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絕未回應易天行,只是自顧優雅的喝著美酒。但嘴角那抹高傲,也不知算不算回答。
這次易天行可以肯定,寶座上如此孤傲之人除了獨孤絕還能有誰。
「你……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可是山莊出了什麼事?還有,傾洛在哪里?」
獨孤絕喝酒的動作,微微一僵。隨後恢復常態,依舊是慵懶的搖著那白玉酒杯中的紅色液體,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絲寒意。「怎麼,你很想見她?」
「當然」易天行有些激動的上前幾步,腳下踩著濕漉漉的水沓「她在哪?快帶我見她」
「帶你見她?」獨孤絕听了易天行這話,只覺得可笑,妖化的紫睫毛如同蒙了薄薄一層紫水晶紗幔,隨著笑的幅度輕輕顫動。
而整個大殿仿佛隨著獨孤絕的笑聲,也跟著顫動。
這樣的笑聲震的人心里直發麻。
突然,笑聲靜止。
「這便是你獻上的禮物?」獨孤絕冷冷的開口,似是對著誰說。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的從寶座後面顯形。
「魔頭!!」易天行看著從寶座後走出來的烈焰,忍不住抽出腰間上的佩劍!
「是的」烈焰笑,撇了一眼台下易天行恨意的表情,帶著謙卑的語氣「希望莊主對這份禮物能滿意」
他是他獻的禮物?什麼意思?所以……從進山莊到現在,自己便被盯上了,再一次愚蠢的跳進這個魔頭設的陷阱中!
獨孤絕未表態,只是把白玉酒杯往上微微一舉。
烈焰卑微的彎腰,給獨孤絕斟滿酒杯,默默的退置一旁。
烈焰很自然的卑微動作,讓易天行深深倒吸一口冷氣,驚駭不已的看著江湖上殺人如麻,喪心病狂,十惡不赦的大魔頭竟對獨孤絕如此謙卑,順從。難不成……難不成獨孤絕才是……不,不……
易天行被自己心中那可怕的想法嚇的蹣跚了幾步,似是撞上了什麼東西,視線頓時變得清晰。
像是觸踫了某個機關,使得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殿突然明亮起來。
而那明亮寬敞的大殿,卻再次深深的沖擊著易天行的眼眸。身,被眼前的場景震驚的瑟瑟發寒。
他看到的是什麼?
一片血海?
腳下那濕漉漉有溫度的——便是鮮血。
沿邊遍布的殘肢解體。
而剛才撞上的機關竟是一座檀木橋,橋的另一頭便是獨孤絕高坐之位。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這是在夢里嗎?否則眼前怎會顯現地獄般的景象?
「知道嗎?倒在血泊中的人,都沒能走過你眼前的奈——何——橋,獲得重生的機會,你?易天行,又能走到橋的哪里?」獨孤絕嗤笑。
奈何橋?奈何橋!
她竟把這座橋命名為奈何橋!!!
黃泉路上路漫漫,奈何橋上可奈何。
她這是要把地獄搬到人間,修成人間烈獄嗎?——
初夏,如幕的蒼穹,寂寥的點星。
悠長的回廊走來一個人影,乘著微微涼意。足踝處系著的紅繩鈴鐺,未隨著她的步伐而發出丁點響聲,不知是主人的故意,還是原本就踏無聲息。
將要走到回廊的盡頭時,獨孤絕的腳步停頓了片刻。
轉身,走了進去。
室內,守夜的侍婢見莊主深夜來訪,並無絲毫驚訝,似是早已習以為常,從容的欠了欠身,悄悄退下。
床上的人兒,身子半卷著,容顏面向內側,緊緊挨著牆面。
她每回來,她早已入睡,能看見的只是她熟睡的身影。
有她的刻意,刻意在困意正濃的深夜,興許,不會那麼過于排斥她。
而她,有她的逃避,逃避令人窒息的情感,不願面對嗜血成性的她。
于是,她們之間達成了一種默契,她來時,她睡,她走時,她醒。
一切是如此平靜和沉默。
只是今夜,獨孤絕不同往常只是安靜的躺在冷傾洛身旁。
「轉過來」獨孤絕說道。
她的聲音不大,足夠吵醒睡著的她。
背對著獨孤絕的冷傾洛身子一僵,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你知道後果是什麼」眸中多了些怒意。
冷傾洛有些痛苦的睜開眼眸,是的,她抓住了她的弱點,懂得如何讓自己屈服。
沉默良久,似是下了決心,終于轉過身,面對著獨孤絕。只是身子緊緊貼近牆壁,離獨孤絕似乎又遠了些。
紫發及腰的獨孤絕,更美,卻不若從前般的閃亮逼人,多了份冷漠、深沉。
「過來」獨孤絕靜靜的看著冷傾洛,語氣中透著冷漠。
冷傾洛咬唇,艱難的往獨孤絕的方向挪動。
看著冷傾洛的動作,獨孤絕眉頭深蹙,不等冷傾洛移動,不耐的伸手,往懷里一帶。
冷傾洛一驚,方要掙扎,便听到獨孤絕開口「你最好乖乖的別動,否則柳屏和伺候你的一干人等……」
頓時冷傾洛雙眸顫了顫,停止了反抗,任由獨孤絕緊緊勒著。
「你還在我懷里,是嗎?」獨孤絕緊緊的抱著冷傾洛,閉著眼,似是對她說,又像是在自問自答「真好,你還在我身邊!」
原本經過上次吐血的事件,她努力克制自己,不想再讓她受刺激。以便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只是今日許是易天行的闖入,讓她有些不安了。
或許,她從來沒有安過。
冷傾洛不語,薄翼般的睫毛無力的下垂。
她有些累了。
如今的自己只能用柳屏和全莊上下的性命為要挾,才能不會讓她離開。
為何懷里的人,是冰冷的。
獨孤絕就這麼用力的抱著,度過了一夜。
第二日,如同往常,天微亮,獨孤絕便離開了。
她們之間依然如此相安無事的度過著,直到那一天
「屏兒,我想出去走走」站在窗邊望著遠處沉默了許久的冷傾洛緩緩說道。
「小姐,你終于願意出房門了」柳屏甚是激動的差點落淚。可知,她家小姐,將近三個月未踏出過房門半步。
「傻丫頭,你哭什麼?」冷傾洛見柳屏竟流淚,有些無奈的走了過去,拿出手帕替柳屏擦了擦眼淚。
「我,我只是高興,只是高興」柳屏邊笑邊自己擦掉眼淚。
冷傾洛方走出門,便有一批侍婢跟隨在後。
才沒走幾步,冷傾洛柳眉微蹙,碎步停了下來,稍轉身,語氣微冷道「你們不用隨著我,我只是在院子里隨意走走罷了,院外重兵把守,不會走丟」
隨後的侍婢見小姐有些生氣,相互對峙。
小姐好不容易出了房間,若是拂了小姐的興致,讓莊主知道了,就是有十個腦袋也擔當不起。
再者想想,只是在院內走動走動,院外有如此多的侍衛守著,不會出什麼問題。
便紛紛欠了欠身,散開了。
冷傾洛這才神情緩和下來,徒步來到了後院的荷池邊。
後院好似有些變化
多了一座假山,一棵槐樹,一個秋千,一張石桌,一把石椅。
這些變化,又和記憶中的無差。
「小姐,這石桌和石椅都是莊主打磨的,還有那秋千也是莊主自己做的,小姐,柳屏雖然不知道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在柳屏眼里莊主真的很在意小姐,所以小姐」
為何,眼楮看著有些發痛「屏兒,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姐那柳屏,告退」
柳屏默默的退下。
冷傾洛走到石桌處,觸模著光滑冰涼的桌面,看著近處的一切,心里五味繁雜。似乎能看到獨孤絕默默一人在打磨著石面,制作著秋千。
怎麼能在對你心灰意冷時,你又做回以前的絕兒,讓我感到心痛呢。
「別動!」
冷傾洛,一驚,頸部突然多了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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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棄文。
這麼久沒有更新,在這里向你們說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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