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珀春秋 三十五、偷襲

作者 ︰ 尹口心一

姬昕與諸兒一听恍然大悟,三人將圖紙攤開圍在一起討論起來。

仲姜感念眾軍士作戰艱苦,令伙房準備了夜食親自分發給各帳房守軍。一時之間,眾軍士不覺也對這位太子身邊的美麗女子多了幾份感激。

到姬昕帳前,听到他們在議論楚童已被圍困,不由心頭一驚。

姬昕見她入帳,見其面色不好,知她在為楚童擔心。便寬解她道︰「放心,我們已定好救援之計。」

仲姜見魯軍地圖糧草處已標注,心已明白他們想斷其供給,以此法迫使司馬田暫時撤軍。仲姜思量半天不語,諸兒見她眉頭緊皺,知她定在思考退敵法子便道︰「你若有好的法子,盡可以說說!」

仲姜嘆道︰「如今魯軍已攻佔我國二個城池,就算斷其糧草,也只能拖上一時。不消時日,他們便可供足。此間雖可給楚童與範將軍增援,但如若魯軍供給補足反撲過來勢必更加凶猛。如此一來,我方更加危險。」

高之渠見她小小年紀卻有如此見地,不由心生佩服︰「久聞仲姜姑娘聰明過人,今日果然如此!那依姑娘之見又該如何?」

「敢問將軍,楊將軍若班師到此處要多少時日?」

高之渠心中暗自盤算後道︰「約二十日便可」

仲姜點頭再問道︰「那楊將軍去魯國國都又要多少時日?」

高之渠又思算再三道︰「約半月既可!」

此言一出,眾人同時驚道︰「對啊!早該想到如此!」

仲姜接著道︰「奴婢想著,如今與魯軍在此決戰。魯軍傾其重兵,攻我齊國。那自己國中必定空虛。也許他們只知楊將軍來不及班師救援,卻忽略了我們也可以攻為守。若是楊將軍揮師直取魯都,司馬田必要撤兵回援。此時才是圍剿魯軍的良機。」

姬昕與諸兒擊掌大贊︰「我們只是困在這個戰局里,卻忘了局之外還可有這圍魯救齊之計。仲姜真乃神也!」

高之渠撫須道︰「我軍偷襲魯軍糧營,待司馬田籌糧之際殺他個措手不及。既可解莫、範之圍,又可與楊將軍兩面夾擊魯軍。」

仲姜低首請求道︰「奴婢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大公子及高將軍準允!」

姬昕微笑道︰「何為不情之請,先講來听听!」

「奴婢曾進過魯營,熟知魯營的具體位置,奴婢也想去——?」仲姜道。

諸兒搖頭堅定道︰「偷襲魯營可不是鬧著玩,我不準你去!」

姬昕卻贊成道︰「仲姜去探過魯營,魯營的情況她比我們更清楚,我準許!」

高之渠也點頭表示同意,仲姜朝諸兒一揖︰「請殿下放心,仲姜一定完成任務平安歸來!」

諸兒嘆道︰「我如今在此地為質,是沒有說話的權利。但可否準我與仲姜一起前行?」

眾人一口同聲︰「萬萬不可!」

姬昕道︰「諸兄雖在我國為質,但卻是齊王心愛的長子。若是諸兄在此期間有閃失,那豈不是陷我鄭國于不義?此事萬萬不可!」

諸兒只得作罷,對仲姜道︰「你一定要小心,萬一被發現了,只管逃命,其他的不顧也罷!「

姬昕對著諸兒笑道︰「保證仲姜明日可好好的來見你!」

夜色漆黑如墨,四處靜得連風吹頭發絲的聲音也似乎听得出來。七八名夜行衣者悄悄接近魯營,他們在草地上匍匐著慢慢前進。怕有一丁點響動為引起巡邏的魯兵發現。仲姜一身夜行裝束,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魯營,指著西南區一角落

輕聲地對同行道︰「那一處便是糧營,但司馬田上次已識我身份,為防有詐,我們分成兩路,你們留在西南區,我帶另一隊人前往西北區。切記,魯軍約一刻不到巡邏一次。听到有貓叫三聲便動手!」

兩隊人馬分頭行動,仲姜帶人在西北區潛伏下來。借著淡淡的月光見西北區囤積著大量糧草,心中暗自慶幸所料不虛。巡邏的魯軍舉著火把將四周照了一遍,確認沒有異常,又走開了。仲姜輕輕抬起頭,與身旁的同行人點頭示意後,取下腰間弓箭,箭桿上已捆好石臘。待一切準備就緒,黑暗中,一聲貓叫,守衛魯軍不以為意,野外征戰經常會听到這種聲音。可是這次卻錯了,待察覺時,夜空中如火星的箭雨劃過夜空。落在糧草堆上,片刻便熊熊燃燒起來。一時之間魯營大亂,所有魯軍朝西北區涌來,喊叫聲,滅火聲四起。而西南區此刻也大火沖天而起。魯軍傾朝而出,全力救火。仲姜無心看魯軍救火的場面,揮手示意撤退。

剛撤至一里地左右,「哪里走!」一聲暴喝,司馬田與侍衛橫刀立于馬前。火光中他的面色青紫,心中的怒火已到極至。

同行侍衛將仲姜的馬圍住︰「保護好仲姜姑娘!」

語音剛落,雙方已交上手。司馬田揮刀便劈,手起刀落,一刀一人,肢體分離,鮮血四濺。不時已殺到仲姜面前。

只覺面上一寒,頭巾被挑落。司馬田眉頭一皺︰「果然是你!」

仲姜安靜的坐在馬上︰「司馬將軍曾保過仲姜小命一次,此次仲姜為我齊國百姓爭回失地,有失意于將軍。如今人在將軍手上,要殺要剮,悉听尊便!」

火光中,仲姜黑發迎風而動,不時拂到白晢的面容上。她閉上雙眼,平靜得似乎等待的不是一場殺戮。司馬田凝視著她,那分明是子規的臉。那一年子夜,子規偷跑到外面玩累了回來,被父親發現要懲罰她,她跪在那里,閉上雙眼正是這副神情。

「子規,你回來了!」司馬田神情怪異,眼中似有淚光。

「快走」一身影迅速擋在仲姜馬前,仲姜睜眼見是姬昕。一聲呼喝,司馬田突地回過神來,與姬昕斗在一起。

姬昕長劍一挑,將司馬田硬生生逼退幾步,他見仲姜仍在原地急道︰「還不快走!」

司馬田將刀一揮,冷笑道︰」想走,沒那麼容易,留下她!你可以走!」

姬昕哈哈一笑︰「那要看司馬將軍是否有這個本事過得了本公子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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