意,有些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眸打量著他。
步時韌微微一愣,眸色越加深邃起來,似乎是有些控制不住的俯子,溫柔無比的捏了捏管凌的耳垂。
「有時間,為我畫張人像吧。」認真的看著管凌,步時韌挑眉道︰「我想看著你將我畫出來。」
哎呦!
眼神猛的一亮,管凌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深沉的點了點頭道︰「可以,不過我不喜歡有人看著。」
步時韌微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解,「所以?」
抬眼瞟了瞟步時韌的神情,管凌輕咳了一聲,緩緩道︰「這個,我喜歡一個人畫畫,你知道的,所以今天晚上我想待在畫室里……」
面色有些不郁的看著管凌,步時韌手指輕揉的耳肉,漫不經心道︰「不用我當你的模特麼?」
模特什麼的哥不需要,哥的目的是把你支開啊少年!
你這麼成天跟著哥,哥的任務遲早要敗在你手上的!
吸了口氣,管凌抬起眼眸看向步時韌,白皙的面頰上微微浮起兩團紅暈,向來帶著些陰郁的眸子閃著些許笑意。
「我記得住你的樣子。」
少年冷漠的聲音輕響于耳邊,步時韌的神情瞬間柔和了下來,臉上帶著明顯的喜悅,輕聲應了一下。
果然,對于這種偏執狂就要不停的示弱示弱在示弱,然後給他一種我的世界只有你的感覺!
默默的為自己的攻略手段點了個贊,管凌異常冷靜的看向角落里站著的庖輝,悄無聲息的咧了咧嘴。
下一個就是你了,騷年!
當晚,終于沒有步時韌陪在身邊,管凌倍感幸福提溜著他的小畫箱,推門進了畫室。
畫室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深藍色的窗簾輕晃著,從窗外投射進的光線變換的打在一排排的石膏像上,劃出一道道的陰影。
嘴角抽搐的看著陰森恐怖的畫室,管凌面無表情的打開了燈。
這小畫室似乎是因為他的原因沒有什麼人過來,將畫布熟練的裝訂完畢,刷上底料,管凌將顏料擠在木制的畫盤上,靜坐在凳子上,無聊的等著底料變干。
夜晚的校園寂靜的有些可怕,天色一暗,教學樓前的小燈就依此亮起,明明滅滅,透過濃密的樹枝投在石道上。
小風徐徐吹過,繞在寂靜的廊道上,將窗簾猛的吹起,嗚咽似的奏響著。
臥槽,怪不得恐怖片都願意在學校里拍,嚇死人了!
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管凌拿著手機看了看,掐著時間推門而出,一路狂奔至那個傳說中的狐狸階梯,四處打量了一番,關了手機,小心翼翼的躲進了一旁的樹林中。
午夜的鐘聲緩緩敲響,風聲簌簌吹過,掃起老舊的階前,厚厚的殘葉。
遠處緩緩出現了一個人影,一步一步向著台階前走去,伴著鐘聲停滯于階前。
那人似乎是有些躊躇的在階前站了一會兒,猶豫片刻,邁出步伐向著台階上榻前。
隨後,沙啞的男生低沉的響起,數著台階的聲音緩慢的回蕩在風中。
「一、二、三、四……」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狂風倏然蕩起,階梯旁的樹林嘩嘩作響,嘶吼般沖擊著耳膜,那男生猛的一頓,驚慌的看向四周,那放在最後一個階梯前的腳,顫抖著便要落下。
手機的燈光刷的直射而出,那男生驚嚇似的猛的一震,腳步一挫,順著台階向後倒去,斜斜的滾落進一旁的林中。
面無表情的看著滾到自己身前的男生,管凌將手機燈光向上一打,陰森至極的咧開了嘴。
管凌︰「嘿、嘿。」
「啊————」
一把將那男生月兌口而出的尖叫捂住,管凌將手機的光線打在那男生的臉上,眯眼看了一會,哼道︰「庖輝,果然是你。」
庖輝臉色慘白的睜著眼,不住的喘著氣,等看清捂著自己的人是誰之後,這才一臉憤恨的將臉前的手揮開,嘲笑道︰「管凌?怎麼,步時韌不要你了,放你一個人大半夜的出來亂跑?」
見管凌不答話,庖輝咬了咬牙,陰冷道︰「你在這躲著做什麼?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會怕步時韌,我……」
一把攥住庖輝的手腕,管凌癱著臉,雙眼中滿是深深的認同,他將庖輝從地上扯起,看著庖輝疑惑的眼神,低聲道︰「我跟你一樣,庖輝,我一樣的恨著步時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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