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陽城大勝,對洛陽包圍圈的形勢起了大作用。
整個黑衣軍現在兵力已經不足20萬,都還在緊鑼密鼓的圍攻洛陽城。一時之間,反而沒有兵力調出來對付首陽城的太子張保宗軍團。
消息傳開,四處的流民百姓紛紛聚攏首陽城,張保宗百密不疏,讓修真者和士兵嚴查這些百姓身份,凡是老弱病小,身份確定的都容許進入首陽城,而不能確定的,依然留在首陽城外,派一小隊精銳兵士嚴加看守,防止細作混入。
不少進城的青壯少年,與黑衣賊有殺父奪妻毀家大仇的人紛紛要求加入黃巾軍,而方圓數百里之內的官府也在征兵,送糧。
一時之間,首陽城的軍力大漲,幾日已突破到10萬。張保宗一邊讓人加緊訓練,一邊養精蓄銳,還一邊努力和洛陽城內取得聯系。
洛陽城遭遇圍攻數月,兵力不斷受損,最近兩天更是歷經幾場惡戰,兵力已下降到10萬左右。而且兵將憊怠,人人絕望,城破在即,因為得知首陽城大捷才恢復一些斗志。
「情勢還不容樂觀。」張保宗面對著洛陽城的最新形勢,再次皺上了眉頭。
其中一個魁梧的將軍道;「是啊,照黑衣軍現在對洛陽城的攻勢,如無意外,洛陽城三天內必破。」
「不。」張保宗道;「根據最新情報,黑衣軍已經派了六萬精銳前往西門,今晚攻城,黑衣軍的大部隊在南門牽制了洛陽城的絕大部分主力,西門兵力非常薄弱。若西門給破,洛陽城今晚就失守了。」
趙明著急的說;「但是我們就算現在趕過西門去,也要大半天,而且東門,北門都還有牽制,路上障礙重重。據探子稟報,西門黑衣賊軍有六萬余人,號稱十萬。我方雖然有十萬兵眾,但是一半都是新兵,戰斗力並沒有佔優勢。最重要的說我們的修真者只有300多人了,修為大部分是在闢谷與和合期的。金丹修為的只有十多個。而單單這西門六萬守軍中,就有500多修真者,金丹,元嬰修為的都不少,出竅期的也有。」
一個斷臂的微胖將軍道;「唉!洛陽城一破,百姓心死,軍心散亂,黑衣軍再來圍剿我們就易如反掌了……」說了一半,忽然發現張保宗凌厲的眼神,立即不敢再說下去。
議事大廳內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語。
游雲飛忽然問;「南方還能支持三天麼?」
「南門能支持三天有什麼用,今晚西門破了,一切都沒用了。」魁梧的將軍大聲說。
「東門的具體情況怎麼樣?」游雲飛再問。
「這兩天洛陽城內分了一部分兵力,本想突破包圍和我們取得聯系,但是黑衣賊派了數萬精銳死死守住,想要攻下,恐怕不易,相對來說,北門的黑衣軍防守比較弱,若我們能不被東門的兵力發現……或許能突破北門。」張保宗低頭看著地圖說道。
趙明說;「其實我們可以派一部分兵力,就新兵吧,用來牽制東門的兵力,把他們引走,然後引精銳悄然攻破北門,只是……這一切恐怕會是徒勞,因為這樣,我們的速度也不夠他們快,西門今晚就將被破了。」
「哦?」游雲飛感興趣的對趙明說;「說說你的計劃吧。」
趙明想了一會,說;「待夜幕降臨時,我領著新兵假裝進攻東門牽制他們的部隊,殿下就迅速趁夜幕,偷偷領精銳到北門。」
張保宗點點頭,說;「若真能如此,我可保證在午夜前破北門,只是西門……」
所有的人都默不作聲的看著游雲飛,游雲飛呵呵笑道;「只要你們確定能攻破北門,那麼西門就交給我,我會盡量牽制西門。」
「恩公你有什麼辦法牽制西門?」張保宗擔憂的問;「若是斬首行動,恐怕不行,對方有500多修真者……」
游雲飛搖搖手說;「這你們就別管了,好了,就這樣吧,你們速度動手,我們沒有時間猶豫了。」邊說邊往門外走去。
月兒飛奔出了,道;「少爺,我和你一起去,你一個人太危險。」
「不用。」游雲飛拒絕說。
「可是……」
月兒還想說話,游雲飛打斷說;「別可是了,我就算打不過,走是沒有問題的。咦!你看,有灰機。」游雲飛忽然抬手指著月兒後面的上空驚奇的說。
「什麼灰機?」月兒轉頭隨著望去,卻什麼都沒有,一回頭,忽然一不小心,嘴唇印在游雲飛臉頰上。
「呵呵,月兒的香吻……童大哥,北門就交給你們了,勝負在此一舉,我去了。」說著,游雲飛駕起飛機,轉瞬往西方去了。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張口結舌,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打量不語。
夜幕降臨,洛陽城里到處燈火明亮,無數的百姓在城西集結,挑籮擔筐,一擔一擔的泥土往城門里堆。很快,整座城門給厚厚的泥土封住了。
百姓丟了籮筐,拿起鋤頭,耙子,長棍,或者菜刀,涌上城樓。
游雲飛看著這些百姓,暗中道,若不是真心擁戴大永朝,他們豈會願意這樣做?看來大永朝真的很得民心啊。
他來了這里一個多時辰了。發現西門的兵力真的很脆弱,只有五千余兵士,其中三千余是弓弩兵,剩下的二千左右步兵。修真者更是只有數十人,而且修為都不高,金丹期的一個都沒有。而在城門外,剛剛趕路到集結的黑衣軍是這里的十多倍。
洛陽城里實在沒有更多的力量可以調遣了。
南門的兵力根本沒有張保宗說的10萬,最多不過8萬而已。而且傷殘的佔了差不多一半。若不是靠著城高牆厚恐怕早就敗了。就算如此,南門恐怕也守不到明天太陽落下。
洛陽城的居民本來有近百萬。但是現在,逃亡的,戰死的失去了大部分,留下的都是老弱病小。最多不足20萬人。他們很多都參加戰斗中去,誓與城共存亡。
看著這個殘破的城市,游雲飛很難想象這個就是曾經繁華的京都,600年的大永朝中心。
夜色終于遮住了整片天空,西門城下,黑衣軍已經集結整頓完畢,隨時準備進攻。游雲飛看了一眼,自言自語的道;「該動身了。」
茫茫的夜色,陰雲密密遮掩了星和月。風吹來,黑暗中的軍旗獵獵做響。不知何處傳來的號角聲顯得悲壯又淒涼。
‘嗚嗚~’號角的長鳴悠長而緩慢,在夜風中飄蕩。一開始,並無多少人注意。
慢慢的,長鳴越來越悲戚,越來越清晰,如泣如訴,像似溫柔情人的低語,結發情深妻子的呢喃,又小小兒的啼哭,或者是衰老的婦人的抽咽。
「這是什麼聲音?」黑衣軍前鋒的一個將領皺眉問到。
「不知道,聲音似乎在後軍傳來。」他旁邊的一個修真者道。
將領道;「麻煩錢修士去查查看。」
那修真者點點頭,越過眾軍往後面掠去。
「不是在後面傳來的吧?」另一個修真者道。
一個年老的修真者點點頭道;「對,現在似乎在左邊傳來的。」
旁邊另一個修真者道;「不,應該是在右邊傳來的。」
「太奇怪了,我竟然不能確定具體的發音位置。」一個年齡最老的修真者皺眉道。
「唉~誰的**,誰的戰場,
讓我們都變成了殺人狂。」一個無奈的聲音響起,伴著嗚咽的號角長鳴,清楚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故鄉。
什麼時候才能再見我們老去的爹娘。」聲音傳來,無數兵士忽然心中一動。
「我們不再善良,
我們不斷受傷。
我們讓鬧市變得荒涼,
村落沒有了歌唱。
讓無數的人哭泣,絕望。」聲音幽幽,似乎在自我譴責,似乎在自我感嘆。
「我們的夢不再純潔,
我們死了也不能再上天堂。
地獄的使者會把我們沾鮮血的罪孽身子丟進油湯中,
世世代代要對死在我們手里無辜的人做牛做馬補償。」聲音冷冷的,似乎是死神的宣判,無數的兵士心中寒意升起。臉色蒼白。
「多少戰場上,我們兄弟朋友的荒骨被遺忘。
而今天,我們或許就會葬身在這個戰場。
卻不會有任何人記住我們的模樣。
除了苦苦在家期盼我們歸去的爹娘,
我們的妻子,和我們的兒郎。」聲音淒淒慘慘,痛心,懷念。讓所有的士兵的精神開始土崩瓦解。
「我們的田地荒蕪,
老去的爹娘無人供養。
我們的妻子獨守空房。
兒子失去的依靠,獨自彷徨。
而讓我們上戰場的人,卻猖狂的站在我們的尸骨上,稱霸稱王。」那聲音悲戚到了極點,無數的士兵暗中落淚。後面一句,卻似悲憤又嘲笑的諷刺。
「歸去吧,歸去吧。
我們的家鄉。
離開吧,離開吧。
別人的戰場。」這一段,似爺娘的呼喚,似妻子兒郎,所有親人的勸告。
嗚嗚的號角聲不絕,一段話如吟如唱,低調而催情。幽幽不絕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每個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無數的士兵早已一臉茫然,失神或者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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