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是金易和凌宇明吧,我們省公安廳聯合調查小組的,現在我們懷疑跟潭州特大走私案以及多宗命案有關,跟我們走一趟吧,這是逮捕令!」其中一個警察面無表情的向金易和凌宇明兩人說道,說完在金易和凌宇明兩人面前展示了一下逮捕令,然後一揮手,各自有兩個警察上前一左一右扭住金易和凌宇明兩人的雙手,凌宇明臉色瞬間灰白,剛想喊叫,但被金易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住了,凌宇明見金易到這個時刻還這麼鎮定,遂心中稍稍安定,他以為金易肯定已經有所布置。
金易有過什麼布置嗎,當然沒有,但他相信他老子的能力,更相信自己對湘省的整個大局的把握,他相信這次省公安廳的行動肯定雷聲大雨點小。可惜金易不知道,這次省公安廳的行動不是由湘省zf主導的,而是由公安部和軍委共同下人了,要不然也不可能這邊來抓人,那邊省委常委會議上還在爭論不休了。金易較別人確實能看清湘省的局勢,只是他的消息有些閉塞,有些東西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這是他金易的悲哀,也是整個金家的悲哀。
金家在湘省的政界都算不上一個政治家族,更別說是在全國範圍內了,金坤之所以能坐上副省長之位,也是抱了某人的大腿,可惜上了副省長之後,金坤一心想著重新再抱一根大腿,再往前進,故而沒有再抱以前那根大腿。他的判斷失誤,使得他失去了一次好機會,因此他金坤到現在為止還是副省長,沒有能順利成章的成為常務副省長。金家在省委常委這樣的高層來說,就像是無根之萍,表面風光掩蓋不了他實質的危機四伏。
省委常委大院,剛開完臨時常委會的陳晉飛低著頭進了客廳。剛才的臨時常委會議最終沒有達成一致的意見,不過秦豐的秘書孔孺匆匆的在秦豐耳邊說了幾句後,秦豐臉色一變,匆匆宣布結束了會議,因此常委會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很快的,眾人一出會議室不久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公安部下人了,另外還有一位軍方大佬以及中紀委書記,這三大巨頭同時來湘省,絕對是千年難得一見,三大巨頭下湘省不為別的,自然是為了施展壓力,難怪剛才的秦豐會臉色如此不正常呢。
正在客廳沙發上坐著的陳尚文見老頭子回來,便馬上起身去泡茶,邊道:「爸,我已經問過他了,他很肯定的向我保證,他從沒殺過人,雖然傷過人但也不是大事,那些所謂的命案都是有人在暗中策劃想栽在他頭上的。」
陳晉飛搖頭嘆氣道:「他向你我保證沒用,關鍵是公安部的人采信他的話,不管怎麼說,光是特大走私案就已經夠他喝一壺的,估計要在里面呆上一段時間吧!也好,磨磨他的性子。」
「真的讓他進監獄?」陳尚文大吃一驚,詫異的問道。陳晉飛沒有回答,接過兒子手中的茶,黯然嘆了口氣,他陳晉飛又有什麼辦法,都已經邁出九十九步,就差最後的一哆嗦了,難道就這樣前功盡棄嗎,自從他遞上那份舉報材料後,他陳晉飛就已經不能控制事態的發展,他只是一個旁觀者,一個徹徹底底的旁觀者,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已經是那個面目清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輕人,陳晉飛的腦中浮現林錦鴻那雙睿智的雙眼。
陳尚文問完後也略略有些後悔,他也知道現在自己的老爸即使還是省委組織部部長,但盯在他身上的眼楮實在太多了,可以這麼說,這個組織部長看上去有些窩囊。
公元2001年臘月二十六日,省委正式宣布開除潭州市市委宣傳部部長王為民一切黨內外職務,潭州市市委宣傳部原副部長接任他的職務。接著,中紀委主導的聯合調查小組雙規了潭州市市委秘書長凌永康以及一名副市長。凌永康被雙規的消息傳到陳晉飛的耳中後,使得他多少有些意外,這也更加證實了,這一切的局勢已經完全不受省委的控制。原本,省委已經決定在春節過後,將凌永康放到湘中市任代市長的,現在莫名其妙的被雙規了。
秦豐昨日在臨時常委會議上那番安慰人心的話,作用在漸漸減小,因為湘省的局勢好像秦豐根本控制不了,他說得話自然也就沒人信了。秦豐的威望再次受挫,他心中暗自焦急不已,多次打電話向身後的人求援,但是背後的勢力卻讓他認清當前形勢,再等一段時間。
不是秦豐的背後勢力不肯出手,而是他們也不敢出手,現在湘省的局勢根本不是某一系人所能控制得了的,因為在湘省現在有兩大勢力在搗亂,一是馮家,二是林家,這中間竟還摻雜著黃家的影子,現在哪個家族敢拍著胸脯保證能同時抵抗這三家呢。
省委常委再次召開會議,商討潭州市的人事問題,一個市委秘書長,一個副市長,都是很重要的職務,誰也不肯放過插手潭州市的機會,因此這次臨時省委常委會議開得很激烈,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激烈討論,最後終于決定了人選,市委秘書長由新康區區委書記張博擔任,張博同時兼任新康區委書記一職,主持新康區日常事務。這張博本來就是市委常委,副廳級別,因此擔任市委秘書長在行政級別上沒有提升,倒也算合理。擔任了市委秘書長的張博他手中的一票相對來說份量要比以前重多了。另外一位副市長是由省委辦公廳的一位副廳長下去的,這位副廳長原本跟馮通正走得比較近,這也說明了馮通正這個省委副書記正在湘省強力崛起,不斷的發出自己的聲音。
省城,城東區看守所內,林錦鴻與金易兩人面對面而坐,林錦鴻看了眼臉色灰白的金易,「怎麼,金少在里面的生活不理想嗎?」說完嘴角邊露出一絲笑意來,這絲笑意看在金易的眼里具有莫大的諷刺,金易將眼楮轉向另外一邊。曾經輝煌一時的省部級官員的公子,現在淪為階下囚,金易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扎上一刀,在不停的滴血。
「這一切都是你在幕後搞得鬼,為什麼要對付我而放過了陳尚虎!」金易平靜了下心情,終于問出了自己這幾天一直在思考而沒有答案的問題。
林錦鴻突然哈哈一笑,手指指著金易,神態很搞笑,幾名獄警游戲緊張,伸頭向這邊看了一眼,金易被林錦鴻笑得有些莫名其妙。驟然,林錦鴻停下笑聲,悠悠的道:「這話不該問我而該問你自己,我說過想要我命的人,我永遠不會放過,這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
「我什麼時候想要過你的命了,你說得是武陵襲擊案,我向你保證過了,那幾天我根本沒去過武陵,更沒有打電話到武陵,這些我都有認證物證的!」金易咆哮道,「你怎麼就是不相信,還口口聲聲說要跟我合作,我看你根本就沒那個誠意……」
林錦鴻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優雅的一笑,「先不要這麼快就下結論,當你听完我的話後再說你不曾想過要我的命也不遲。確實武陵襲擊案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知道嗎,所謂的武陵襲擊案是由兩大部分構成的,一是前面真正襲擊案,那一次襲擊差點讓我魂斷武陵,那樣高規格的刺殺,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布置,那些都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頂級殺手,你能見上他們一命都是你的福氣呢。那次襲擊案不是官場上的人所為,而是為了尋仇。至于後半段的襲擊是我逃出武陵後遇到兩個不是很專業的司機將我撞傷的事情,這才是你們口中所謂的武陵襲擊案,可惜這襲擊案永遠沒有答案……」
他說完嘴角微微一抽,看了眼目瞪口呆的金易,接下去說道,「這次秦豐書記羞羞答答的半遮半掩的想要利用武陵襲擊案,讓我沖在前頭當他的棋子,替他完成多年的布局。我呢也想利用這次事件了結之前的恩恩怨怨,討回那些原本屬于我的東西,順道算幾筆帳。好了,說了這麼多,還沒到正題呢,當初我被迫離開三溪鎮,這件事本來與你無關,可惜你不該收留一個人,讓他在短短的五年時間平步青雲,當初的三溪鎮一個財務,五年後卻成了市委辦公室里的一個副主任,這升遷速度,哎!」
金易冷冷的看了眼林錦鴻,「這件事與我又有什麼關系,主導他升遷的又不是我,而是凌宇明。你也知道我之前在那幫人中的地位,要不然也不可能向你尋求合作了!」
「是嘛,我說了,這事原本與你無關,誰讓你在暗中拉攏他呢,他表面上是凌宇明的人,實際上听得都是金少你的話吧。當然,如果就這件事情的話,我也不該這麼對你。可惜你做錯了一件事情,卡杜俱樂部的槍殺案,出自你手吧,不要急于否認,如果有機會的話看看這卷帶子吧,里面有那兩位殺手同志的親口承認視頻。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利用了,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利用我,如果我沒有一點身手,估計卡杜俱樂部門口就成了我埋骨之地了,所以說,想要我命的人我永遠不會放過。」林錦鴻從口袋中掏出一卷光盤,扔給金易,「有機會的話就看看,盡管放心的看,我已經向調查小組遞交同樣的一卷光盤,想必他們對你手上的這一卷也不會產生什麼興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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