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德智第一次遇到游馨，是在深冬一個下著大雨的早晨。那一陣子他正跟舅舅到游鐵龍笑。在一個橋洞里，他遇到了她，當時她準備鋤草。
看到他，她忽然笑了。這一切，他全看到了眼里。過去的二十多年中，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性。她美麗的眼楮，炯炯有神，讓他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她穿一件橄欖色秋衣，使那些電影明星也黯然失色。那一刻，將永遠定格在他的心中。
以後兩個人永遠也不會見面，沒想到事情竟會柳暗花明。第四天早晨，在一個工地上，他再次見到了她。當時她遇到了麻煩，她都要急哭了！看她著急，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于是走上前去，想要幫助她。一見是他，她有些不好意思。他安慰她，不要著急，會有辦法的。他給她出了個主意，這個主意立竿見影。她轉憂為喜。她非常感激。她請他吃飯。席間，二人無話不說，彼此都引為知己。那一天，從此變得神聖而莊嚴。他快活得骨頭都要發酥了。她告訴他，她是一個人販子。家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個地方炎熱而潮濕。
他們開始了交往。集體宿舍成了他們的天堂。他們經常去那里約會。他們談天說地，海闊天空。她說這是她一生中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就在他們相愛後的第十天，他們為洗鍋發生了一點誤會，她氣得病了一場，幸虧他百般照顧，她才恢復健康。兩個人言歸于好。經霜的果子更甜，他們的感情比過去更親密了。他們誰也離不開誰了。雖然開始他十分討厭她的玩世不恭，但是經過幾天的磨合之後，他才發現，其實他看到的都只是假相。第二天一個陰天的黃昏，在一個監獄里，她流著淚向他講述了自己的身世，她本來是南方一個總監的兒媳，被一個的巫婆拐賣到此地，在這里已經六年了，還得再過五年，她才能獲得自由。他產生了一種當英雄的念頭。從那一刻起，他們訂立了婚約。他管她叫「小鯨魚」。每當听到他這樣叫她，她都覺得既甜蜜，又莊嚴。
歡樂的日子總是容易過去，第五天，惡魔萬源已經逼近了他們，他們必須分開。她舍不得他！在一個池塘邊，她送給他一個鑰匙，憂傷地說︰我們不要再見面了！這是哥哥送給我的，以後就讓它替我愛你吧。千萬要保護好它，不要讓它落在萬源手里！說罷，含淚而別。漫長的回憶開始了。
第五天，他覺得自己要是這樣就放棄，那可太虧了。他要去追她！他根本不知道，前方的道路，沒有盡頭。
初秋一個晴朗的早晨，他決定尋找她的下落。他帶著他的百靈，這個百靈是朋友送的，非常好玩，使他的旅途既緊張又輕松。
起初，由于萬源的姑姑抓住了他的百靈，他誤入食人部落，那寶貝的鑰匙還差點被毀。也是他命大福大造化大，他化妝，這才得以月兌身。
他們繼續前進。一路上他們飽經磨難。終于來到一個山頂上，正準備喝水，卻被萬源養的蟈蟈追上，追到了一個吊橋上，險些被煮進油鍋。也是他命不該絕，關鍵時刻，他用了渾水模魚之計，總算保住了一條性命。
他們繼續上路，一路上他們披荊斬棘。終于來到一個公國，正在慶祝，萬源養的鯨魚殺了出來。要奪他的鑰匙，他們奮起反擊，怎奈對方力量太大，漸漸處于劣勢，被騙到了一個堤壩上，險些被砍頭。就在最關鍵的時刻，他用了打草驚蛇之計，他才得以繼續上路。
一路上他們風餐露宿。終于來到一個草原上，正要安營扎寨，卻被萬源的舅媽截住，一番廝殺，他們騙到了一個裁縫鋪里，差點傷心而死。幸虧在最後時刻，他們發現這是一種幻覺。
他們繼續前進。終于來到上海一個臥室里，本以為朝思暮想的游馨會在那里，但是她杳無音信。他失望極了。很長時間他才打起精神，坐著火車去福建，在一個違章建築里，他疲憊已極。他欲哭無淚，游馨仍然沒有音信。他繼續和那個百靈前進。又經過許多磨難，他實在絕望極了，這時候一個間諜說前些日子還見她在南方一個糧庫里，他激動極了，真想當機立斷追了過去，卻突然發現身上的錢全花光了，只好去騙姐姐，原以為事情會特別順利，沒想到對方十分厲害，差點把他殺死。險些喪命，路費這才有了著落。
此後的艱難，更勝于過去。他終于來到一個山腳下，喘息未定，又遇上外星人，要不是命大，差點無法生還。十一個月後，一個溫暖的早晨，他在一個戰車里，找到焉焉一息的她。他被告知，只有用他的生命，才能挽救她。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服下了一劑毒藥。她醒來了，卻發現，他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楮。她又喝下了他剩下的毒藥，這對相愛的人兒，死在了一起。他們的百靈，也絕食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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