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榮久從簡哲那里出來,天陰得厲害。
「看來快下雪了。」
梅榮久才上一輛的士,電話響了一下。心想,也許又是個套話費的電話。看了一下,卻是陳德馨的號碼,不知怎麼才響一下就掛了。也許是打錯了,他想。
梅榮久回到棋牌部,天上已經紛紛揚揚下起雪來。院中雖然不能擺桌子,但包房里早爆滿了。服務員並沒有因為他的不在而懈怠,他感到很欣慰。
中午,梅榮久要了一份快餐,一個人在辦公室里,望著窗外飛揚著的雪花,吃得津津有味。
陳德馨、朱淑華抖了抖身上的雪回家,唐媽正好已把飯菜端上了桌。
「淑華,你今天也蹦了嗎?」韓冬英笑問。
「媽,我比易濟民的膽子還要大哩。」
陳德馨學起易濟民上蹦極台時的樣子來,陳至信都笑了。
「要不是下起雪來,我才不會這時候就回來哩。」陳德馨余興未已。
陳德馨吃罷飯,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想想還是開車往馨怡庭園來了。
棋牌部經理室,梅榮久正在整理賬目,听得門鈴一響,起身拉開門,但見門口站著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婆,遲疑不敢進來。老太婆頭上堆了不少雪花。
「阿婆,您找誰?」
「您就是梅經理吧?」
「您有什麼事兒嗎?」
「我是陳強的娘。我們阿強給您添麻煩了。好不容易找個工作,他就不知道珍惜。」
梅榮久把老太婆沙發上坐下來:「阿強媽,實在對不起。不是我梅某不容人,是制度不饒人。我這里雖小,但再小也得講個規矩。」
「經理,您說的一點沒錯。都是我們阿強的不是。」阿強媽陪著笑:「老太婆是特來替我那不長進的東西來賠罪的。您怎麼管教他都行,只是求您格外開恩,再給他一次機會。說句不怕丑的話,老太婆就指望著他養老哩。」
「阿強媽,您的心情我很理解,您生活上有困難,我可以盡一點小小的力量。但這件事實在是有不得已的地方。還請您多……」梅榮久一語未了,陳德馨敲門進來了。
阿強媽扭頭瞅了瞅陳德馨:「這不是大小姐嗎?」
「您是?」陳德馨腦子里搜索了一會,怎麼也起不起是誰來。
「大小姐,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德海家的,論輩份,阿強還是你佷兒輩哩。」
「老嫂子,你有什麼事兒嗎?」陳德馨想起確有個本家叫德海的,不過早過世了。論年紀,這嫂子也就五十多點,但看上去卻像個阿婆了。
「大小姐,我是來為阿強求情的。我也曉得馨怡庭園都是族叔的產業,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小姐你在梅經理這里總是說得上話的。」阿強媽像遇見了救星似的。
陳德馨一不認得陳強,二不知道梅榮久何以開除陳強,一頭霧水。梅榮久只得簡要地介紹了一下情況。
「老嫂子,馨怡庭園姓陳這沒錯,可現在棋牌部是包給了梅經理的,陳強違了約人家梅經理按約辦事,我也幫不上你。」陳德馨想起敲門之際梅榮久說的「您生活上有困難,我可以盡一點小小的力量。但這件事實在是有不得已的地方。」面有難色。
阿強媽出來,一面埋怨陳強少不更事,一面嘀咕道:「現在的人都是鑽到了錢眼兒里,一點人情關系都不講了。」
「陳總,您有什麼事兒嗎?」阿強媽走後,梅榮久問。
陳德馨本來是來找他聊一聊接管酒店和休閑中心的事的,剛才阿強媽一打岔,又不想聊了,于是道:「隨便走走。」
看著陳德馨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梅榮久聯想到先前陳德馨那個未接電話,苦笑道:「今天晚上又躲不掉,要陪她聊了。為什麼有事見面不說,非得要上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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