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勝男驚嘆。
旁邊的詹氏和李玉嫻只道自己懂得夠多了，和李芳一比，簡直不值一提！
權勝男學得越發認真了。
不是誰都能得到大學者教導的，她要好好學，好好地傳下去，不負他的心願。
看著權勝男專注學習的姿態，李芳總會有些失神。
「李大哥，你怎麼了？」看出他眼里的絲絲懷念，詹氏有些好奇。
李芳一愣，回神。
他淡淡一笑，道︰「看著囡囡學習的樣子，我想到了我的小女兒。」
「你的女兒？」不僅詹氏好奇，李玉嫻和吳春燕也很想問個明白。
做鬼，其實很寂寞。
好不容易遇到了同樣的鬼，清閑無事時，只能閑聊解悶。
權勝男上午的時間向李芳學習，下午則是其他所有人，詹氏、李玉嫻和霍雪桐的人。
如今，她一心二用，也豎直耳朵傾听。
李芳的女兒，一定風華絕代、才氣逼人吧？
李芳輕輕斥了她一句，叫她專心，方道︰「我的女兒叫千尋，她很聰慧，很標致，在學業上，遠勝我其他的兒女。」
「她也死了嗎？」不然，他不會如此懷念。
听了詹氏的話，李芳點頭道︰「死了，都死了。听到她未婚夫戰死城門下的時候，她就一根白綾自縊了。」
啊！
大家恍然大悟，同時眼露哀傷。
好一名忠烈女子！
生，同生，死，同死。
雖說她的未婚夫沒有戰死，在揚州十日的**中也未必能保住性命，可總會多活一刻。
「她死的時候，只有十七歲。本來，婚期訂在她的及笄之日，不過因為抗清，因為戰亂，耽誤了花期。這樣也好，早早出嫁生子，說不定還得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喪命！」
他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孫，這份痛由他承受就足夠了，不用女兒也一樣。
李芳說到這里，突然道︰「我死之後，似乎未見她的魂魄！」
他目光頓時看向權勝男，祈求答案。
權勝男沉吟片刻，道︰「師傅，是您先，還是師姐先？」
「她先自縊。我是在清兵抵達門前之際，目送李家滿門上路，在家里放了一把大火，然後才自刎而死。我死之後，滿門族人子嗣皆見，獨無千尋，遍尋不著。」
「那麼，她應該是投胎轉世了。鬼魂逗留人間超過七日，才沒有投胎轉世的機會！」
李芳眼里突然迸發出一絲喜悅之色，熱烈非常。
他顫抖著聲音道︰「你說，只要死後七日內消失的魂魄，都有可能去投胎轉世了？」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權勝男點了點頭。
事實上，七日內消失的鬼魂，基本上都是如此。
李芳喜極而泣。
其他四鬼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權勝男卻明白，安慰過後，問道︰「師傅，您是不是見到很多鬼魂消失在七日之內。」
李芳頷首道︰「不錯！雖然很多族人子嗣和學生們跟著我游蕩人間很久，但是，七日之內消失的孩子數目不少，光我李家血脈，就有十幾個！」
他們沒有魂飛魄散，他們投胎轉世去了！
世上還有什麼消息比這個更讓他高興，更值得他高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