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盡力氣,終于沖到了懸崖邊,只能看到那一抹支離破碎炸開的紅色……
「不……,顏顏,不要……」一聲淒厲的喊聲響徹整個臥室,睡夢中的人驚醒了,睡袍早已被汗水濕透。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幾乎每天晚上他都會被這樣的夢驚醒,醒來後就再也無法成眠,墨涵微微靠在床頭上。
他本就是個冷冽的人,自從七年前發生了那件事兒後,墨涵就幾乎變成了工作狂,活得較之原來更加沒有人氣。
顏顏,他們都告訴我你一定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我可以深刻的感覺到你就在我身邊,如果你真的死了,為何會如此頻繁的出現在我的夢里,可是你如果活著,為何不肯回家呢?
顏顏,你還在怪我麼?怪我當年辜負了你,顏顏,過去我的確混蛋,可是七年的懲罰已經夠了,顏顏,回來吧,求你。
墨涵嘆了口氣,掀開被子,優雅的走到酒櫃邊倒了一杯紅酒,緩步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看著滿院子的紫色風信子,目光柔和了些許,唇角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可是那笑卻淺得仿佛隨時會不見一樣。
七年來,風信子已經長得郁郁蔥蔥,這些風信子都是當年她親手種下的,紫色的風信子隨著微風緩緩的擺動,墨涵的唇角淡淡的勾起,這是顏顏最喜歡的花。
顏顏,對不起!我原來一直都不知道你為什麼愛紫色的風信子,原來它的花語是悲傷、憂郁的愛,難怪當年你總是在那紫色的風信子花叢中怔怔的出神,那時的你心很痛吧,墨涵的心中莫名一疼。
顏顏,愛我都是讓你覺得悲傷和憂郁麼?映雪曾經提醒我,如果我早點認清自己的感情,我會很幸福,否則,我的情路坎坷,這該死的準極了。
我現在認清了自己的感情,只是我還有機會補償你麼?顏顏,請你回來,我發誓以後你的生活中只有幸福和甜蜜,墨涵一邊摩挲著自己脖頸間那擰著麻花被串聯起來的墜子一邊暗自下決心。
他推開窗,凝視著漫天的星星,記憶慢慢回籠時間回到了七年前。
「父親,這是這次時裝秀邀請的貴賓名單,還有這次我會請國際巨星安映雪來走我的主設計款,您覺得如何?」墨涵輕輕敲門,緩步走進父親的書房,微微頷首,淡淡開口。
他是有些好奇的,自從自己接手納蘭集團後,父親便不再過問公司的任何事情,完全放手給自己做主,可是這次父親卻主動問起關于時裝秀的各種事情。
「小涵,你對安映雪……」墨瀚世看著墨涵這張和自己妻子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斟酌著說道,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
當年墨瀚世由于漂白納蘭集團導致妻子慘死,兒子被抓承受了非人的折磨,在面對著被救出來,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甚至可以說是怪物一樣的兒子,他只有愧疚,卻從未後悔過,他知道只有讓納蘭集團擺月兌**的背景才能保證整個家族和集團的長久。
從那以後,墨瀚世對于這個唯一的兒子充滿了愧疚,覺得自己虧欠了兒子,不止讓兒子承受那麼大痛苦,還讓兒子那麼小就失去了母親,所以在墨涵成年前,不管他工作有多忙,他都會抽出時間來陪伴墨涵,盡量不錯失墨涵成長中的點點滴滴,真可謂又當爹又當媽的給墨涵帶大。
他從不勉強兒子做任何他不願意做的事情,他知道兒子對于安映雪那心心念念的感情,他知道兒子認為那是他心中唯一的天使,在他最不堪的時候給予過他最溫暖的接納和幫助。
他雖然對于兒子這不切實際的執拗頗有微辭,可是卻不曾阻止,他希望兒子可以自己慢慢醒悟,畢竟那是他兒子自己的人生,可是現在他卻想要阻止兒子這一味的偏激,希望兒子可以徹底的放下過去,得到真正的救贖。
「父親,這次我只是看重她的國際影響力。」墨涵沉了聲音,他了解父親要說的是什麼,這些年從未听過父親對自己說起過去,父親也從未說過有多愛他,但是那深深的舐犢情深,默默的關愛他都了解,他也知道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父親都會老淚縱橫的看著母親的照片。
眼前的父親顯然已經逐漸老去,父親的白發,父親臉上逐漸出現的皺紋,以及父親的欲言又止,都深深的刺痛著他的心。
「父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想通了,可以麻煩父親幫我選擇最合適的妻子麼?」墨涵淡淡的說道,無人看得出他是悲是喜,所有的情緒都斂在他波瀾不驚的眸下。
「小涵,嘗試接受別人也許對你來說會有意外的收獲。」墨瀚世別有深意的說道,小涵,你眷戀的那份溫暖與感動,也許這個人曾經給予的更多。
「是,父親,您有合適的人選,安排好時間通知我就可以,我先去忙了。」斂去所有的情緒,說罷轉身離開。
回到車上,他疲憊的靠在車座上,剛進父親辦公室前接到的安映雪的電話,邀請他去參加自己的婚禮,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那少有的嬌羞小女兒的語氣,他甚至可以透過電話想得到她那嬌羞的待嫁女兒心,恐怕只有李穆寒才有機會見到她的小女兒態吧。
其實這是早就預知的結果不是麼?小雪的心里一直以來都是只有他一個人不是麼?那才是她的命定的青梅竹馬,縱然當年李穆寒沒有記憶,百般的傷害她,她不都依然不離不棄的一顆心捧給他,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幸福麼?自己該祝福她不是麼?
可是在自己最灰暗的歲月中,只有她曾經給予自己最單純的接納,在自己療傷最痛苦的日子不也是她給予自己最多的溫暖和期待,他曾經無數次的想過,就算用強硬的手段折斷她的翅膀,也要將她囚禁在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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