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雲飛扶起癱坐在地上永安公主,輕聲道;「快上馬,黑玉門的人一定會尋到這里的。」
眾人還在猶豫,游雲飛大喝一聲;「走!」
綠萼首先反應過來,急忙接過游雲飛手中的永安,扶上馬。而趙明執起馬韁就跑,幾個護衛跟上。
游雲飛轉身看了看無人理的張小悅,接著對綠萼使了一個眼色,自己也跟著跑開了。
張小悅睜大眼楮看著眾人的離去,不可置信的看著諸人的身影,綠萼走過來想要扶她,卻給她一手推開。
「走!你們都走啊,何必理我……」貴為宗女,她何時受過這樣的打擊待遇。修行到昨天,她從來沒有殺過任何一個人,甚至沒有見過自己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死去。而今天,卻因為她死了這麼多人,全部是自己認識的,熟悉的人,一個個慘叫著倒下。為了讓自己跑,觀主更是死命破陣,又護送自己逃跑,一路頂住追趕而來的無數敵人,最終于倒下。
正在深受打擊的時候,這些人卻沒有一個來安慰自己,還不理自己。
遠處傳來游雲飛冷冷的聲音;「綠萼,如果某人不來的話,就讓她留在原處,給黑衣人抓住了,看她怎麼面對那些為了她逃月兌而死去的人。」
張小悅臉色一黯,抽咽不止,這時他忽然好恨好恨那個冷冷的人。
綠萼也不猶豫了,一個箭步沖上去,抱起她就走。
張小悅閉目流淚,蜷在綠萼懷中不再掙扎。
夜幕俏然降臨,數人已在百多里外的一處山谷中。
幾名護衛不知何處獵回一只黃,開膛破肚洗了干淨,在篝火上烤。
他們已經近一整天拼命逃亡,沒有好好的吃東西了,如果是平常的凡人,恐怕早已力竭而亡。
此時一陣肉香飄來,所有人都不覺暗中吞咽口水。
趙明首先切下一大塊大腿肉拿給游雲飛,如果昨天,他還是把游雲飛當兄弟看的話,當晚逃亡時,已經把他當神機妙算的老大。而早上的事過後,在他心中,游雲飛不啻于神明一般。以他的見識,會駕馭飛行器的修真者已經是半仙了,而四個半仙,卻瞬間給他秒殺,若不是親見,打死他也不相信的。
游雲飛接過一大塊肉,用刀切成小片遞給永安,永安捻起一塊吃了。看著遠處站在黑暗之中的張小悅,想站起來過去。游雲飛卻拉住了她。
「別去!」
永安疑惑的看著他低聲問;「為什麼呢?」
游雲飛也捏起一塊肉丟進嘴里嚼著說;「讓她自己好好想想,她正在成長,需要安靜。」
永安不是很懂的看了看張小悅背影,低頭回身坐下。
吃完之後,數人睡下,游雲飛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永安,睡夢中露出甜甜的微笑。
暗中嘆息一聲。
夜更深沉,山風凜冽,那個身影猶自佇立。
「這個世界,並不是以你為中心,別太自以為是。」張小悅耳邊幽幽響起一個聲音。
「如果不能走出這個魔障,你的修為很難再前進一步,就算前進,以你的性子也會是個讓人討厭的大魔女而已。」那聲音不疾不徐繼續說著。
「除了對你溺愛的長輩,你能憑著自己的努力在別人的心中贏得一絲尊敬嗎?如果是一個連自己對錯都不能分辨,不能面對,只會推卸到別人身上的人,誰會尊敬?」張小悅的身影終于動了動。
「在我眼中,你根本沒有什麼了不起,連走路都要人家抱的修真者,說出去,只會讓人笑掉大牙。」
張小悅忽然回頭過來,黑暗中目光閃閃的看著正在打坐的游雲飛。咬咬牙,終于坐下。
次日再次出發,張小悅可以自己行動了,而他們也終于出了山林,進入到有人煙的地方。
一路上,因戰亂被禍害的村落處處可以見,黑衣軍到處肆虐,見人就殺,一昧的搶奪。對于這樣的軍隊,游雲飛從來不會手軟,一路上料理了十數支四處流竄禍害的黑衣軍小隊,土匪和趁機作亂的流民。多的百余人,少的幾十甚至十幾人。
趙明一開始還怕這樣會引起敵軍的注意力,引來更多的人。後來發現有游雲飛和張小悅出手,這些普通的兵士在百姓眼里是凶神惡煞,而此時無一是待宰的羊羔。百數人都是頃刻見潰散殲滅。
由于沒有軍隊,速度快了許多,行了數天,終于到了龍虎山。
作為道教的久負盛名的洞天福地之一,龍虎山果然是龍虎聚會,從山下行至山上,闢谷期的修真者不計其數,和合期的也屢見不鮮,就連金丹期的修士,也見了近十個。而駐扎上更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到達山頂,早已有通報上去,一群人立在那里等候。為首的一個,是一個二十許的青年,俊秀好看,穿著大帥的服飾,一股岳峙淵渟的氣質滿滿。旁邊立著的是兩位元嬰期的老者。
游雲飛也不知自己怎麼能看出對方的修為,正在詫異。那青年走過來,恭恭敬敬的對張小悅施禮道;「見過宗女。」
張小悅臉容不動聲色,平靜的說;「保宗哥哥不必多禮。」
那青年抬頭看這永安走了過來,滿臉激動。
永安公主此時卻早已淚流滿面。一聲嬌呼,直接就沖過去抱住那青年,口中哽咽的低聲道;「哥哥,永安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青年不語的抱著他,旁邊的一個滿臉胡子的元嬰期的老道說;「早兩日我們接到情報說你們遭遇伏擊,保宗當場暈闕,可惜那時我們也遭到黑衣賊進攻,無暇分身。伯伯心中也不安,要是你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們真的不知對大哥和三弟解釋。」
「幸虧祖宗保佑,現在大家都沒事了……」另一個面白無須的老者上欣喜的說道。
那青年放開永安,對趙明,綠萼及五位護衛抱拳謝道;「趙將軍果然不負我望,能保宗女和永安回來,當是第一大功。」
這時,趙明忽然對著游雲飛跪下,誠懇的說;「太子不必謝我,若非游兄弟,我們又豈有命在。」說罷對著游雲飛叩首拜謝道;「游兄弟,今日我趙明能不負太子重望,全賴以你,如果不是你擊殺四名和合期的黑衣修真者,趙明早眼魂歸天際,那還敢想回來見到太子,完成任務。請受我一拜。」
接著,綠萼及五位護衛無一不跪下,如拜神明一般,滿臉虔誠,咚咚咚的就磕頭。
眾人驚駭的看著游雲飛,太子也張大嘴的看著永安,見她點點頭。
游雲飛扶起趙明,並不說話。
「擊殺四名和合期修真者?」太子吸了一口氣。他也是築基修為,自然是早就看出了游雲飛的修為。現在听趙明說這個只有築基中期的少年竟然擊殺四名和合期修士,滿臉的不相信。
「你們是否看錯了……」面白無須的元嬰老者皺眉問。就算是一個金丹期的修真者,面對四名和合期修為的恐怕也是難以對付。而面前這個卻只有築基中期的少年。
永安公主認真的說;「那幾個駕馭著飛行器而來的修真者,真的是游哥哥擊殺的呢,永安都在旁邊看著。」
這一言,更讓所有人心中一驚。駕馭著飛行器的和合期修真者自然是更厲害,而且就在永安說就在旁邊看見。
太子和旁邊兩個看著永安長大的元嬰期老者,都知道她是從來不說謊的。而且能在永安面前擊殺四個和合期修士,卻沒有讓永安絲毫損傷,更猶如是天方夜譚。難道是四個和合期修真者站著不動給他殺的?
如果永安的話還是讓人不可置信,接下來張小悅的話,終于讓所有人不在懷疑。
「若我早听他的話,我們軍隊就不必遭遇如此慘不忍睹的伏擊,若不是他出手擊退這一胖一高一八字胡和瘦小的四人。小悅早就被擒去。」
游雲飛驚訝的看著張小悅,她語氣平淡肯定,幾日不仔細瞧見,發現就連她的神色之間,一股刁蠻跋扈的戾氣也消去。
太子和兩位元嬰修士自然深諳張小悅的脾氣,此時見她竟然說出這樣稱贊別人的話來,不亞于看到太陽從西邊出來。
何時見過這個丫頭認錯,而且對人心服?而她口中形容的四個人,也讓他們知道,這四個人正是黑玉門的新一代翹楚,也就是領軍去伏擊他們的賊首。
這時所有的人,看往游雲飛的眼光,全然不同。
面白無須的元嬰期老者對著游雲飛,問道;「你在什麼道觀修行?何人是你師父?」
游雲飛也不行禮,負手道;「我散修一名,並無師父。」
眾人更是吃驚,不過一會又是釋然,這個背著一把破劍,身上莫說儲物袋,就連儲物戒指都沒有,更沒有任何法器,如果那把破劍也不是的話。
「你修行多久了?」滿臉胡子的老道問。
游雲飛笑笑,忽然卻對太子施禮,說;「在下游雲飛,乃昔日仙回府知府游克之之子。平治十年舉人。」
說起舉人,大永朝一次出幾千個,誰能每個都認識?而前幾年被譽為神童,後來神秘失蹤的游雲飛,卻是早已名聞天下,他的詩詞,還有兩只神曲。為人所傳頌。
而永安公主常年深居深宮,趙明只知行軍打仗,張小悅深山修行,沒有听過這個名字,可以理解,而作為皇位接班人的太子,自然是知道這個人。此時听到,又是一驚。
作為深沉穩重的太子,這無疑是他有生以來,最多意外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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