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呆呆地听著他的話，眼淚一下掉落下來，聲音瞬間變啞了，「我沒有，為什麼你到現在還認為我是來報仇的。」
她不是。
她是為了他才來的，她不是來報仇的。
權墨卻像是絲毫不顧她說些什麼，只是撫著她的眼淚道，「現在，我又我欠父母了，你知道麼，今天早上，我心情不好，我故意刺激他們，我故意要他們生氣難堪……」
他在他們死之前還在刺激著他們。
他在他們死之前還在要他們難受。
他們對不起全世界是為了他，可他……在他們身上裝了炸彈。
「權墨，你別這樣子，你相信我，你好好听我說好不好？」
為什麼不相信她。
她沒有要報仇，她沒有要他父母非死不可……
「安歌。」權墨僵硬地抬起手，大掌撫過她的臉頰，冰涼的指月復撫去她的眼淚，「如果我身在牢獄，我至少知道我的刑期還有多少年，可我不在，所以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算還清楚。」
「……」
「從以前到現在，我還不清了。」
他再也不可能還清了，報應會一重一重地來。
還好，她終于輕松了。
「……」看著他灰敗如死的臉，安歌蹲在他面前，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心疼不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的心思為什麼會這麼沉重？
這十年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從來不曾和她說過？
他一直想還清的麼？
權墨凝視著她，聲音沒有起伏，「不過，從這一刻開始，你的仇恨該放下了。」
別再恨了。
她會累的。
「權墨……」
安歌的聲音完全哽咽住了，他的每個字都讓她心驚膽顫，他的每句話都讓她心痛，她想，她真的從來沒了解過他。
她不懂他的心事，她不懂他的心思有多沉重……
而他，這一次也一樣沒有懂她，聰明如他，他沒有懂她。
「我明白了。」
安歌改蹲為跪，她跪在他面前，眼淚滑落臉龐，她伸出手，手指顫栗地捧上他削瘦的臉龐，像捧著一個可憐孩子的臉龐，「權墨，你不是不相信我，你是從來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
像被戳中痛處，權墨的薄唇戰栗了下，眼低下來，眼底灰沉，像燒後的灰燼。
「你抬起頭，你看著我。」安歌撫著他的臉，逼他抬起眼看她，她淚眼模糊地凝視進他的眼里，聲音哽咽，用力將一字一字清楚地說出口，「你從來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可以蓋過很多東西。」
「是。」權墨看著她的眼楮，黑眸里也染上一抹水光，聲音低啞，「我沒信過。」
他從來沒相信過，她的愛就像孩子的過家家般，來的輕易，去的輕易。
怎麼可能抵得過她的恨。
他一直在等，等她愛得深一些，但真相來了，報應來了，把她原本就不多的愛摧殘得越來越少，所以他說離婚後，她就可以和席南星有說有笑。
這一刻，對他，她是不是已經只剩下可憐和同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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