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蛇精病的報恩 第十四章

作者 ︰ 燕燕于室

夜深人靜。

鄧梓仰躺在床上,好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呼喚她,輕柔的,童稚的,女乃聲女乃氣地沖她撒嬌。

她好奇地循著聲音走過去,穿過長長的走廊,就到了一個都是白牆的房間。房間中央放著一張白色的床,上面架著冰涼的儀器,四周都是穿著白大褂蒙著口罩的人。這是醫院?他們在做什麼?那個聲音好像就是在病床上發出來的。但是似乎沒有人看見她,每個人都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

鄧梓終于還是走到了病床前,躺在上面的是一個大眼楮的嬰兒,嘻嘻笑著,伸出胳膊要她抱。她左右看看,見沒有人注意,就愛憐地抱起孩子,想要親親他粉嘟嘟的臉蛋。

唇下的觸感卻不是細膩的肌膚,而是濕糯糯的。她睜大眼楮看去,只見她親的哪是什麼孩子,只是一灘血!她抱著的嬰兒四肢不知道被什麼攪得粉碎,整個身體都是一灘爛肉,只有頭是完整的,還對著她咯咯笑個不停,依稀有個聲音在她耳邊說「你為什麼不要我?」。

鄧梓一驚,整個人一抖,被嚇醒了。她看著熟悉的景物,女敕黃的牆壁,透著縫隙的窗簾,原來是個夢啊!她翻個身,想繼續睡覺,卻怎麼也睡不著,反而越來越清醒。

距離上次見謝浩然已經一周了,潘曉的孩子流掉了嗎?像她看見報紙上寫的那樣殘忍得攪碎胎兒然後排出來嗎?

她打了個寒顫,恐懼和內疚怎麼也揮之不去。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要不是她逼著謝浩然,潘曉大約是會把孩子生下來的吧,她家也不缺養個孩子的錢。但是孩子萬一真的生下來,她是真的害怕,或許說是自卑,潘曉那樣的人對他一往情深,又有孩子牽絆著,他們會不會真的產生感情這段時間以來,與其說鄧梓對謝浩然失去愛情了,不若說她失去的是對他的信任。原來他也可能對她那樣子冷漠,漸漸沒有音訊。而她什麼都做不了,她的情敵樣樣比她優秀。

但是如果孩子流掉了,以後謝浩然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怪她?鄧梓睜大眼楮看著天花板,四周一點點亮起來,黎明已至,可她的感情還一片黑暗。他們三人似乎陷入了一個死局,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這時候手機響了,輕柔的音樂在靜謐的夜里都顯得有點人。鄧梓以為是鬧鐘,就沒有去看。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跌跌撞撞地下床暗亮了屏幕。那是謝浩然專屬的鈴聲,是不是潘曉的事有發展了?

屏幕上有一個未接來電和一條未讀短信,都是謝浩然的。

她抖著手讀了短信︰潘曉將做人流,明日就是嶄新的一天。勿忘承諾!

鄧梓趕緊給謝浩然打了電話,那頭卻一直是忙音。快接啊快接啊!她從來沒有這麼急切過,連兩人熱戀時都沒有。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個電話,那頭終于被接起了,謝浩然疲憊地說︰「喂!」

鄧梓帶著哭腔大喊︰「不要管孩子了!大人的事就用大人的方式結束!不管潘曉留不留孩子,我們都再試一次!」以前是她想岔了,當感情背負了人命,怎麼可能會幸福?

「來不及了,」謝浩然吸了一口煙,頓時被嗆得直咳嗽,他邊咳邊說,「孩子,已經沒了。」雙目無神的潘曉,白色的病床,還有那一灘血肉也許會成為他永遠的夢靨。他辜負了太多,後面都是眼淚,前面似乎也無路可走。

鄧梓怔住了,她茫然地看向鏡中的自己,她成了一個劊子手?想到夢中那個要她抱的可愛的嬰兒,她無措地快速摩挲著雙手,直到手心都破皮了也停不下來。這時候,鄧爸爸走進來,看到她瘋狂的樣子嚇了一跳,喝道:「阿梓,你怎麼了?」

鄧梓回過神來,無力地跪倒在地上,哭道︰「爸爸,我變成了壞女人,我對不起別人了!」

鄧爸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手忙腳亂地拉起鄧梓,哄道:「沒事了,壞女人也是爸爸的女兒,爸爸照樣愛你!啊,別哭了,哭得爸爸心慌得很。」

听了這話,鄧梓哭得更厲害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鄧爸爸沒有辦法,只能摟著她,想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下午的時候,鄧媽媽喊來了救兵潘毓。他到房間的時候,鄧梓正躺在床上假寐,他也沒說什麼,靜靜地坐在床沿看書,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鄧梓倒是想當他不存在繼續睡,奈何他那麼大個人堵在床前,不大的床頓時又小了一截,連空氣都壓抑起來。

她只好開口說︰「你來干什麼?」大哭一場以後她的喉嚨都有些沙啞。

「過來坐坐,」潘毓清淺一笑,指指手上的書,「你還留著這個?」

是她的《小公主》,鄧梓臉一紅,一把搶過︰「就沒事時看看。」

「我又沒笑你,」潘毓說,「我也覺得挺好看。」

鄧梓也沉默下來,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良久,潘毓淡淡開口︰「你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艾米麗,我不介意做個布偶。」

「那不是布偶,」鄧梓忍不住辯解,「她是小公主的親密朋友。」

潘毓輕輕一笑,伸出一只手來,慢慢地說︰「那我夠格做你的親密朋友嗎?」

鄧梓微微側身,正好看向他的眼楮,他的眼瞳是全黑色的,看著就像自帶了美瞳。膚色帶著些蒼白,使他的眼楮看起來更大更黑了,就像黑曜石般深邃勾人。

這是雙美麗的眼楮,現在這雙眼楮認真而期待地看著她,叫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終于,鄧梓笑著把手搭在他的手上︰「當然。」

「我以前听人說過,」潘毓的聲音听來很柔和,讓人不自覺地想听他多說幾句,「分享快樂會讓一個人的快樂變成兩個人的快樂,分享悲傷會讓悲傷減半。」

「現在呢?」他看向她,「願意跟我說說你的事嗎?無論快樂還是悲傷。」

他總有種叫人平靜的力量,好像天大的事到他的眼里都不過是塵埃。鄧梓鼻子一酸,就把那些糾結和痛苦一一講出來了。

潘毓攬過她,一下下輕輕拍著她的背脊,拍的鄧梓真的快睡著的時候,他才開口道︰「後悔嗎?」

鄧梓在他的懷里點點頭。這一天她想的很清楚,她和謝浩然兩個人的糾葛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罷了。倘使他們堅定不移,再大的問題都能解決;倘若謝浩然要變心,這個孩子沒了,潘曉消失了,還會有別的女人,別的孩子站在他們中間的。

她悔恨自己沒有早點想明白,這個孩子的去留,她絲毫沒有決定權,她明明在局外,硬是替做了不該做的決定,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後悔什麼?」潘毓忍不住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發旋,「後悔讓她把孩子流掉?」

「嗯,」鄧梓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哽咽地說,「後悔遷怒于他人,把感情失敗的原因歸咎于他人。」

「反省的很深刻嘛,」潘毓抬起她的頭,說,「但是,你要知道,這都不是你的錯。」

他接著篤定地說︰「是你去讓她把孩子流掉的嗎?最終還是她自己決定的,你甚至沒和她說過一句話。這個決定,是孩子的父母做的,他們權衡利弊,最終決定丟棄他。和你有什麼關系?」

「再說了,」潘毓站起身來,背對著鄧梓,「就我這個旁觀者來看,也覺得這個孩子不要生下來的好。父母的感情理不清楚,要什麼孩子?謝浩然要是和她結了婚,你就是他心口的朱砂痣,這個孩子就是他的心結。時間長了,不免叫這個孩子感受到,這樣就不痛苦嗎?」

「要是不結婚,潘曉一個人帶孩子,她若是孤單一輩子,看著孩子就很難不怨憤他父親;若是結婚,她再懷孕,孩子的處境可想而知。」

「所以,」潘毓轉過身來,整個人好像融入了陽光下,「這是最好的結局了。」

鄧梓好像被他說服了,其實她的腦袋已經無法思考了,他的話好像帶著魔力,滲透到她的腦海里去。

是啊!就是這樣!又不是她壓著潘曉去做人流的,事情也不是她提出來的!是謝浩然,是潘曉,是創造了他的人!可是忽而她又覺得自己很無恥,有因才有果,她不是唯一的原因,但必然是原因之一。

她軟子,雙手遮住自己的臉,萬般愁腸,皆在心頭。

潘毓輕摟住她,她的手自然地攀住他的腰,只听他和緩地說︰「善惡是非都等著蓋棺定論吧,當務之事就是過好現在,和謝哥好好過吧,不要讓犧牲白白浪費。」

他的身上很清爽,靠著只覺得如美玉般冰涼涼的,沒有任何味道,卻讓她安寧下來,就像多年前打雷的時候一樣。

過了一會兒,鄧梓淺笑著說︰「你適合當神父,听人告解的那種。」

「那你幫我看看哪家修道院招人?」他也開了個玩笑。

鄧梓想想又搖搖頭︰「你要是終身不娶什麼的太可惜了,還是陪我們在紅塵中掙扎吧!」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午後的陽光傾瀉而下,灑滿了這個溫馨的小屋。

晚上吃飯的時候,鄧媽媽做了滿桌的菜,大多都是潘毓愛吃的,鄧梓有些吃醋地說︰「哎,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啊?」

鄧媽媽正顧著給潘毓夾菜呢,听了這話,吼道︰「你個沒良心的,你吃了我做的菜多少年了,小毓難得來一次,這個醋還要吃,一點不懂事。」

「至于嗎?」鄧梓白了她媽一眼,「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我就開個玩笑啊!」她知道她媽媽一直為她擔心,想插科打諢告訴她自己沒事了。

「現在知道開玩笑啦?」鄧媽媽說,「上午為什麼裝死啊?」

鄧梓夾了潘毓愛吃的魚背到他的碗里,小聲嘟囔︰「誰還沒個傷心的時候啊?」

「對對,」愛女如命的鄧爸爸打圓場,「少女情懷總是詩嘛!」

這話一出,大家都笑了。鄧媽媽沒好氣地說︰「她還少女呢,我看我們小毓才一副少年模樣,那麼瘦!」

「他天生吃不胖。」鄧梓替他回答,小時候他們倆明明吃的一樣多,但是只有她的體重蹭蹭蹭往上漲,真是不公平。

「哎,」鄧媽媽嘆了一口氣,對潘毓說,「你那個媽怎麼帶你的啊?那麼小就有胃病,看著都心疼,現在怎麼樣,胃還疼嗎?」

「偶爾。」潘毓微笑著回答。

「你常來吃飯啊,」鄧媽媽不放心地囑咐,「我好好給你養養。」

「怪不得吃不胖,原來是胃不好。」鄧梓那時候小,這種事情並不清楚,此時她關切地看著他︰「你可不要不當一回事兒啊,按時吃飯沒?」

潘毓微微點頭,眼楮里都是笑意。這才是一個家,他想要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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