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粉墨登場
清平居沿襲的還是當年的名號，省里諸多縣市都有規模不等的分號，省里的分號，開在濟陽路上，與時興的湖海海鮮酒樓對過。
「听曲姐說，你想成立馬坡嶺烈士陵園基金會？」席間，李曉路把我要的樣片u盤給我，好奇問。
「試試看吧，讓那麼大歲數的老頭繼續呆在馬坡嶺上盡義務，有點……太那個了。」我叨著一筷子醬肘子，說︰「我就是想盡點力，你們可別多想多了啊。」
「怕我們以為你別有目的啊？」曲冰潔笑吟吟的接了一句。
「咳，咱們知根知底的，你們不會那麼庸俗。」我嘴上雖然說得大方，心里不由得平添一絲惆悵，這話兒真要是傳出去，沒準真有人會這樣認為我呢。
「等等看吧，領導認可了才行，不過，據我所知，這樣的基金會，是非政府行為的社團組織，頂多屬于事業編制，你可是正宗的公務員，真讓你去的話，能行？」
我笑的相當放肆，指著李曉路說︰「我就是提出一個建議，就事論事而已，又沒向組織請纓我來干，我也沒那金剛鑽啊。」
「劉老師，你要的樣片，要用影音風暴才能打開。」王雨隔著桌子，追問了一句︰「是你自己看嗎？」
我搖搖頭，就著王雨的話題，跟大家伙說︰「我三哥是搞影視的，主要拍電影，我想給他看看，沒準他一感動，基金會的啟動資金就有著落了，他們公司有錢，年年一兩部大片上線。」我伸出一根手指，說︰「不是吹的，起碼一個億的票房。」
那天的飯局，我喝的稍微多了點，趁著酒興，跟著李曉路曲冰潔幾個人跑到練歌房，痛快的卡拉ok了一番，反正是盡興，我也不怕人笑話，抓著麥克跟麥霸似的唱了不少平時不敢唱的歌。曲冰潔後來說，我那天晚上居然還特有情調的唱了《沂蒙小調》，就是五音不全，快結尾了，才听出個一二三來。
酒後不能開車，我的夏利停在清平居的車場，幾個唱夠了歌曲的瘋子，按著不同方向打車回家。曲冰潔和我同方向，送我回家。
「要是省里批準了，你真要親力親為嗎？」
「我靠。」我這人毛病，酒一多，平時掩飾起來的髒話月兌口就來︰「我雷鋒啊，就算我有那心思，也沒那本事啊，給你歌功頌德還行，當新郎沒問題，給人做媒做嫁衣，我外行……」
我本來借機靠在曲冰潔肩頭的腦袋，猛地一下落空，閃的我頓時酒醒。
這大妞……夠狠。
我媽說，女乃女乃正常出院了，話能說，但不多說，問我忙不忙，小聲叮囑我︰「女乃女乃可能想你了，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昨天還問你五姐有空沒有，可能想去你那兒看看呢。」
我前些日子剛請假從桂林回來，再請假回北京，沒借口，在電話里怏怏跟我媽說︰「算了，等我過年回去吧，女乃女乃歲數那麼大了，這邊天眼瞅著就冷了，想來，明年春天帶女乃女乃來吧。」
報告交上去後，省里遲遲沒有答復，一開始的激動，被熬得快沒脾氣了。我把修改了兩次的稿子，發給一家出版社，編輯部倒是來過幾次電話，和我討論了幾處需要刪減的贅述，讓我等消息。我知道出版社出書的程序繁復的要命，分門別類的編輯，初審通過後，要到主任一級的領導手里復審，等作者按照編輯和主任這兩級的胃口一修再修之後，萬一通過了他們的法眼，稿子才有可能抵達終審這一關，是發，還是被斃掉，就看終審這位爺是畫x還是打ˇ，手里的筆比判官筆唬人。
我在省委機關，就像李曉路跟杜鵑女乃女乃介紹的那樣，屬于沒有具體事情要做的筆桿子，也有人恭維我，說我是省委秘書處的御用文人，沒有具體的服務對象，但又是所有領導隨時調派的非專職秘書，因為熟悉每個領導的文筆風格講話風格，省里的黨代會、政協會議、人大會議的重要報告，我都是參與者。雖然平時閑散，但頗受領導重視。
曲冰潔也在省委供職，她在省委宣傳部，和我一個大樓上下班。
周三剛上班，秘書處來電話說，讓我下午參加一個接待，特別強調，是喬副書記到場，讓我兩點前務必到達第五會客廳。省委副書記出面接待，規格不低，我分析，可能是與文化有關的接待內容，喬副書記在省里分管文化口。
下午到點，我帶著錄音筆，準時達到第五會客廳，意外的，我看見和喬副書記一同過來的人，竟然是我三哥！
「三哥？你來干嘛……來了？」我狐疑的問，瞅瞅旁邊的副書記，拘謹。
「我家老六——劉流。」三哥向喬副書記介紹道。
「你和我們大作家是兄弟啊。」副書記是女性領導，說話不像三哥那麼大嗓門，伸手跟我握手道︰「你三哥可是風雲人物，咱們省要借他的東風呢。」
副書記和藹，我輕松下來，接茬說︰「投機取巧的事兒，我三哥特別擅長。」
「你少編排我啊，我們有正事。」三哥瞪我一眼，跟一臉笑意的副書記前後落座。
接待會時間不長，個把小時左右。三哥他們旗下的影視公司，想建一個影視基地，打算在這里選址，他此行就是所謂的選址考察。但我覺得他另有目的，那麼一個無利不起早的奸商，江浙兩湖兩廣好地方多了去了，跑這里考察，指定是另有企圖。
果不其然，晚上高規格的接待宴會結束後，我們哥倆單獨相處的時候，他道出此行的真實目的。考察選址是真；投巨資建造影視基地也非子虛烏有，確有其事；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明白無誤的告訴給我。
「你寫的那個題材，我們用了，拍成電影；其二，你說的基金會，三哥有辦法幫你……」
「打住打住。」我眯著眼看三哥︰「拍電影，你說了算，你說的基地，是不是你想在基金會上做文章啊？」
三哥興奮的揮手搧了我一瓢，說︰「到底是我弟弟，沒錯，你說對了，哥哥的影視城做你那個基金會的後盾，還愁什麼？」
我揉揉後腦勺，讓他講明白點。
我漸漸听明白了，影視公司以巨資在省內建造影視城為基點，重點托起當地的旅游經濟，以大氣勢的電影畫面，在全國院線提高當地的風景勝地知名度，以名演員名導演的人氣帶動經濟，而且全資支持基金會。
如此巨大的投資和回報，當然被各地政府看好。喬副書記下午就已經表態說，要政策給政策，選址選在那兒，要地給地，毫不含糊。
「說是支持基金會，你們其實也是有利可圖，太……冠冕堂皇了你們。」我唏噓不已。
「我們正好有建造影視城的打算，你說的那個象山，太符合要求了，正好你有基金會這個想法，兩巧合一巧——雙贏。」三哥到底是在商場打拼多年，有眼光，有無錫影視城的借鑒參考，省里和影視公司，都會有相應的合作方式出台。這與我關系不大。
「這事兒我幫不上忙，來，三哥，說說拍電影的事兒，你們真的看好我寫的東西？」
「對了，我就是要跟你談這事兒呢。」三哥從冰箱里取出兩罐啤酒，給我一罐，起開拉環，美美的一口後，說︰「你那個樣片還行，我問你啊，那故事是你自己寫的，還是跟人一起寫的？知識產權歸誰？」
「屬于合作寫的吧……嚴格的說，小說的作者是我自己，排沒排上出版還說不定，電視片的編劇是另兩個人，是上級交給的任務，你說的知識產權就是著作權吧？具體怎麼劃分，那我可說不好。」
「還沒出版……哦，是哪個出版社？」
我說出出版社的名頭︰「我前兩本書，就在那兒出版發行的，有點把握。」
三哥點點頭，說︰「既然是上級交給的任務，電視台怎麼拍，拍成什麼樣子，那不關我的事兒，我告訴你啊，你要跟我們公司簽個合同，你別擔心，三哥還能害你啊？不是著作權轉讓，就是作者本人同意並委托我們，說授權也行——我們有權把小說改編成劇本的合同，出版社一旦出版了，改編權是我們獨享的，具有排他性……我這麼說，你听明白沒有？」
我不滿的翻了他一眼︰「你那點彎彎腸子，不就是授權改編嘛，該片根據某某同名小說改編——小兒科！」
「得得，我小兒科。」三哥開心的笑起來，說︰「親兄弟明算賬，我們改編你的作品，是有償性質的合作，價格以後有人跟你談，如果你還能自己編劇的話，也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
我心里一動，試探問道︰「你說作者是不是有權推薦編劇人選？」
「不一定，看風格吧，不過，我們倒是很尊重編劇和作者推薦的演員，很多寫手在創作過程中，往往已經有了男一號女一號的音容笑貌，就像是量身定做似的，合身，一開機，特出活。」說完，問我︰「怎麼，你有合適人選推薦？」
「是有那麼個人，回頭你看看人家寫的劇本，滿意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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