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的功法暗室,陡然升浮的無名殺機,紅眉嬰孩抱肩垂首寧立待殺。方寸間,早已被殺氣威逼近乎虛月兌的梁上天根本無力做出思考,只有本能的意識無窮無盡,驚濤萬里,純粹的力量,自己就是一只來不及絕望的螻蟻。
!轉瞬間梁上天生念不存雙膝不自覺怦然跪地,額頭冷汗早已侵潤周身。身不動,手不抬,隨意的威壓就讓一個成年府城軍瞬間跪地,紅眉嬰孩的力量駭人驚天。
「哈哈,還不錯了啦,居然能抗住我皺眉頭十分之一秒,小子骨子挺硬嘛!」萬般殺戮隨嬰孩突然天真一笑瞬間瓦解。
梁上天卻實在受不了千斤壓力頓時頹然倒地。
「小子你靈關已開,給爺放松,爺住店了!」嬰孩語畢,朝著地上的梁上天縱身一躍。意識模糊的梁隊長緩緩听見來自心靈洞天最深處的聲音︰
泱泱凡俗,尋境難阻,何日霄漢?瘋癲呆傻愚。
屠地啟程,誅天展途,無間唯我,修羅踏九天!
一花一世界,礫石亦乾坤。抱頭掙扎的年輕人心中風雲際會,腦海天地轟鳴痛苦難當。
「嘻嘻,哎呀淡定,淡定哈,住店打尖最開始那一刻鐘確實有點小反應。」消失的嬰孩,稚語依然。
「你…啊。」梁上天雙手死抓太陽穴大有把自己腦袋抓爆之意,「你在哪?兔崽子,哥要滅了你。疼死啊…」
「我當然在你靈台深處嘍,日後咱們盡量和諧相處多些時日,你也少些痛苦,我少些麻煩哈哈。」童音一出,梁上天那種靈魂深處的疼痛掙扎漸漸緩和。
「我不習慣和隱形小屁孩相處!」疼痛緩解的上天頓時恨恨道。
「哦?」
「啊…對不起,對不起咱們相處,好好相處!」一陣心悸催的梁上天頓時服軟。
「以後你就叫我小爺,我叫你小天天哈哈。」梁上天正在體會後腦勺深處猖狂的笑聲,「哇靠,你亂想什麼!本爺才不是你肚里蛔蟲!靈台深處看得到你過往經歷…呀來歷奇葩的小青年,小時候還屎粑粑拌稀泥、尿尿澆螞蟻、和別的孩子比小鳥……這都是你的愛好嗎?!」自稱小爺的嬰孩吶吶自語。
「別說了行不?爺爺,我的祖宗,我錯了!」梁上天徹底郁悶。
「哈哈,小爺還要囑咐你,本爺只是暫時住店,至于你自身能吸引小爺我呆多久就看你的造詣了,平時我最愛睡覺,偶爾霸氣的出來放個屁你別驚奇。」
祝發育不全的紅色自戀倒霉孩子長睡不起!梁上天暗暗詛咒。
「小伙子別軟弱無力的想象了,我都懶得捏死你哈哈!」
大哥!大哥!你在哪兒?暗室外突然傳來喊聲登時把梁上天神智拉回,暗室之內僅存自己仿若剛剛種種從未發生。
「這呢!別叫了,你們都選到功法了?」梁上天推門便看見外面阿貓阿豬帶著幾名隊員四處張望呼喊。
「嗨,有什麼選不選啊,大多數人都不好找到和自己屬性非常匹配的本源功法,我和阿貓一商量也最後干脆找了個穩定點的萬金油功法培元經。」阿貓無精打采道。
「呵呵,沒事的,兄弟們記住,沒有垃圾功法,只有垃圾人!」梁上天雙手拍拍阿貓阿豬用自己打游戲時記住的名言大聲鼓勵著在場眾人。
同一個晨曦,同樣暖陽四射。彩虹村冉冉飄起炊煙,數里之外的府城大街則早已人聲紛繁。鬧市口,奇味軒,地妖府中心地帶最氣派的酒樓臨窗雅席,一男一女且不論身後家丁環伺,簡單看看兩人飲酒品菜那淡淡的厭倦就知非官即貴。
「難得今日,胡堂主賞光,斬某先干為敬。」平日陰沉莫測,眼眉深結,的堂堂府城鬼武堂堂主,斬家大公子斬千關態度異常熱絡,只因對面平級而坐的神威堂堂主胡家大千金胡雲燕。
「干。」淡然一字,胡雲燕語畢酒淨。雙方下人無不暗嘆府城史上唯一女堂主氣勢內斂。北疆玉蠶青絲勁裝搭配一席秋山寒燕黃絨巾的胡雲燕眉目間比小妹胡丹多了五成剛毅,欠了八分女兒家。也許一個人的性格確實會因為自身的位置與肩頭重擔而改變。
「呵呵,雲燕何必這麼見外呢,拋開公職不說,咱們斬胡兩家又不是外人,若不是當初……」
「閉嘴。」神威堂主手指斬千關,毫不留情。
「哈哈,好,好我自罰一杯,干!」斬千關圓滑至極干掉杯中酒,誰也看不到他仰頭剎那的狠厲。要不是府城三大家族勢力相互制衡,若不是他斬家認為胡家拉攏幾率最大,他斬千關怎會如此給一個女人面子?!
「那胡堂主今日可有去指點下您的新科隊長妹妹啊?呵呵下月初八府城新兵斗珠會也不知斬凱那小子和令妹好好練習溝通沒,默契,呵呵默契最重要!」此刻的斬千關笑臉逢春,無奈相由心生,本性狠辣的五官混搭虛偽的笑也許是對面堂主毫無胃口的原因之一。
「今日過來,只因你說公務相商。」胡雲燕絲毫無意附和斬千關的熟絡,「至于斗珠會,那是外門三隊彼此間的競爭游戲。斬堂主說的‘默契’何來?」再清秀的五官只要搭配清冷的語氣與倦怠的眼神都等于沒興趣。淡淡俯望街上商賈走卒達官顯貴胡雲燕心中暗問哪個不是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名利?斬千關意欲何為。無非連己家,毀杜家,或者抵制那微不足道的變數……
尷尬的酒席,赴宴者從始至終沒正眼瞧過設宴者,無論再怎樣的圓滑與企圖,沒有縫隙,何來共贏?斬千關心中邪火升騰,無以發作,便是作罷。
「既然胡堂主如此這般千里之外,今日就當廢興!他日胡家有難別怪我們回憶今日之拒!」斬千關話出堂皇,語帶詛咒心中更是暗罵你個臭**總有你栽在我手里的時候,看誰能來救你,包括他。
放肆!胡雲燕身後內侍隊長大喝一聲,鐵手按刀。
哦!正欲走人的斬千關回頭打量,驚奇胡家家丁倒是死忠,一個五招內身不濺血就抹殺掉的小小侍衛隊長居然敢如此呵斥自己。
「收起怒意,沒必要。」胡雲燕風輕雲淡一句話,繼續飲茶看鬧市,絲毫不給斬千關發作的機會。
「妍兒,你說那對下人差點都火拼的富少是在鬧分手啊還是在說打胎?再難不成女的現在才告訴他孩子是對門的?!」梁上天,對,梁上天嘻嘻笑笑的望著小桌對面登時無言以對的藍妍。從來有緣不相見,仇家百轉在眼前。就有這麼巧,難得梁上天休假軟磨硬泡拉著藍妍來到大酒店吃點小情調,就偏偏緊挨著高三個台階雅席之上的斬家三公子斬凱親大哥鬼武堂主三不管•斬千關。
「天哥咱們還是走吧,觀那兩人儀表非平常百姓,咱們坐得這麼近很容易被卷進無名事端。」藍妍早已放下碗碟,認真警示對面自己最在乎的男子,卻不知危險來到的速度有多快,更不知由頭居然是梁上天為她特意點的奇味軒大菜•金絲蜜餞赤炎蒼鼠。雖然藍妍並沒有吃幾口桌上這只夸大其詞的蒼鼠,梁上天說這蒼鼠相比上次自己在天媽那里吃到的體型小一倍,味道差十倍。
兩個平民裝束情侶,居然趕來奇味軒消費;還敢點最貴的基本只有府君宴請同級以上高層人士才會出現的赤炎蒼鼠;男的還笑嘻嘻的!這一切刺傷了邪火燒心斬大堂主虛偽的自尊,同時倒也給了他殺雞儆猴的機會。
「小二,給我滾過來!」斬千關突然殺氣蒸騰,怒步走向梁上天和藍妍的普通桌位。
完了完了,多好的女子如此渾然天賜絕品姿色,今天恐是不保!一旁閑雜食客膽小的早已走人,膽大好事的心中皆連暗嘆,本以為今天能吃點小菜,偷瞄幾眼這不知哪里來的素顏仙女,卻無奈紅顏將隕。
「斬堂主恕罪!不知您有何指示,本店馬上照辦!」店小二哪里敢露頭,酒樓大跑堂徑直跑來。
「此等庶民居然敢點極品赤炎蒼鼠?!」斬千關輕蔑一指梁上天桌上酒菜,森然刻薄道︰「你們奇味軒近來是發達免單了還是有意扶貧啊!」
大跑堂頓時一怔,不知也不敢如何接言,只能隱隱暗罵來者是客,人家點什麼菜干你鳥事,奇味軒扶不扶貧你有意見?!
「妍兒我,後,悔,了!」簡單一句,抑揚頓挫,中氣十足,頓時焦點轉移。就連前任焦點斬千關也不由注目何人何勇何意?!
「都怪我今天出門沒翻黃歷,今天不宜外出吃飯啊」梁上天接著大咧咧舉杯一飲,自言自語道,「惡狗橫行,何來胃口,我呸!」一口烈酒化作濃痰被梁上天干脆脆吐到地板,仿若兩軍交戰前壯行摔碗。
「哼。」目光確定囂張的梁上天絕對只是平常百姓的斬千關鎮定冷笑道︰「此時,此地,狗叫三聲。本堂主恕你不死。」
隨侍不論,單單一個府城兩大內堂堂主之一,單手一招可以無懸念弄死梁上天。這一點旁人有數,梁上天就算不識神秘內堂堂主,但斬千關巨大威勢的靈壓環繞他怎能無感!
無奈,梁上天卻是一個寧願被死,絕不被嚇死的主!更何況自己最愛的女孩在一旁呢。
下一章節也許是完結,梁上天被斬千關一個屁崩死;也許是天外飛仙高人救駕?除了遠走辦事的天媽,上天哥哥貌似沒有強大後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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