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沖繩海溝一直向北潛行的海軍潛艇支隊中,徐巍帶領的那艏潛艇,在有意識地暴露形跡之後,突然一個轉向掉頭,向東而去。
沖繩海溝東部,是茫茫的太平洋月復地,中國海軍艦船,除核潛艇外以往很少涉足此地。這一次,中國人的潛艇居然再次深入此處,只能證明一點,這是中國核潛艇在此活動的判斷!
具和中國核潛艇遭遇的美國潛艇艇長的報告,這一次,中國人出動的,是兩艏核潛艇,另一艏跑哪去了?
分出一部分力量,對前往太平洋中部的那艏核潛艇實施跟蹤追擊外,美國人的各種反潛力量,加大了對沖繩海溝內水下目標的搜索。遺憾的是,除了幾次疑似潛艇的目標外,一無所獲!相反,那艏東出太平洋的中國核潛艇,似乎沒有絲毫要隱藏形跡的意思,很招搖的高調顯示著自己的目的。
這種舉動,很讓人費解。
中國核潛艇,噪聲目標大,在多年來,一直是各國海軍譏諷的對象,雖然最近二三十年,隨著技術實力的突飛猛進,中國核潛艇的隱蔽性,有了很大改善,其技術水準,已經達到甚至是超過了西方軍事專家的預測,但是,依然難以扭轉和改變他們固有的思維和映象。此次,這艏高調航行的核潛艇,更加強化了他們的這種認識。
跟蹤在這艏中國核潛艇後的美國艦只,一邊悠閑的在身後隨行,一邊還在納悶,中國人核潛艇噪音水平低就算了,怎麼航行速度也低了,這哪里是什麼核潛艇的航行速度,常規潛艇還差不多!
徐寬指揮著自己的潛艇,一邊開動聲納模擬系統,模擬093型攻擊核潛艇的聲納特性,在大洋深處航行,一邊密切關注著身後美軍跟隨艦只的一舉一動。
美國人還算老實,沒有輕舉妄動。093型核潛艇強大的攻擊能力,還是讓他們忌憚三分啊!
在關注美國人跟蹤艦只舉動的同時,徐寬更注重在自己潛艇下方,相隔75米水深和自己保持垂直距離的另外兩艏潛艇的行進速度。
只有保持同一垂直水平狀態下,通過沖繩海區洋流躍層時,各個潛艇才能保持一致,采取統一步調共同應對危險。
真的應該感謝那些在幕後辛勤耕耘努力奮斗的科研人員們。正是他們的艱苦努力,解決了潛艇海底通信這一世界性的難題,才使得潛艇支隊能在不同水深不同海區保持信息暢通,使海底群狼戰術得以實施。
激光海洋通信技術,是中國海軍秘而不宣的最高機密!大洋深處潛艇通信的技術難題,即使是科技力量高度發達的美國人,也沒能解決好,只有中國人,在這方面取得了領先世界的重大突破!
潛艇水壓表出現了異常性的變化,徐寬毫不猶豫的命令潛艇聲納兵,關閉聲納模擬器,恢復到秘密潛行狀態。
中國核潛艇,突然從聲納信號屏幕上消失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美國人大吃一驚。開動了各種探測設備,將功率提升至最大,依然沒有發現中國核潛艇的蹤跡。美國人有點吃不準了。
會不會是中國核潛艇,出事了。航海海圖上,清晰的標注著,中國核潛艇聲納信號消失的地點,正處于海洋躍層最活躍的區域,即使是美國海軍的最新型核潛艇,也將這里視為禁區,進出亞太地區時,他們情願繞行一個之字形航道,也不願從這個潛艇禁區里,直接穿行!
潛艇在這個海區出事,有很多先例。中國人093型核潛艇,從研制到服役,至今已有三十多年了,這種老式核潛艇,即使是最後一批出廠的,服役到現在,也有三十多年了,早該退役了,老胳膊老腿的不在船塢里養老,跑到這個潛艇禁區里窮折騰,不是趕著早投胎嗎?美國人此刻,更願意相信,聲納信號的消失,是潛艇事故的原因。
潛艇開始在劇烈的抖動了。更為危險的是,整個潛艇開始前上後下和前下後上的搖晃了,這種嬰兒搖窩式的搖晃,機械受不了,人更受不了。雙腳就像才在棉花糖上的不得勁,腳下沒根,身體自然無法控制,許多人開始東倒西歪前仰後合的往地上撲。
雖說已經對潛艇各崗位的操作人員,采取了固定措施,但是,劇烈的晃動,還是讓許多人失去了平衡,難以正常的操控潛艇。
突然,徐寬感覺到潛艇出現了橫轉,一扭頭,他發現操控潛艇航行的水兵,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崗位。這個關鍵時刻,出現哪怕是稍許的差錯,都有可能釀成艇毀人亡的慘劇。顧不得那麼多。徐寬一個箭步搶了過去,迅速將潛艇航向,調整到和海洋洋流相向的迎頭方向,同時發出操作指令︰一車、全速、推進!
「潛龍」潛艇內的各種動力系統,包括備用電池,全部開啟,各種混合動力組成的強大的推力,推動著「潛龍」潛艇,以一車的最低速,迎著強大的海洋洋流的阻力,緩慢推進。這是一場人類力量和大自然力量的極限對決。
徐寬的手臂在抖動。巨大的顛簸力和潛艇動力與洋流對抗時傳導到操作桿上的反向擺力,讓他幾乎險些丟掉操控臂,任由潛艇在洋流的肆虐中隨波逐流地被裹挾到黑暗陰冷的海底。
徐寬本想催動自己的內力和這股力量相抗衡,轉念一想,他覺得不行,放棄了。自己催動內力後,可以完全將局面控制在自己的可控範圍之內。但是那樣一來,會失去了這次最佳的實戰鍛煉的意義。用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和力量和這股神秘的自然力相抗衡,可以為以後進出該水域的操控技巧,積累第一手實戰資料,有很大的借鑒作用。對以後的潛艇操控手,也有很大的指導意義。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徐寬決定絕不動用自身的超常力量。
跌倒的操控員從地上爬起,上前幫忙了。兩個人一起努力,共同控制著操控舵。徐寬利用這個機會,向另外兩艏潛艇的艇長,下達了相同的命令!
此刻,另外兩艏潛艇的操控舵前,三四個人一起使力,共同穩定著操控舵。
在一分鐘相當于一年的漫長煎熬中抗爭著,潛艇頂著各種復雜的洋流,艱難地一寸寸向前潛行,慢慢的,徐寬開始感覺到,手臂上操控舵上傳導過來的壓力在慢慢減弱,同時,潛艇的顛簸幅度也減小了……
當操控感上傳導過來的力量減弱到正常值時,潛艇恢復了平穩,潛艇沖出了這片潛艇禁區了?所有的人有些不相信這個現實。
這里是核潛艇的禁區,更是常規潛艇的死地!沒想到,第一次出航,第一次涉及死地,居然有驚無險地闖出了一條生路,這不光是在中國海軍史上的奇跡,在整個世界海軍史上,同樣是一個奇跡!
「上浮!」
徐寬下達了新的命令!
三艏鋪設著仿生鯊魚皮消聲蒙皮的水滴形常規潛艇,披著太平洋上明媚的陽光,踏著太平洋海上的細浪,向東北方向前進……
乘坐運—12大型武裝運輸機,返回國內後,徐巍第一時間被帶往軍委下屬的情報分析單位,在那里,接受了長達兩個星期的盤問,詳細記錄下所有的作戰步驟和作戰環節後,徐巍才返回以往的那支部隊,繼續擔任他的團長。
和同機返航的另外三十一名幸存下來的指戰員相比,徐巍這一次基本上可以說是空手而歸。
所有的人基本上都受到了上級的嘉獎,最差的也立了一個個人三等功,只有徐巍,非但沒有受到嘉獎,相反的,從情報人員的語氣中,徐巍意識到,對于自己的現場軍事指揮,他們似乎並不認同。
和印度人交鋒,居然出現這麼大的傷亡,他們有些不相信。
徐巍百口難辯。
在許多中國人心目中,對于印度軍隊戰斗力的認識,似乎還停留在上世紀六十年代,一個在共和**史上,並沒有什麼顯赫戰績的二線作戰部隊,就能夠迎頭痛擊印度人,長驅直入飲馬恆河,指點新德里,那種榮耀,軍人的榮耀,讓每一個中國人都血脈噴張,情緒激昂。但是,現在的情況,和往日,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當年那支中**隊,是攜著八年抗戰打敗日本、三年內戰趕走老蔣、和世界上最強的美軍打成平手,讓每一個面對他的敵手,忍不住會膽寒,會心驚,會由衷欽佩的鐵血之師,那是一支有著自己的軍隊靈魂,富于犧牲敢于犧牲,藐視一切敵手的威武之師,那時候的那支軍隊,雖然軍事裝備相對落後,但是戰斗意志和戰斗技巧,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世界頂級的。
自己指揮的這支部隊,裝備一流,但是在作戰技巧和戰斗意志上,還需要繼續磨練。
反觀印度人,經過上次印巴戰爭的失利後,厲兵秣馬臥薪嘗膽了三十多年,軍事斗爭意識常抓不懈,軍事演習和實戰鍛煉,一直沒有停頓過。
一個在不斷前進,一個在原地踏步,差距的縮小是一種必然啊!如果不是自己,憑借著個人魅力和高超的現場指揮才能,一次次化險為夷,人員裝備消耗殆盡不說,能否堅持到最後的勝利,還很難說。換做其他人,能做到這一點麼?
徐巍心中有苦,但是,卻不能說。一個不能忍受逆境的軍人,絕不是一個出色的軍人,更不是一個出色的將領!
交代完所有的事宜後,徐巍帶著沉重的心情,準備返回自己原來的部隊。臨行前,他決定去看望一下小媽郭純。
根據各種保密條例,在相關人員的陪同下,徐巍才在眾多的軍事大院中,找到郭純阿姨的住所。
一座不大的兩層樓小別墅,在眾多的將軍樓中,顯得毫不起眼。接近之後才發現,這棟小樓的防衛等級,遠比其他將軍樓的要高。
彎著腰掃地的老頭,街中心花園的閑人,看似毫無關聯的幾個人,卻眼楮始終不停的往這座小樓瞟,就連對面樓頂上,那個喬裝著晾曬一副的老太太和躺在她身邊躺椅上,假裝看報紙的老頭,眼神中都透露著精光。
這些人的易容術還真高啊,要不是遇見徐巍這樣的行家,外人真的難以從他們的舉止上看出破綻,唯一泄露他們身份的,是他們那一雙雙與眾不同的眼神。
「郭純阿姨身份特殊,理應享受這樣的‘待遇’!」
徐巍忍不住在心中泛起一絲苦笑。
「唉,人要是長時間處于這樣一種被無數雙黑暗的眼楮注視之下,那種日子該怎麼過啊?哪怕這種高密度關注是一種善意的!」
徐巍有些替自己的這個小媽在心中鳴不平了。
由于是事前預約的,郭純今天特意在家等著徐巍。
徐巍長這麼大了,自己除了在資料庫里見過他,面對面相見還是第一次。郭純有些不知怎麼接待這個‘兒子’,要不是想著有‘他’坐鎮,她真有點心中沒底。
徐巍被人領進郭純住所的客廳,除了驚艷于這位第一次見面的小媽的美麗外,更讓他吃驚的是,那位教授自己游擊戰和人民戰爭論的那位國防軍事大學的教授,居然也在屋里!從對方坐在客廳沙發上悠然安靜的神情,徐巍感覺出,這個教授和郭純阿姨之間的關系,有點不一般。
對于這一點,徐巍在潛意識當中,生出了一絲反感︰「父親的女人,豈能讓他人染指?!」
但是,出于禮貌,徐巍還是向那位至今不清楚姓名的教授,行了個禮。
教授點了點頭,沒有回禮。
郭純讓服務員上了茶水,很自然的挨著那個教授的身邊坐下。這個舉動,讓徐巍心里越發的有些別扭了。
自己這次來,一是出于一種禮貌,二來,他也想打听一下徐漢的消息。對于徐漢這樣一位身份比較特殊的人,從正常的途徑,是難以獲取信息的。作為掌控軍隊最高情報資源的軍事主官,郭純一定消息靈通一些。
寒暄了幾句,徐巍說明了來意。
郭純的臉上有些犯難。她開口之前,下意識的望了教授一眼。
「他很好,正在處于恢復階段。」
沒等郭純開口,教授搶先插了一句。
他這種表現,激起了徐巍的反感,他狠狠的白了教授一眼。當初,在國防大學培養的一點點好感,全沒了。
徐巍的反映,自然逃不過郭純的眼楮,她正準備開口解釋一下,教授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右肩,搖頭示意不必。
氣氛尷尬,徐巍不願意久留,他找了個借口離開。
離開時,他只是和郭純打了個招呼,視他不存在般沒有理會教授。這讓郭純更加的有些覺得心中別扭。
送徐巍出門時,郭純在門口告訴徐巍一個消息,徐巍的母親邱蕊也在北京,並把地址告訴了徐巍。
母親這些年來,除了忙活自己那個福利醫院外,很少出門,她這次來北京,干什麼?徐巍有些納悶。
更讓徐巍猜忌的是,那個現在還端坐在郭純小媽客廳里的那個看著病怏怏的教授的身份︰「他是誰,他怎麼認識郭純小媽?他們之間有著怎樣的不尋常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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