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易天行倒在屋外,捂著被踢的胸口,沉悶的咳嗽,一聲兩聲的咳嗽仿佛從心口傳出,血腥沿著咽喉噴涌而出。
冷傾洛見易天行吐血,頓時一驚……
獨孤絕只覺得原本被溫暖包圍的手,一涼,,手心的溫度被抽走,滿滿的心瞬間被人掏空一般,空虛感狂涌而至。
獨孤絕痴痴的看著自己空空的手,難以置信。傻傻的望著為易天行把脈頷首蹙眉的冷傾洛。
「傾……」倒在地上的易天行艱難的發出一聲,手抓著冷傾洛的手腕,微微彎起身子似是要起來。口含著一口鮮血,在發開口之際,鮮紅的血液流之嘴角。
冷傾洛見狀連忙扶著要起身的易天行,手反扣,握住易天行的手,讓他支撐「先別說話……」從懷中掏出一瓷瓶,慌忙的倒出一粒藥丹喂到易天行的嘴里……那清澈透明的雙眸死死的盯著那相握的雙手。正在一點一點變的灰暗……
只覺得胸口悶的發燙、悶的發疼。捂著自己的心口,獨孤絕一個巔促,險些沒有站穩……洛的視線,看著的,不是她!洛的擔心,關心的,不是她!洛的手心,握著的,不是她!
除了自己以外,從來對任何事都是淡雅出塵,平靜如水的洛此刻竟然如此緊張的在意一個人,一個……外人,一個男人!!!
冰冷刺骨的手掌,微微收緊。
灰暗傷感的眼眸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悲憤化為憤怒。手一揚,一道內氣形成的彎刀隨著鮮紅的衣袖一擺,飛逝而去。不偏不倚的命中易天行的右肩。
嚓——只听骨頭錯位的響聲。
「嗯——」易天行悶聲一吭,那疼痛疼的連脊梁也彎了些。那一道內氣化成的彎刀力度控制的剛好,恰巧擊中帶過易天行往右邊倒去,強行讓他與冷傾洛隔開一小段距離。
眼中的烈火去絲毫未減,被奪去溫暖的手掌凝聚著強烈的內力,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懸在手掌中瘋狂的咆哮著,似是要把一切焚化。
「絕兒!??」冷傾洛看著獨孤絕憤怒的臉邪佞扭曲,剎時令冷傾洛驚愕失色。這還是她乖巧無邪的絕兒嗎?仿佛是烈域中的修羅,要摧毀世間一切。她怔怔望著她,頓時啞然失聲。
那團火焰慢慢騰升,就在拋去的那一刻……
「住手!!!」溫婉淡雅慣了的面龐,此時冷若冰霜。溫柔的瞳仁猶如冬日飄的寒雪。
那冰冷的語氣瞬間澆滅了熊熊烈火,獨孤絕只覺得寒冷刺骨,火燎紅色變回了原來清晰的瞳眸。
看著原本熟悉的溫柔化作陌生的寒冷,獨孤絕心頭一顫,有些害怕的說道「洛……不是的,我……他,他是入侵者,是惡徒!」
「就算是惡徒,你也不該下如此重的手!!」依舊沒有絲毫溫度,更多的是失望。「剛才的絕兒,讓人陌生」
獨孤絕努力想為自己辯解什麼,話到嘴邊卻如鯁在喉。眼神漸漸失去光澤,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恐懼不安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
冷傾洛吃力的架著受了重傷的易天行,緩慢的往屋里走著,與原地的獨孤絕擦肩而過。
在冷傾洛擦肩無視自己的一剎那,瞳孔深深一縮,手微微顫抖,恐懼害怕蔓延,轉身,努力克制自己顫抖的聲音「洛~~~~」
冷傾洛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你先在外面冷靜些,待想明白後再進來」
聲音輕若飄落的花瓣,獨孤絕的心卻依然震裂了一道口子。
洛從來不曾如此冷漠的對自己……
「洛!~~~!」
冷傾洛沒有再停下腳步,依舊吃力的扶著受重傷的易天行往屋里走去。那只有幾步之遙的距離,似是走了很久很久……
獨孤絕看著冷傾洛沒有理會自己,更加慌亂,為了掩蓋自己顫抖的聲音,聲調提高了些許「洛,你當真要為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生……絕兒的氣嗎?」最後幾個字說出口時,眼神黯然,語氣中透著無盡的哀傷和委屈。
碎步,漸漸遠離,直至關門的那一剎那停止……
風吹著好冷,好冷……
一抹紅影帶著強烈的風勁在山間一閃而逝,提起十成內力拼命奔跑的獨孤絕。任憑呼嘯的風在耳邊放肆嘲笑,那飛馳的奔跑,仿佛能讓心中的痛減輕一點。
夜幕悄然降臨,也不知跑了多久,跑進了一片山林。停了下來……
那怒火在胸中翻騰,飄落的枯葉在四周狂舞。瞬間迸發出所有的內力,那壓抑在胸口的怒火能得到釋放。
只听連續幾聲砰砰砰的巨響,周圍的樹木皆倒塌,依附在四周的動物來不及閃躲,被迫卷入著場風暴中,血腥擴散。
琉璃變成暗紅,與鮮艷的紅衣相應。呼吸急促,頸部的經脈凸起,面容猙獰、陰暗。
一只被炸飛的野兔,落到獨孤絕的跟前。灰色的毛染上大片血色,躺在地上,身子被割據一半,痛苦的抽搐兩下,再無任何動靜。
猙獰的面容略顯緩和,思緒飄落到八年前——
「姐姐~~姐姐,絕兒今日又新學會了一套掌法」七歲的獨孤絕天真爛漫,跑到冷傾洛的懷中,抬起小腦袋,急著獻寶似的,眼里盡是得意。
像往常一般學完醫術回來的冷傾洛,寵溺的模了模獨孤絕的頭,在粉女敕的臉頰上親了親「絕兒又學會一套掌法呀,我的絕兒真棒」
獨孤絕喜得樂不可支,她喜歡姐姐的暖暖的懷抱,喜歡姐姐的踫觸親親,喜歡姐姐的夸贊。「絕兒耍給姐姐看好不好?」
冷傾洛正要開口,卻發現自己背著的竹籃動了動,發出輕微的吱聲。
獨孤絕一驚「什麼聲音!」
冷傾洛才想起自己竹籃中還有一個小家伙。放下背部的竹籃,從里面輕輕的抱起那一團柔軟。
體形較小,細長,玲瓏的小臉龐,雪白的皮毛,雪白的皮毛,尾端的黑,像沾上了硯台掃過了一層墨跡,可愛之極。只是其中一只短足溢出的血,漂紅了白。
獨孤絕感到驚奇的湊過去「這是什麼?」
「這是一只雪貂,姐姐在回來的路上,看見它誤進了獵人設的陷阱,就把它帶回來了」冷傾洛邊為雪貂包扎,動作溫柔至極,邊跟獨孤絕解釋道。
上好藥後,冷傾洛把雪貂抱在懷中,有些僵硬的雪貂在冷傾洛輕柔的撫模下,舒展了不少。小腦袋貼近冷傾洛幾分。
「絕兒喜歡嗎?」
獨孤絕伸出手去觸模,開心的點了點頭。「嗯,姐姐喜歡什麼,絕兒就喜歡什麼」
冷傾洛滿眼溫情「那我們養著它好不好?」
「好」獨孤絕滿心歡喜的接過冷傾洛手中的雪貂。
可是,後來卻並不像獨孤絕想象那般……
「姐姐~~~」獨孤絕一如既往的看見冷傾洛回來後,跑上前去。
冷傾洛只是微笑著朝獨孤絕點了點頭,腳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懷中抱著那只救回來的貂。
「傷口愈合的很好,小雪再過幾日便能跑了呢」
小雪是冷傾洛給雪貂起的愛稱。
冷傾洛抱著雪貂寵愛的親了親。
獨孤絕滿眼失落,一直以來姐姐回來向來都是第一個抱著自己親親自己的……
沒關系,姐姐只是擔心它的傷勢,等它傷好了,姐姐就不會這麼注意它了。
最初獨孤絕還會找些理由來安慰自己,漸漸的發現,自從這只貂來了後,姐姐第一個抱的不再是自己,第一個盛飯的也不是給自己。她的視線,開始被一只雪貂佔據,她的愛,被分享。
獨孤絕開始討厭這種感覺,很失落很委屈,好似被人奪走了屬于她的東西……而那個奪走姐姐視線,分享姐姐的愛的竟然是一只貂。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看著雪貂的神情多了一份恨意。
如果它從來未曾出現該多好。姐姐一直都是她的,所有的關愛也都只是她的。
那種感覺在心里開始萌芽。
晝夜,烏雲席卷。晝雨在萬物沉睡中悄然而下。
窗外的雨滴敲打著屋檐,風跟著吹來,奏起一首安魂曲。
獨孤絕感應身旁的溫度冷卻,被驚醒……
「姐姐!!」
冷傾洛聞言走來「絕兒,可是把你吵醒了?」
獨孤絕搖了搖頭,縮在冷傾洛的懷里「姐姐去哪里了?」
「方才听到外面有下雨,刮著涼風,擔心小雪會冷,就去它窩里,多放了幾塊布料」
懶散的小臉,頓時變的陰郁,心里的一個聲音騰起……
隔日——
「絕兒可曾看到小雪,我找遍了整個屋子都不見它?天都快要黑了,也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冷傾洛擔憂的說道。
獨孤絕一臉無辜的模樣「我早上看到小雪往山里跑去了。怕是想念家人,回家了吧」
「回家了嗎?」冷傾洛有些不舍和失落。「是呀,小雪與家人分開這麼久。恐怕是回家了」
「姐姐,你有絕兒~~」
冷傾洛听著獨孤絕的安慰,溫柔的笑了笑,把絕兒抱在懷中。
獨孤絕堆著滿滿的笑容,享受著冷傾洛的溫暖,只屬于她一個人的溫暖——
思緒被拉回,紅色逐漸消退,回到了原來的顏色,透著深邃堅定的神情。她的視線,她的擔心,她的照護,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任何事務,都不準分了她的神她的心,誰也別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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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三更~~~霏羽求模模~~~另外兩更晚上會陸續發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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