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兩條腿走路穩當
四五年十月底,根據戰爭形勢需要,中央軍委批準,數十萬人民解放軍從各地迅速集結,奔赴東北。南苑縱隊奉命北上,傷愈不久的劉立遠和政委被緊急通知,到縱隊領受新的任務。
隸屬南苑野戰軍第四五九旅正式成立,南野前委任命︰劉立遠為四五九旅旅長;陳鳳芹擔任該旅第一政治委員;胡柱子原平等人任副旅長。縱隊北上後,原隸屬南苑縱隊的野戰醫院和兵工廠歸建四五九旅。經四五九旅黨委研究決定,四五九旅旅部設在開平城,麥山兵工廠原址不變,繼續生產,保衛力量在原有的一個加強連基礎上,增加至一個營。南苑支隊、開平游擊大隊和包括清平縣大隊在內的數支地方武裝力量,被正式編入四五九旅。
已是營長的張青鬧情緒鬧到旅部了。執勤的戰士,幾乎都是他訓練出來的部下,看見他氣沖沖的跑進旅部,也沒攔他,他站在院里子跟踫個正著的劉立遠撒起野來。
「別人有吃有喝要嘛有嘛,我們營憑什麼一窮二白?!」
政委聞聲出來,張青稍稍收斂了一下,還是一肚子怨氣,跟政委訴苦︰「當旅長也得一碗水端平吧?炮團有炮,騎兵營有馬,我們呢,除了人什麼也沒有,窮的叮當響,還叫我們是裝甲營?我都沒臉出門了。」
「你嚷嚷什麼?」劉立遠掄起皮帶作勢抽他。
張青一個激靈,躲在政委後面,聲音頓時小了下去,咕噥︰「解放軍不許打罵同志……」
「你們營沒有裝甲兵?」
「兩百多個解放車手炮手,娶媳婦沒老婆……」
「缺油?」
「一油庫滿滿的,能當飯吃啊!」
「奧,不缺人不缺油,就缺車不是?」劉立遠步步緊*,圍著政委轉著圈的跟張青有問有答。「炮團怎麼了?騎兵營怎麼了?他佔繼虎會造炮,還是豐實能下馬駒子?哪個不是白手起家!就你能耐了,學會伸手了——你他***……別跑!張青我告訴你,到年下,你給我弄不來10輛車,不對,是20輛,看老子怎麼讓你過年!」
張青一溜煙的不見了。
政委笑著嗔他︰「你瞧你什麼樣子,快系好扣子,你叫他白手起家,他也得等機會啊。」政委說,「和當年比,我們現在算是大財主了。」
劉立遠笑她小家子氣︰「這才哪到哪呀,早著呢。跟蔣介石打仗,咱們不能老是小米加步槍,咱們也得有重炮重武器,打仗即要拼兵力,也要拼武器,兩條腿走路,穩當。」
「老劉,咱們的……申請,野司批下來了。」政委紅著臉不敢看劉立遠,側著臉把一張紙遞給他。
……
「劉立遠是有點意思,他這套理論,撇開他自身財迷不說,起碼吻合三大戰役的精髓,集中優勢兵力,大兵團聚殲敵人——絕,真絕。」座談的老人離開後,我把趕集時買的醬牛肉用刀切成小塊,用干淨的報紙替代盤子,邀請曲冰潔嘗嘗︰「小地方沒處吃宵夜,墊墊吧,晚上那點面條不頂事兒。」
曲冰潔用筷子夾了一塊牛肉,在嘴里慢慢咀嚼。
「是不是看見牛肉,睹物思人了?」我奔放的吃肉,笑話她︰「當年那些八路軍,可沒咱們有口福,頂多偶爾嘗嘗,不管飽。」
「真羨慕陳政委,那麼艱苦的條件,有人惦記她,從鬼子佔領區為她弄這弄那的,這樣的愛情才感動人呢,干淨純潔。」
我哈哈哈的樂起來︰「好男人到處都是,關鍵在于你去不去發現他了解他,比如我,你帶著有色眼鏡看我,我再表現還是壞人一個,其實我未必不是好男人,什麼事,只要你都一分為二去對待,你未必享受不到陳政委那樣干淨純潔的愛情,對吧?」我攤攤兩手,「這就是唯物主義辯證法,辯證科學。」
一夜無夢。
跟我們座談的老人說,劉立遠榮升四五九旅旅長後,其兵力擴張達到空前絕後的地步,以團為單位的戰斗部隊有六個,另有野炮營、裝甲營、山炮營、騎兵營、步兵突擊營在編,而非作戰部隊的規模,也是前所未有的龐大,僅一個輜重大隊的人數,就大約在400人左右,這些看似非戰斗編制的人員,其實均為兩用力量,需要作戰的時候,拿起槍能打仗,需要為前線補給的時候,驢車馬車手推車,上手就能走,駕輕就熟。
張青不辱使命,沒到過年,用他的話說,裝甲營有吃有喝了,而且嚴重超標。「一五八團的蔣團長夠意思,沒他幫忙,弄不到這些寶貝蛋回來。」
沽口港駐扎著從開平換防回來的一五八團,緊鄰一五八團的,是新七師得意的裝甲營,清一色的美式裝備。**裝備了美國人提供的全新武器,自然也學會不少美國人的習慣,沽口俱樂部,便是駐軍效仿美軍的產物,不分日期,天天開放。軍官們有地方行樂,當兵的自然也要有地方排遣寂寞,于是,原本只提供軍官享樂的俱樂部,幾經擴張,從原來能容百十號人的小型俱樂部,擴改為兩個區,軍官區和大兵區,同時能容納三百來號人享用,夜夜爆滿。
張青衣著**的制服,在沽口徜徉了多次,憑著和蔣團長的舊交,在沽口大營輪換坐莊請客,又是魚又是螃蟹,故交似的親密。他幾次三番的打問裝甲營的情況,和劉立遠打交道數年的蔣團座便猜測張青另有目的,一次,借著酒勁試探,問張青為什麼對裝甲車有興趣。結果,張青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
「為什麼?你那老朋友給我一個虛餃,叫我當裝甲營長,我有人有油就是沒車,不出來看看行情,年都過不好了。」
「你要偷……那些裝甲車?」蔣團長驚訝。
「還是我們**團的好朋友呢,說話真夠難听的。」張青壓低聲音道︰「老哥,你得幫我一個小忙,放心,一點不叫你為難……」
蔣團長耐著性子,听完張青的說道,反問︰「你要是辦不成呢?」
「辦不成,好辦,你把我當禮物送給管虎,一樣升官發財。」
蔣團長不相信的看著張青,一下笑噴道︰「你不是說醉話吧?你這辦法要是能成,我月兌了這身皮給你當兵去。」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說話算話!」蔣團長想都沒想,接著張青的話兒把許願,強調說︰「我後天就開始照你說的辦,三天,你要是辦不成,嘿嘿,別怪老哥心狠——我把你當禮物送給師座。」
一五八團開始大規模的野戰訓練,訓練開始的第二天傍晚,俱樂部剛開始一天中最為熱鬧的迎賓時刻,一隊像是剛由訓練場返回的士兵,經過門前,往一五八團駐地方向列隊過去。
「兄弟們辛苦,明天再去訓練,坐哥哥的裝甲車去吧,免費。」一群裝甲兵打著哈哈,嘲弄這隊士兵。
「嘿,兄弟們,腰疼腿疼了吧?要不要給你們叫幾個村妞模模,一模就舒服了,哈哈哈……」
果然隊列里有人生氣,正欲反譏對方,被一身少校裝束的張青攔住,低聲命令道︰「忍著!等會兒記好你們的任務,能搬上車的全搬走,尤其是炮彈!」
「他***,看誰笑到最後!」那個兵恨恨道︰「知道了營長,雞毛也不留一根。」
裝甲營的哨兵很奇怪,一五八團的人,怎麼不回自己的營區,全列隊在裝甲營區門前?看著過來的幾個人,正想發問,突然被來人劈頭蓋腦打了一槍托,暈倒。
這兩百來號人,也不言語,哨兵被收拾後,所有人便快速有序的奔進營地,營區少數在家的士兵和軍官被五花大綁控制起來。一部分人忙著從彈藥庫往卡車上搬運,一些人則駕輕就熟的鑽進裝甲車,點火試車。被捆起來的軍官看著這一幕,猛省,這不是窩里反,這是洋河對面的共軍搶車來了。
「運輸連走前面,听好了伙計們,每車間隔五米,不許戀戰——出發!」
裝載彈藥的車隊通過俱樂部時,沒引起任何人的疑心,沽口本來就是軍港,這樣的軍車到處都是,加上天黑,即便遇到幾個有心人,也看不清在揚起的灰塵遮擋下,穿著**制服的那幫子人,究竟是友是敵。
但是,整個沽口,只有一支裝甲部隊,別人外行眼拙瞧不出其中的奧妙,那些裝甲兵卻是諳熟自己的戰車,待听見俱樂部門外一陣一陣傳來裝甲車巨大的引擎聲,跑出來看時,嚇的差點沒尿到褲子里。戰車肯定是自己的無疑,關鍵是,行進中的戰車上的炮筒子,居然無一不是沖著俱樂部的方向。一個不知道是經驗不足,還是缺心眼的上士,指著車隊,結結巴巴說︰「那是……咱們的車……呀。」
門口聚攏出來的眾多**裝甲車手,一看見他抬手指向車隊,沒等他說完,便飛快四散臥倒。果然,就跟閃電後緊跟著的雷鳴,他們臥倒的同時,真真切切的听見炮彈出膛的聲音,之後就是震耳欲聾的炸響不絕于耳。
一支機械化裝甲營,在新七師的眼皮子下面蒸發了,一部分顯然被共軍俘虜過的裝甲兵,除了衣服還在,兩手空空的從駐地十余里外沮喪回來,沒回來的,估計不是開小差跑了,就***投共軍了。成了光桿司令的裝甲營長,回來當天,在師部被斃了。
可惡的共軍太囂張了!
新七師師長管虎發誓要在年關到來之前,蕩平開平城。一個師又兩個旅的**,在南苑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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