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強在網吧里熬戰了一個晝夜饑腸轆轆踩雪回到陳家塘e棟102室,他媽媽剛從馨怡庭園回來,正坐在客廳里抹淚。
這是一套六十多平米兩室一廳格局的套間。白灰牆、水泥地面,一看就知是沒有裝修過的。家里除了一台舊式彩電,再也找不到一樣像樣的家電。
這里原是陳家塘村的一塊荒地,原陳家塘村因為城市改造拆遷後,一部分條件較差的居民搬進了經濟房。一棟一棟的經濟房也修成了像模像樣的一條街,因為原陳家塘的村民聚居在一起的緣故,仍稱陳家塘。
「阿強,你這是叫媽不活了嗎?」他媽媽見他頭發零亂兩眼通紅,抬起一雙淚眼問。
「媽,又怎麼了?好端端地抹什麼淚?」
「你這一夜一天都到哪兒去了?媽昨晚找了你在大半宿。」
「到同事家聚會去了。真對不起,忘了給您打電話。」
「今天不上班?」
「今天休息。」
「阿強,你還在騙媽。好好的工作不干。砸了飯碗還說休息。」他媽媽的淚又淌了下來。
「媽,您听誰說的?」
「誰說的還會有兩樣嗎?媽都為你去求過梅經理了。」
「媽。」陳強氣呼呼地沖到廚房里,一看廚房里冷冰冰的,捧了把冷水搓了一下臉又出了家門。
「阿強,你哪里去?」他媽媽追到門口,只見白茫茫地到處都是雪,而陳強早已不見蹤影。
梅榮久下班出來見徐姐還沒收拾,順便問了一下句:「徐姐,還沒收啊?」
「我這就收。」徐姐一臉的笑。
梅榮久出園門時,保安陳德輝正在鏟雪,兩人還打了招呼。梅榮久走出大門沒幾步,遠遠地看見林子里有幾個小青年在雪地里伸胳膊動腿好像在練武術,覺得有些奇怪,心想這麼天寒地凍的,又快黑了,這幾個小青年倒好興致。梅榮久剛走過,听得有人叫了一聲梅經理,回頭一望,卻是其中一個小青年,而自己並不認識,頓感不妙。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梅榮久一閃念之間,幾個小青年一擁而上,一條麻袋罩著梅榮久的頭,把他推搡到林深處一頓暴打,然後揚長而去。
劉家灣21號,飯菜都快涼了,大家還在等梅榮久。
姚湘君到院門口望了好幾回,鼻子都凍紅了。
「梅經理是不是有什麼應酬不回來吃飯了?」張紅道。
「這怎麼可能呢?上午我都特意叮囑了的。」簡哲道。
「應該不是,梅經理每次不回來吃飯都是先打電話的。」劉明美道:「這孩子事業心太強,可能是有事給忙忘了。我們再等一會兒。」
梅榮久躺在雪地上,既不曉得痛也不曉得冷,腦子里一片空白,想挪動一子,才發現剛才經過一番搏斗現在已筋疲力盡,動彈不得,好不容易才扯掉頭上的麻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往路邊爬。
徐姐收拾完騎著自行車出來忽然覺得內急,見天色已晚,于是把自行車朝樹上一靠就往林子中走。剛走幾步才拐彎,雪光之中看到林子里有個人在雪地里爬,嚇了一大跳。
「媽呀,是誰呀?出什麼事兒了。」徐姐經此一嚇,連尿意都嚇得沒了,轉身就走。
「徐姐,是我。」梅榮久已經听出了徐姐的聲音。
「梅、是梅經理?」梅榮久的聲音雖然有些變調,徐姐還是听了出來,忙回轉身來。一面問是咋回事一面扶他起來,可是怎麼樣也扶不動。只得騎車去叫保安。
陳德輝聞訊帶人趕來,手電光下看見梅榮久滿臉是血,忙調來車子把梅榮久送往醫院。
快吃晚飯時,陳德全還沒有回來,朱淑華表面上不說,心里不大高興。韓冬英看在眼里,對陳至信道:「至信,德全也實在是做的太過份了。大過年的,白天不陪媳婦不說,晚上也不回來,電話都不打一個,你把他叫回來。」
陳至信搖搖頭,只得打通了陳德全的電話。
附三醫院住院部7039床,陳德全听到他老爸在電話里發了火,只得交待護士幾句,撇下昏睡中的郝紅妹回家吃飯。
看到陳德全回來了,陳至信的臉色才好轉點。
一家人才開始吃飯,陳德馨的電話響了。
「爸爸,我出去一下。」陳德馨放下飯碗就走。
「什麼事這麼急?」韓冬英追了出來。
「梅榮久被人打傷了。」
陳至信放下碗出來,陳德馨已經上了車。
劉家灣21號,幾個人又等了一會,梅榮久還沒有回來。
姚湘君想起梅榮久昨晚說的開除陳強的事,預感到梅榮久有可能是遇上了麻煩,忙打他的手機。
「喂,您是哪位?」電話是徐姐在病房里接的。
「您是哪位?」姚湘君一听是個女聲,看了一下手機上的號碼又沒錯,心里一涼。桌上幾個人也都听到了。
「我是馨怡庭園棋牌部的徐姐。您找梅經理有什麼事?是否方便讓我替您轉告?」
「我是姚湘君,請問梅經理現在哪里?他怎麼了?」姚湘君聲音里透出幾分緊張。
「梅經理現在附三醫院,不大方便听電話。」徐姐接著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
姚湘君听得梅榮久被人打傷住進了醫院,和簡哲飯都沒吃就打車往醫院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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