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無論怎麼看都覺得鑰王是最好的孩子。左右丞相、歐陽將軍以及各房皇室旁支都過來了。公冶晟如同眾星捧月,表情一直淡淡的,沒有其他情緒。蘇醒兒坐在那里,看見丞相父親露出歡喜的神色。宴會的氣氛十分融洽,直到太監高聲喚著‘皇上駕到’。
全場靜默。所有人立即站起來行禮,除了臉色不悅的太後。公冶霖帶著蘇晨走進來,神色威嚴地環視四周,讓他們起身。公冶霖走到太後的面前,恭敬地行禮,向太後請安。太後淡淡地應了一聲,眼神落在蘇晨的身上時非常生氣。別人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難道皇上還不知道嗎?她原本是鑰王妃,是他弟弟的女人。如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前帶給他弟弟相看,難道他想弄得兄弟不合嗎?
蘇晨今天的打扮很優雅,沒有前幾次那樣另類。當她與公冶晟四目相對時,她明顯察覺到了公冶晟眼中的恨色。再看旁邊的蘇醒兒,她的臉色非常難看,不敢與蘇晨四目相對。蘇晨懂得蘇醒兒為何心虛,卻不明白公冶晟這神情是怎麼回事。他恨她?丫的,應該是她恨他才對吧?他害死了她的孩子,她沒有找他算帳已然不錯,他有什麼資格恨她?
如果非要找一個恨她的理由,應該是她臨走之前弄的那場暗算事件。難道公冶晟知道這是她搞的鬼?如果不是她,公冶晟不會蒙上一個謀反的罪名。雖然他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不敢擺到明面上來。以這件事情來看,他恨得也有理由。
公冶晟看見皇帝身邊的女人,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明顯。他終于明白那些謀反證據從何而來,原來一切都是這個女人搞的鬼。難道她根本就是皇兄的人?她嫁入鑰王府也是為了替王兄找證據?如果真是這樣,他這位體弱多病的王兄豈不是早就現他的心思?想到這里,他趕緊沉下眸子,不再理會那個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女人。
至于蘇醒兒,她已經嚇得花容失色。她害死了蘇晨的孩子,不能沒有心虛的感覺。以前沒有看見她本人,還能把這種恐怖的感覺隱藏起來。現在不同,她真實地感覺到了她仇恨的目光。
她怎麼變成皇妃了?現在的她隨便找一個理由就以解決她,她會不會趁機報復?不會的!她好歹是鑰王妃,還是丞相千金,她不敢怎麼樣。想到這里,蘇醒兒的心情平復了少許。
「晨妃妹妹來得真慢,姐姐們等了你好久了。皇上真是的,一刻也離不了妹妹,害得我們沒有機會與妹妹親近。」張貴妃微笑道︰「皇上,你什麼時候把晨妹妹留給我們聚聚?」
公冶霖看了蘇晨一眼,笑道︰「愛妃有這樣的雅興,朕肯定鼎立支持。以後你想什麼時候找晨妃玩朕就回避,如何?」
楊妃嘟嘴說道︰「才不要啦!皇上應該陪著我們一起玩,而不是回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不討皇上喜歡呢!」
太後打斷他們的話,冷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討什麼賞,也不怕眾人看了笑話。皇上,不是哀家說你,你整日離不了晨妃,別人知道還不知道怎麼說。整個後宮嬪妃無數,你要做到雨露均沾才是。」
公冶霖微笑地說道︰「母後說得是,兒臣會的。」雨露均沾?想起那些惡心女人的惡心模樣,他就受不了。
太後不再理會公冶霖,轉而微笑地看著公冶晟,說道︰「晟兒瘦了,黑了,憔悴了,哀家看了心疼。」
公冶霖露出譏嘲的神色,正巧與公冶晟相對。公冶晟眸光閃爍,自然地轉過頭去。兄弟兩人各懷詭胎,這個和諧的背景顯得那麼笑。蘇醒兒與蘇晨爭鋒相對,那對兄弟也是面和心不和,這場戲演得真是難受。
大臣們說著討好公冶晟的話,討好他的時候還得安撫公冶霖這個皇帝,相信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妃嬪們換著法子朝公冶霖拋媚眼,正主兒沒有興趣,反倒是下面的豪門公子蠢蠢欲動。
宴過半局,公冶晟突然站起來朝公冶霖跪下,恭敬地說道︰「皇上,臣沒有辜負皇上的托付,如今邊境安寧,蠻夷不敢侵犯。臣為皇上獻上重禮,希望皇上收下。」
公冶霖輕笑地看著他,虛托一下,說道︰「皇弟免禮。到底是什麼樣的重禮竟讓皇弟如此重視,朕倒好奇起來。」
公冶晟拍手,看著一個護衛走進來。他親手接過護衛手中的東西,打開盒子的蓋子獻上。公冶霖看著盒子里面的人頭,面不改色地笑道︰「這是蠻夷汗的人頭?皇弟真是送了一份重禮給朕,朕很欣慰。既然蠻夷不足為懼,皇弟就留在京都吧!」
公冶晟微不見地皺了皺眉,卻不敢忤逆皇帝的命令,立即謝恩。公冶晟總覺得不妥,皇帝向來防備他,今天為什麼這麼好說話?上次留在京都差點沒了小命,這次不知道還有什麼麻煩等著他。
經過這個插曲,現場的氣氛沉重起來。好好的接風宴送什麼人頭,弄得大家食欲全無。公冶晟看著蘇晨與公冶霖親密的樣子,總覺得是那麼礙眼。那是他的女人,皇帝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非要把他的東西搶光才滿意嗎?
公冶晟忽略了兩個問題︰一,他已經休了蘇晨;二,蘇晨嫁他之間已經不是完璧。
經過這兩條情況來看,她根本不算他的女人。
「晨妃娘娘好面善,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似的。」蘇醒兒揚起笑容說道︰「莫不是我們真的見過?」
太後冷哼,淡淡地瞟了一眼蘇晨,譏嘲道︰「你不覺得他與你那苦命的妹妹有些相似嗎?記得她是晟兒的第一任王妃。」
蘇醒兒立即做恍然大悟狀,點頭如蒜地說道︰「經太後如此提起,真有幾分相似。」
坐在下方的蘇成琛淡淡地看著蘇晨,皺眉說道︰「老臣那個苦命的女兒是因為難產而死,沒有晨貴妃這樣福氣。」
左丞相端起酒杯,和善地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還是少替他們操心了。」
蘇成琛立即明悟,同情地看著他,說道︰「你也不要替廢後擔心,她現在在冷宮過得很好。」
廢後簡直就是左丞相的傷痕,他听了臉色立即沉了下來,連那幅虛偽的笑容也保持不住。他冷哼一聲,扭頭不再理會蘇成琛。坐在下面的蘇深深地看著蘇晨,眼神變得奇怪。他了解蘇晨的真實情況,更加知道以前的蘇晨與公冶霖的相處情況。
張貴妃拉著蘇醒兒詢問邊境的風光,楊妃依偎在公冶霖的身邊敬酒,蘇晨淡淡地環視四周。
吃了幾盞,公冶晟繼續說道︰「皇上,臣還有一件禮物奉上。」
眾人心中惡寒,心道不會又是誰的人頭吧?他們停下交談,疑惑地看著公冶晟。公冶晟賣著關子,不理會眾人不解的眼神,有意拖延時間。公冶霖允許他奉上禮物,他才對外面的人說道︰「進來吧!」
音響起,只見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踩著拍子走進來,那女子穿著紅色的衣服,戴著紅色的面紗,頭束著小辮子,赤著白皙的小腳,露出細小的腰肢舞動著。
女子的眼神含情脈脈,痴痴地看著公冶霖。公冶霖微笑地看著她,仿佛很欣賞她的舞肢。見狀,滿園的妃嬪恨得咬牙切齒。宮里有一個晨妃已經讓她們沒有出頭之日,現在又冒出來這樣的妖精,皇帝的眼楮更加看不見他們了。眾人看著公冶晟的眼神也變得不滿起來。他討好皇帝沒錯,但是為什麼非要使用這種方式呢?難道除了就沒有值得他們在意的東西?
西域的舞蹈火熱性感,把全場的男人都挑起了興致。隨著她腰肢的擺動,眾人的眼楮變得火熱起來。女子越跳越近,甚至伸出手挑撥公冶霖的情緒。坐在旁邊的蘇晨興味地看著她,仿佛很感興趣似的。
一曲結束,那女子恭敬地站在那里,斜著眼楮瞟著公冶霖。只見他沒有其他男人的興趣,她不但沒有覺得失望反而感覺高興。這樣的男人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不希望跟著一個的豬哥。
「塞拉見過皇上。」女子行了一個草原的禮節。
「你為何不取下面紗?」不等公冶霖說話,太後溫柔地詢問著她。
「回太後的話,塞拉的家鄉有一條規矩,未婚的女子不能在陌生男人面前取下面紗,第一個看見女子容貌的男子必須是她的夫君。」
「這個規矩好,倒比我們中原的禮節更好。」太後滿意地說道︰「這樣說來,還沒有男人見過你的容貌了?」
「回太後的話,家中的父親和哥哥是見過的。除了家人,塞拉的容顏只有夫君才能看見。」塞拉偷偷地看著公冶霖。
「多討喜的孩子。」太後滿意地說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回母後的話,她是蠻夷汗的女兒。嚴格說來,她是草原上的公主。」公冶晟淡聲說道︰「此次臣特地把她獻給皇上,請皇上笑納。」
「剛才的人頭……」太後皺眉。剛殺了人家的父親,就把她送給皇上,這會不會太冒險了?盡管她不喜歡這個兒子,是她不希望小兒子被這件事情連累。
「母後放心,草原人喜歡強者,他們向來習慣服從。草原上的女人不比中原的女人,她們的地位非常低微。」公冶晟安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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