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雪說大聲說出白虎台的判決。
游雲飛淡淡的笑著說;「預料中事,也沒什麼好意外的了。不過……謝謝你的好酒。」
「你沒有其他話要說嗎?如果你有證據證明自己是正當反擊,我一定幫你呈到上面去,包公一定會秉公執法,在三葉門里,誰的帳他都可以不買……」
游雲飛又拍開一壇酒平靜的說;「謝謝展護法,不必勞煩你了。」
展雪拍拍他的肩膀,說;「好樣的。」也不知是贊他喝酒好樣的,還是夸他臨死的勇氣,或許是其他。
「酒菜你慢用,如果還想飲酒,邊直接對看守說,我會讓他們拿給你的。」然後不知再說什麼,舉步出了房門。
白虎台的消息一傳出,不但雜役院一片震驚,幾乎整個三葉門都是一片嘩然。
次日,白真領著劉彩芹來探獄。帶上不少好吃的。
游雲飛見兩人都有些許憔悴,不由得感動。壓抑住情緒平靜的對兩人說謝謝。
劉彩芹眼楮紅紅的不斷給他夾菜,讓他多吃。
「我吃不了這麼多,別夾了小芹。」游雲飛放下筷子說。
她忽然抹了一下眼楮,哽咽道;「吃嘛吃嘛,多吃一口也是好的。」見游雲飛只是看著她,咬咬嘴唇道;「你和他們無冤無仇,怎麼會去害人家,一定是給人冤枉的。游師兄好可憐,我……嗚嗚……」
游雲飛模了一下她的腦袋說;「傻丫頭,別哭,你看多難看啊。」
「你命都保不住了,還笑我難看,嗚嗚……」
白真見她哭出聲響來,低語道;「你出去吧,在外面等我。」
劉彩芹猶豫一會,見白真看著她,又抹了一把眼眶說;「游師兄,你寫的詞我會一直保存著,我會常常想你的,你……」忽然不知道說才正確,便轉身快步走出門口。
房間里一聲嘆息,白真喃喃的道;「你來三葉門有半年多了吧?」游雲飛點點頭。「那你後悔嗎?」
「不後悔,人生路沒有後悔一說,走錯一步,再後悔也不能往後退的。再說,前面的路是難以預料的,誰知道自己踏了某一步是末路呢?真的不小心踏錯了,只能怪老天戲弄。」游雲飛看著沉思的白真,笑盈盈的接著說;「我在凡世沒有親人,倒是進了三葉門,能遇到你這麼關心我的道引師傅,我真的很高興。」
白真說;「對雜役院的每個弟子,我幾乎都一樣看待。但是對于你,我確實是有另有情結系在你的身上。」
「是否因為我像道引師傅的某位故人,看到我讓你想起了他?」
白真點點頭,說;「你真的是很聰明,真是可惜了。」游雲飛不說話看著她。
她頭轉在一邊,說;「很久以前,我有個親弟弟,他很聰明,小的時候可是非常調皮的。那時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好幸福好開心。哦,對了,我父親早早就離開了人世,只有我和弟弟,母親一起生活。有一年冬天,天氣好冷,家里的余糧吃完。母親出去找吃的。弟弟餓了一天,非要找媽媽,我就為了哄他睡覺等媽媽回來。去樹林撿了些柴木燒著給他取暖,後來弟弟睡了,我也迷迷糊糊的快睡著。忽然間覺得好熱,我睜開眼一看,還沒有燒完的柴木引起了火災,草寮都著火了。弟弟和我都被困在里面出不去。我那時好慌張,六神無主。恰好母親趕了回來。」
白真頓了頓,見游雲飛仔細的在听,幽幽然繼續說;「母親救了弟弟和我出來,自己卻再也沒有跑出來。從此我和弟弟開始了流浪。那時我八歲,弟弟才六歲。弟弟不知道母親沒有了,天天吵著要母親,我就騙他說去找母親,天好冷,風好大,弟弟拉著我的手慢慢走在沒有人的小路上。因為我看不見,那時我的眼楮在大火中被一根烈火撲來灼失明了。
路上有些大嬸或者大媽會給我們一些吃的,不過都是弟弟去村落里問,那時他很怕狗,但是每個村落里都有狗。村里的小孩都會欺負他。用石頭丟他。有時候什麼都問不到,還哭著回來,說要找媽媽,而我每次都只能抱著他哭。」
白真慢慢的說著說著,抑止不住,淚流滿面。「那時他還不會想東西,有時開心了,在路邊見到好玩的奇怪的東西,都揣兜里說見到媽媽後給媽媽玩……我那時真的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我很想死去。但是又不知年幼的弟弟離開我,會不會每天哭。」
白真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後來我們遇見一個老道士,他收養了我們。我們在里面呆了五年,老道士死了。我們在機緣巧合之下,進了三葉門。我的眼楮也給當時雜役院的總事治好了。」白真擦了擦眼淚;「我弟弟叫白羽,他靈根比我好,也非常好勝,不甘心呆在雜役院里。而我卻很喜歡雜役院的生活。他刻苦修行,終于在二十多歲突破金丹,進入到四溪之內成了精英弟子。
他是個樂天派,整日嘻嘻哈哈的。直到有一天,那個女子出現,他臉上很少笑容了。
我不喜歡他和那女子來往,可我卻不知道他一直渴望一份關愛,從小就渴望,而我們小的時候,我卻還依賴他而生存。他付出那麼多,從來沒有得到過。我不知是不是我的我自私,害他走向了極端……」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白真淒然一笑,說;「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我的弟弟。」
展雪在推門進來,歉意的說;「白姐姐,探獄的時間到了……」白真點點頭,低頭往門口走去。
「姐姐……」游雲飛忽然喊了一句。只見白真停下,身軀一震,最後一聲長長的嘆息,走出門去。
過了兩天,劉彩芹和黃蘭再次來探獄,給他帶了些吃的,卻沒有說多少句,留多一刻便會多傷心一刻,所以匆匆走了。
第六天,游雲飛整天心神不寧,忽然听見有人送飯來。游雲飛心神一動。
房門沒有給打開,只听一個人在外面道;「小游,對不起,我……」听這聲音,卻是潘良。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游雲飛淡淡的說。接著听見‘撲通’一聲,潘良似乎在門外跪下,接著咄咄咄的響了三下,那腳步邊遠去。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游雲飛忽然冷笑一聲。坐回床上繼續打坐。
******************17k,支持原創******************
「三葉峰下雨初晴,水風清,晚霞明,一朵芙蕖,開過尚盈盈,何處飛來雙白鷺,如有意,幕婷婷」
江邊月色,一艘小艇盤旋在水中央,古箏輕鳴,娉婷影搖曳。
一素白散發女子坐在艇倉里,愜意的邊彈邊唱。瞬間,一道人影閃現在倉內,卻微風不起,燈花不動。一個藍衣青年微微一笑;「妃卿若真慕白鷺婷婷,卻不知誰可比翼?」
女子不語,猶自輕抹慢挑,琴音淙淙,如夢如幻。
「忽聞江上弄哀箏,苦含情,遣誰听,煙斂雲收,依約是湘靈,欲待曲終尋問取,人不見,數峰青上次听你唱了一邊,我一直記著,果然是好詞。只是可惜啊可惜!」藍衣男子搖頭晃腦的說道。
女子眉頭暗皺,手按在琴弦上。藍衣男子嘴角微翹,頗為自得的說「可惜天妒英才,如此才子,明日就魂歸天際了」
「啊!誰?」女子終于動容,輕聲的問道。那聲音分外的嬌柔動听。
藍衣男子精神一震,道;「雜役院弟子游雲飛因殺害兩名內門精英弟子,證據確鑿,人證物證皆有,本人也已認罪。白虎台判定明日上滅魂台……」
「游雲飛?」女子低聲的念到。
「妃卿莫非是連他也不認識?《任逍遙》,《逍遙嘆》和短詞《秦樓月》你總該知道吧?你剛剛唱的詞,我料想也是他所做的。」藍衣男子笑了笑,又道;「因這幾首詞曲,三葉門內諸多人都叫他才子,妃卿怕因常日呆在這里,消息不夠靈通了。」
「他一個雜役院弟子怎麼可能殺害兩名內門弟子?」女子妃卿臉色略有些動容。
藍衣男子搖搖頭;「我初初听聞,也是一點也不相信,可人確實是他殺的,他才十六歲已是築基修為,才文也好。可惜這麼一個人才。卻給害了。」說罷恨恨不已。
「誰害他?」妃卿暗暗皺眉問。
「還不是你的好哥哥……」藍衣男子正說著,忽然間她臉色一變,慌忙改口說;「清遠溪蕭天泉。」
女子不動聲色道;「哦?上官師兄如何得知?」
藍衣男子忽然有些激動,正色的說;「以前見他資質好,和他在走得比較近,一起幾年了,想不到他外表堂堂,內心卻如此不堪。他做過什麼壞事我當然一清二楚。」妃卿看了他一眼,那藍衣弟子慌忙接著說;「銀崇我對天發誓,他的事我只是知道,卻從來沒有參與。」
「妃卿與上官師兄認識日久,若是不知你本性良善,妃卿豈會容你上得此舟來」
藍衣男子更是激動,他依稀記得,眼前這朝思暮想的女子,從來沒有試過一日之內和自己說那麼多話;「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妃卿也。此有一物可表我心,妃卿請看。」藍衣男子從懷里模出一信封,月兌手飄至古箏旁邊。
女子取出信紙,略讀片刻,藍衣男子見她面容波瀾不驚,心中稍微平復。女子讀完,把信紙歸于信封,輕聲道;「上官師兄竟然欣賞游雲飛文采,我也未曾一見,明日如果能抽空一起去看看他也不錯,不知會不會打擾到上官師兄清修?」
藍衣男子聞言大喜,道;「能和妃卿結伴出行,銀崇倍感榮幸。」
只要輸入-www.9zw-就能看發布的章節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