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凝眸相望,一個迷茫,一個憤怒,最終,都被一個女子嬌弱的聲音所打斷。
新娘掀開紅蓋頭,一張美艷絕倫的臉,已有了微微的醋意,她小嘴一翹,不滿地出聲︰「夜墨嵐,你不拜堂了嗎?」
夜墨嵐回頭,望著她看了一眼,又回頭看向紫簾,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一個光彩照人,一個清麗月兌俗,若不是因為不一樣的裝束,不一樣的打扮,真會驚疑是一人!
紫簾和新娘對眼相望,新娘似是吃了一驚,而紫簾,則直接傻掉,原來,夜墨嵐要娶的人,一直都是她,是慕容紫簾!
一抹輕笑很快浮上嘴角,紫簾笑道︰「夜墨嵐,你的新娘子似乎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你在哪里尋來這麼一個贗品?真是難為她了。」
「你才是贗品!夜墨嵐,趕她走,不要破壞了我們的喜事!」新娘子神情有些激動,雙手緊緊地攥著,將腰間的紅綢帶都揉成了一團。
「你確定你真要嫁給他?」紫簾挑眉,淡淡地問。
「夜墨嵐!」新娘子不理她了,水樣柔情的眸子看著夜墨嵐,「你是不是看見她,不準備要我了?那你還救我回來干什麼?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連記憶都失去,你如果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說到後面,她開始落淚,水霧氤氳的雙眸,一滴滴水珠,悠然滑下,任誰看見都不免心顫,為之嘆息。
于是,不滿的眼神,都齊齊瞧向紫簾,一人甚至道︰「這位姑娘,請你不要再破壞我們爺和慕容姑娘的婚事,我們爺愛著慕容姑娘,這都是我們有目共睹的,你若是還心存一點善意,就請速速離去,別再來打擾了。
此人從未見過紫簾,對紫簾的認識和了解,自然是停留在對新娘子的認識上。他們心中的慕容紫簾,就是新娘子那般的柔情似水,溫情款款,而絕不會是紫簾這般。
紫簾冷笑,目注著夜墨嵐,沉聲問出︰「你也要我離開嗎?」
夜墨嵐正欲回答,新娘子的手,放進了他的手心,淚水,滑落在胸前,讓夜墨嵐的心,猛然揪痛起來。他猶豫了一下,緊緊握住了手心里的小手。
紫簾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瞧在眼里,淒絕一笑︰「我明白了!從今往後,我們就是路人,再不相識,不相遇!」絕然轉身,紫簾身子一躍,已是數里之外。
若是自己的,他終究會是,若不是自己的,強求也沒用,她不過是來自異界的一縷孤魂,能否在此呆多久,誰也不知道。
呆呆地望著清清的河水,隨手拾起一塊小石子,扔了出去,石子在水面上劃過,打著旋,一直飛到了對岸。
一個石子落地,又一個石子飛起,比剛才的那個,還要旋得快,在水面上漾起水花無數,才落到了對岸。
「你來干什麼?看我的笑話?」紫簾無須看,就知道是誰來了。
「小簾簾,我們的交情,難道不足以讓你相信我是來安慰你的嗎?」睦楓微翹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紫簾微頓,苦笑︰「沒想到,相信我的人,是你!」
「所以,你現在可以擇良木而棲,而我,就是那千年難遇的良木。」
「你少來打趣我,我問你,那個新娘子是怎麼來的?」紫簾的眼眸,倏然一睜,寒星閃爍。
睦楓看得一呆︰「你的功力又增強了?」
「別打岔!」
「呵呵,先別生氣!夜墨嵐始終是你的,誰也搶不走!要不,我們回去看熱鬧?」
「不去,人家今晚洞房花燭夜,我神經病啊,跑去自討沒趣!」紫簾急忙拒絕。
「不去你會後悔的,因為,你將會錯過一場好戲!」
「死妖精,你到底瞞著我什麼?快說!」紫簾陡然一腳飛起,踢向睦楓,「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
「信!這個樣子才是貨真價實的小簾簾!湊耳過來,我悄悄地告訴你!」
「你最好是不要刷花招,否則——」紫簾再次威脅,將臉湊過來,「快說!」
看著眼前的傾世容顏,以及聞著她身上飄來的陣陣香氣,睦楓神醉了,半響才想起,他應該說點什麼。
「快說!」紫簾瞪眼,不耐煩地叫嚷。
「凶巴巴的,難怪夜墨嵐選擇了另外一個慕容紫簾,你活該!」睦楓罵了她幾句,在她發怒之前,突然道,「我想知道,你和夜墨嵐有過夫妻之實嗎?」
「你問這個干什麼?」紫簾又要踢他。
「你老實回答就是!」睦楓閃過,難得的沒笑。
紫簾也意識到他是有正事要談了,笑道︰「自然是沒有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你啊,特不文雅,可是,我好像就是喜歡這樣子的你,那個冒牌貨,我看著就覺得想吐。」
「你如何知道她就是冒牌貨?」其實紫簾還想說,自己也是一個大大的冒牌貨呢。
睦楓笑道︰「先就有些懷疑,可不能肯定,直到有大夫給她瞧過,證實她已經懷有身孕將近一月,我這才肯定了。你說,她會是你嗎?」
「不是!我清白著呢!••••••不對,夜墨嵐知道嗎?」
「我沒告訴他,現在,只有你我知道!」
「那我們殺將回去,來個大鬧洞房花燭夜,如何?」紫簾光是想想那個激烈的場面,就覺得心馳神往。
光是冒充自己,就已經罪不可恕了,還想騙了自己的人,哼,等著瞧!管她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今晚,通通給我滾!
「對!」睦楓鬼狐狸一般地笑起來。
「不對!這里面有陰謀!死妖精,你既然早就知道她不是我,為何慫恿夜墨嵐成親?你居心何在?從實招來!」
「因為我——勢單力薄,夜墨嵐不會相信我,而現在就不一樣了,你活生生地回來了,那個冒牌貨,自然就該被打回原形。」
紫簾瞅著他,點點頭︰「有道理!不過——」
「不過什麼?」被紫簾盯得心中發毛,睦楓詢問的聲音,自然就弱了。
「你這理由不具備說服力!你以為我既聰明又機警,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這個——」睦楓吞吞吐吐,「其實是我以為你被冒牌貨陷害了,想借此引出她的幕後主使,為你報仇!」
「嗯,這還差不多!雖說答案不盡如人意,但勉強能入耳,我信了!」紫簾笑著拍了拍他,「我們走吧!」
兩人很快回到小院,紫簾揮手之間,將滿眼的大紅盡皆毀為灰燼,然後,走進了大廳。其余的賓客都以散盡,剩下的,是往日的一些熟人和夜墨嵐的部分手下。
見紫簾突然去而復返,眾人都瞧著她,渺雲子似乎有些明白,拉著靈兮的手,靜靜等著,其他人等,攔住了她,喝道︰「你還回來干什麼?」
「滾開!」
紫簾滿臉的戾氣,她就不明白了,夜墨嵐的這些手下,怎麼會眼拙心也蠢,她和睦楓一道進來,個中的意思,不是很明顯嗎?
「姑娘,你再前行,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他們見紫簾步步緊逼,再次喝道。
「是嗎?我今日倒要瞧瞧,你們會怎樣個不客氣法。」紫簾挑眉,冷凌的氣勢,居然讓眾人心口一滯,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這種霸氣和狂妄,眾人在夜墨嵐身上瞧見過,所以,大家都知道,她,應當是夜墨嵐同一類型的人!
睦楓冷眼瞧了一陣,終于開口了︰「你們最好是退下,如若不然,天下間,沒人能救得了你們,包括你們的墨爺,也不能!」
他語氣幽幽,輕描淡寫,讓在場的眾人,不得不抬眼瞧著紫簾,眼露懼色。
「呵呵,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啦,你們只要別難為我,我其實還是很溫柔的!」紫簾對眾人眨了眨眼,露出良善的笑容。
渺雲子越發肯定此女是誰了,這等氣勢,這等月復黑,除了慕容紫簾,天下間,還能有誰?也笑道︰「你們大家都讓開,睦公子說得對,她若是生氣了,你們的小命,無人能救!」
只消一滴血,在場的眾人,全得見閻王去。
更何況,看她現在這氣勢,似乎功力又加深了,只怕是無需毒血,只輕輕一掌,便可殺人于無形。
紫簾瞄了渺雲子一眼,贊道︰「渺雲子,你夸獎了!一會兒有賞!」
她從懷里掏出飛翔圖案,上面還有洗不淨的斑斑血跡,運力一拋,將飛翔圖案拋給燈子︰「好好看看吧,我是誰?」
燈子接過來,仔細一瞧,立刻色變,命令眾人退下,彎腰行禮︰「我們多有得罪,請慕容姑娘恕罪!」
夜墨嵐的飛翔圖案,分為兩種,一種是用在公共場合,也就是紫簾再馬車上見到的那種,另外一種,則是夜墨嵐親手所制,每一枚上面都有夜墨嵐的獨有小標示——翅膀的尖端部分,還有一個小小的翅膀。
這些細小的變化,紫簾沒有注意到,但,作為夜墨嵐的親信——燈子,卻是知道的,所以他立刻就相信了紫簾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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