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戀曲 第61章 薄薄的一層紙

作者 ︰ 一路小跑

做了殺手後才知道,特種兵和殺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特種兵殺人不用顧忌,理直氣壯,有著說不盡的正當理由和借口。而殺手則會受到內心的煎熬和折磨,一個個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鮮活生命,怎麼下得去手呢?

醫生一次次的警告無痕的病不能再拖了,必須得抓緊手術。

武俊征發誓,為了弟弟的病下次任務不會有半點仁慈。他對陳紫萱下了死手,眼看就馬到成功弟弟的醫藥費有了著落,豈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蕭晨替她挨了那一刀。殺紅眼的他正準備再補一刀時,劉霞的眼神告訴他行動結束了。

雇主發話了,那說明任務告一段落了,佣金自然也到手了。沒想到的是劉霞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她不守信用沒有履行當初的諾言,無痕的手術遙遙無期亦成了泡影。他不甘心,要拿回自己應該拿的。腦中是劉霞的樣子,口中念念有詞︰「殺了她,殺了她……」做鬼也不放過她。

也許是命不該絕,睜開眼並不是想象中地獄中的恐怖場景,而是一片雪白,不可能是天堂,自己這種十惡不赦的人不成孤魂野鬼就不錯了,是醫院!武俊征知道自己沒死。

「謝謝,這次又麻煩你了。」經過搶救的武俊征臉色好了許多,靦腆微笑看著蕭曉芳。

「不用謝我,咱倆一命換一命扯平了,要謝就謝無痕吧,要不是他你不會再睜開眼楮了。」語氣有幾分冷意,他是個壞人,蕭曉芳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靠的太近。

無痕靠近床邊,去拉武俊征的手。「哥哥你怎麼了,不要嚇無痕好不好。」沒有聲音的語言,更有感染力。

「無痕你哭了?」看著無痕發紅的眼楮,武俊征伸出手來心酸的說道。去鬼門關轉了一圈後他想通了很多,報完仇後,不再做殺手過這種提心吊膽漂泊不定的生活了。找一份平淡的工作,踏踏實實的掙錢,通過努力總有一天會攢夠給無痕治病的錢。

「既然你沒事了,我走了店里忙得很。」蕭曉芳想在露餡前盡快離開,她的表演堅持不了多久。

「等下,無痕你先出去下,我有話和這位姐姐說。」武俊征支開無痕後,繼續說道︰「你怎麼了,昨天還不是這個樣子的,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告訴我是不是昨天那幾個人我替你報仇。」他以為蕭曉芳閃躲自己,是因為那幾個流氓又來搗亂了。

「你想的太多了,我什麼事都沒有。別仗著有把槍就可以為所欲為,這個世界是有王法的。」蕭曉芳直性子的弱點暴露出來,心里什麼事都藏不住。

「你知道我是干什麼的了?誰告訴你的。」武俊征納悶,是誰告訴她的,自己的工作無痕都不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好吧,既然你什麼都知道我也不隱瞞你了,我是一名殺手,你想走就走吧。」躺在床上閉上眼楮,武俊征不想欺騙她,哪怕是善意的謊言。自己這種人就不該奢求有朋友,不是嗎?

「為了無痕,如果你想他在這世上還有個親人的話,早點收手吧。我想無痕寧願一輩子不張嘴說話,也不願失去你這個哥哥。」蕭曉芳並沒有走,想起門口無痕的傷心的樣子,她悲傷的緩緩說道。

「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這幾天無痕麻煩你了。」自己受傷了沒有生活來源,兄弟倆的飲食成了問題,武俊征不希望無痕自己跟著受罪。

蕭曉芳點點頭道︰「我會照顧好他的,對了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來幫我的忙。」她不希望他傷好後重操舊業,過著刀頭舌忝血的日子。蕭曉芳領著無痕走了,剩下武俊征孤零零的一個人望著天花板。她說得對,自己不能離開無痕,無痕也離不開自己。那麼仇就不報了嗎?

……

春節臨近,住在海邊的人們開始裝飾自己的房子,為迎接新的一年營造氣氛。海水拍打岩石激起層層浪花,朝陽初升,捕魚的船只迎著太陽起帆遠航。

一對男女坐在岩石上不懼寒風眺望大海,一幅寫意的畫面。唯一不足的是男孩刻意和女孩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女孩則不在意。這里遠離城市的繁雜,讓人心緒寧靜,少一些煩惱多了一些快樂。

美麗的小漁村整個一世外桃源的翻版,不羨慕外面的高樓大廈,成了逃避世俗的最好選擇。這里人與人沒有爭斗,用心去結交認識的每個人是漁民的傳統美德。因為他們知道只有團結互助才可以捕到更多的魚,獲得更多的財富,這一點和城里人的觀念恰恰相反。

「好美!」陳紫萱不禁感嘆,要是每一天都能如此無憂無慮,和心愛的人一起看日出該多好啊。

如今她變的多愁善感,稚女敕的臉上有了成熟的輪廓,她長大了。這個世界世事無常,有些事情總讓人始料不及的發生,她懂得了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回想當初那個野蠻的自己,像是隔了一個世紀一輩子的距離。

「也很冷對吧?」蕭晨不懂的羅曼蒂克,一件衣服披在陳紫萱的身上,話很直接。蕭晨暗自慶幸幸虧沒听她的,擅作主張多帶了件衣服,不用把外套月兌下來了。他就是這麼現實的一個人,沒有什麼甜言蜜語,只會用行動來證明一切。

陳紫萱欣然接受,還不忘不滿的翹下小嘴︰「能不能浪漫一點啊,你的樣子好土哦。」雖是埋怨,卻滿心歡喜。

陳紫萱側目,是他陪自己度過了人生最傷心的一段路程,一個有點傻有點呆的好男人。

蕭晨不傻,感覺到了陳紫萱投來的目光,只是不敢對視,他怕自己會愛上她。

這些天來,每次看到陳紫萱偷偷落淚蕭晨都心痛得要命。可是他很理智的警告自己;有些事情永遠都不可能,包括和陳紫萱的這段感情。張全說的對,自己只是在她最需要人安撫的時候恰當的出現了,其他的什麼都不是。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個曾是流浪街頭的乞丐。一個有著傾國傾城的容顏追求者不計其數,一個是有著自卑心理的男孩,唯一值得回憶的過去是那些在寺廟里的日子。

兩個人之間,隔著一條永遠不可能逾越的鴻溝。對蕭晨來說,陳紫萱就像是一個受傷墜落凡間的天使,等她翅膀能飛的時候,她的向往只會是天堂。

「現在你從陰影中走出來了,我想我得回家過年了。」蕭晨的眼楮依舊看著大海出神,自己已經背棄了誓言,愛上了發誓不會愛上的女孩。

他不願再繼續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那樣痛苦的會是兩個人,不如現在離開。

沒有開始自然談不上結束。

陳紫萱默然,不知該如何讓挽留。自從這次他回來後,就故意的疏遠自己,時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逃避著什麼。

她知道蕭晨會有離開的一天,這是他的自由,兩個人畢竟只是朋友,誰也沒有捅破那一層不能再薄的窗戶紙!

他之所以停留,肯定另有隱情。

「你放心回去吧,替我祝你家人新年快樂,對了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你和張叔的約定是什麼能告訴我嗎?為什麼說那棟房子是我家的?」她還記得上次蕭曉雲發火的情景,還有蕭善厭倦的眼神都源自那個約定。

陳紫萱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蕭晨不說她只有自己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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