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是一個周末,趙若踏上自己的小自行車一路向城南駛去。此時的城南已經慢慢開始拆遷了,從縣里最高的山看過去傾塌的房屋像一條巨大的蠕動的蟲子蠶食著城南的古舊安詳。城南是趙若出生長大的地方,這里寄托著趙若對「家鄉」這個詞所有的想象,自從這里被推翻後不止一次夢到這里的青石板街道這里蛹長狹窄的小巷和巷子里飄著的米飯的香,城門之外,贛江水卷著歲月一去不返。
趙若的媽媽周氏一族幾乎都落戶在城南,其中輩分最大是的趙媽媽的女乃女乃,趙若的曾外祖母。趙媽媽從小是被她女乃女乃帶長大,所以老人在眾多子孫中最喜愛的便是這個二孫女生的曾外孫女了。周氏是個大家族,老人一生有六個孩子三男三女,趙若的外公是老人最大的孩子,趙若的外公有四個孩子兩男兩女,二外公有兩個孩子都是男孩,三外公正好趕上了計劃生育,只有一個男孩,趙若的大姑婆有三個孩子兩男一女,二姑婆也是兩男一女,三姑婆和趙媽媽的年紀差不多,只育有一女。這些親人大多住在城南,只近些年陸陸續續搬了出去,所以親戚之間的走動很大,即使後來老人去世,趙若的表舅們大多出省,每年也還會聚一聚。現在老人的身體還算康健,總是想念這些曾孫,只是小孩子總不愛听老人絮叨,于是在大家都快搬走後,很少來看望老人。趙若上輩子也是這樣,後來老人突然去世,大家都很悔恨,特別是趙若,老人去世後她經常去墳山帶兩朵菊花,坐在老人墓前,一坐就是一個下午。重來一次,趙若不想再留下這種遺憾。
趙若騎著車經過城南的菜市場,熟悉的大媽大叔跟她打招呼「小若回來啦。」趙若一路不知听了多少句這樣的話也不知說了多少句「是啊,回來看嬉婆。」一路高大的木枝一路帶起的飛揚的風,趙若腳踩著車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一路愉悅。
時間很快到了中午「喲,小若來啦,怎麼不早說,我去買點好菜。」一個戴眼鏡的氣質賢淑的中年婦女走進來,這是趙若的三外婆。趙若的曾外祖母一直和三外公一家住在一起,以前趙若比較膽小,三外公又是在政府工作,是個二把手,身上總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三外婆也是長輩里少有的文化人,所以趙若有些害怕他們,這也是上輩子趙若很少來看曾外祖母的原因之一。不過現在的趙若已經想開了,都是對自己好的長輩,有什麼好害怕的。于是她爽利的回答道「三婆婆,這麼說可把我當外人了。」三外婆驚奇的看了眼趙若,隨後釋然笑道「小若如果經常來的話,我想把你當外人也不能啊,那還不吃窮了。」趙若知道三外婆這是在笑她無肉不歡的習慣,也有些怪她不常來。「三婆婆這麼說,以後小若可要經常來了,小若可是記得三阿公釣的魚味道可鮮美了。」「就你是個愛吃鬼。」曾外祖母笑著點了點趙若的腦袋。
「三媳婦你去做飯吧,弄個紅燒肉給小若吃,誒誒,還是我去,小若好久沒吃我做的荷包蛋了。」說著老人就站了起來,拄著杖「噠噠」的往廚房去,叫也叫不住。趙若一听到荷包蛋幾乎又要流下眼淚。老人的那個時代最好的吃食就是雞蛋了,可能成了習慣,每次家里的小孩來看她,老人都要親自做兩個荷包蛋,老人的味覺不是很好,做的荷包蛋一日咸過一日,孩子們也不樂意吃,于是到最後老人總是把夾進他們碗里的蛋又夾回去,臉上陪著笑嘴里念著「吃肉、吃肉。」然後一個人把但吃完,下一次她又繼續去做荷包蛋。
飯桌上嬉婆笑眯眯的看著趙若吃荷包蛋說「別急別急,不夠嬉婆再去做。」「不用了嬉婆,很好吃,可是我已經吃飽了。」趙若吃完最後一口蛋,放下筷子。「乖孫,怎麼就吃這點,彩雲都把你給養瘦了,再吃點再吃點。」「哈哈哈,女乃女乃,小若再吃就成豬了,她都吃兩大碗了,哪有女孩子這麼能吃。」周正輝躺在沙發上囂張的笑道。「周正輝!給我把腳放回去。」朱顏躺在沙發另一頭踢周正輝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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