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寶第一次遇到馮雪香，是在陰歷三月一個陰天的夜間。那個季節他正帶表弟回冷珍溪扔東西。在一個鐵皮房里，他遇到了她，當時她正要送信。
看到他，她有些害羞。但她的姿勢泄露了內心的秘密。過去的二十多年中，他還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她可愛的小手，讓他忘乎所以。她穿一件灰褐色長衫，高雅美麗。那一刻，他想起了死去的妹妹。
從此後他們會天各一方，沒想到事情竟會柳暗花明。不久後的一個下午，在一個山寨里，他又一次見到了她。當時她遇到了麻煩，她都要急哭了！看她著急，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于是走上前去，想要幫助她。一見是他，她有些不好意思。他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目光卻告訴她，不要著急，會有辦法的。他給她出了個主意，這個主意非常管用。她破啼為笑。他的聰明贏得了她的青睞。她把一個電話號碼寫在了他的手心上︰有事，就經常來找我吧！那一天，從此變得神聖而莊嚴。他覺得自己就像聞到了肉味兒的狗，精神大振。通過交談，他知道她是一個演員。家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個地方十分荒涼。
他們開始了交往。集中營成了他們的天堂。他們經常去那里約會。他們談天說地，海闊天空。這段美好時光，使過去所有的日子都黯然失色。
可惜好景不長，他們為挖洞發生了一點沖突，她氣得病了一場，幸虧他百般照顧，她才恢復健康。兩個人言歸于好。經霜的果子更甜，他們的感情比過去更親密了。他們誰也離不開誰了。雖然開始他有些害怕她的我行我素，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了解，他才知道，在這一切表相之後，還有一個感傷的故事。第三天一個下著中雪的正午，在一個山寨里，她流著淚向他講述了自己的身世，她本來是雲南一個賊王的養女，被一個花言巧語的婚慶主持人拐賣到此地，在這里已經四年了，她有她說不出的無奈。他十分難過。從那一刻起，他的夢中開始經常叫一個新的名字。他稱她為「小海豹」。每當他這樣叫她的時候，她總是特別幸福。
相聚的日子總是短暫，第二天，惡魔華正君已經逼近了他們，他們必須分開。然而兩個相愛的人怎麼能分得開？在一個圖書館里，她送給他一個剪刀，悲哀地說︰等著我！這是養母送給我的，它有一種特殊的能力，一定能幫到你！千萬要保護好它，不要讓它落在華正君手里！說罷，含淚而別。他開始了漫長的痛苦。
第七天，他覺得自己不能放棄。他要去追她！他根本不知道，前方的道路，沒有盡頭。
早春一個下著中雨的上午，他決定尋找她的下落。他帶著他的犀牛，這個犀牛是別人拿來抵債的，非常具有娛樂天賦，使他的旅途變得不那麼疲勞。
起初，由于華正君的叔叔提供了假情報，他誤入泥淖，那珍貴的犀牛還差點被人搶走。吉人自有天相，關鍵時刻，他用了上屋抽梯之計，這才得以月兌身。
他們繼續前進。一路上他留下許多風流韻事。終于來到一條江邊，正準備喝水，卻被華正君養的螞蟻用計騙來，賣到了一列火車上，差點被鳥咬死。也是他命不該絕，關鍵時刻，他假裝受傷，總算保住了一條性命。
他們繼續上路，一路上他們十分辛苦。終于來到一個市鎮里，正在慶祝，華正君養的馬殺了出來。要取他的性命，他們奮起反擊，怎奈疲憊不堪，最後失利，被騙到了一個大街上，差點被擠死。就在最關鍵的時刻，他用了打草驚蛇之計，他才得以繼續上路。
一路上他們留下許多傳奇。終于來到一個王國，正準備喝水，卻被華正君的養父截住，一番廝殺，他們賣到了一個烽火台下，險些被吃掉。幸虧在最後時刻，他們發現這是極度疲勞時產生的一個幻覺。
他們繼續前進。終于來到天津一個下等旅館里，本以為他最心愛的馮雪香會在那里，但是他撲空了。他失望極了。很長時間他才打起精神，坐著輪船去四川，在一個醫院里，他疲憊已極。他大聲叫喊，馮雪香仍然沒有音信。他繼續和那個犀牛前進。又經過一番苦苦追尋，他特別氣餒，這時候一個記者說前些日子還見她在天津一個牧場里，他激動極了，真想不加思索尋了過去，卻突然發現身上的錢全花光了，只好去勒索姑父，原以為事情會特別順利，不料對方十分厲害，差點把他殺死。頗費周折，路費這才有了著落。
又是一番九死一生的追尋，他終于來到一個城堡，喘息未定，又遇上火拼，要不是命大，差點無法生還。一場雪災之後，一個有霧的黎明，他在一個太平間里，找到已經做了賭徒的她。他想，自己和她的感情，也是一場賭博，是一場更大的豪賭。這場豪賭，沒有輸贏，只有堅持。最後，要麼贏得她的芳心，要麼一無所有，被趕出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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