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珀春秋 四十、往昔之疑

作者 ︰ 尹口心一

兩人輕輕的走進園子,見里面的門也開著。管事的猶豫了一下,上前探看喝道︰「是誰?敢入禁地!」

里面的人轉過身來,嚇得兩人一齊跪在地上口呼︰「奴才不知,請大王恕罪!」

屋里的人正是齊王高

齊王高見二人皺眉道︰「大清早的,想一個人清靜一下也不行啊!起來吧,恕你們無罪!」

眼見仲姜在一旁,奇道︰「你不在太子宮中,跑到這里來何為?」

仲姜恭敬道︰「聞酈姬夫人宮中的梅花開了,奴婢本想過來看看新鮮。突然見到這宅子,想著和奴婢有些淵源。便過來看看,不想竟擾了大王的清靜!」

齊王高這才想起五年前在此救她一事,對她的理由也算認可,揮手示意管事的退下。

「本王也是突然想起往事毫無睡意,特過來看看。這里一切照舊,只是光陰快了些!」齊王高看著她嘆道。

仲姜見屋內陳設沒有絲毫改變,那些玉器琳瑯滿目。一眼便可認出是出自汝家玉坊。其中有些還是她親眼見父親雕琢而成。

齊王高見她環顧玉器,沉默不語便道︰「听聞你識得玉器,可是當真?」

仲姜低首︰「奴婢自幼與玉器相伴,倒也識得一些!」

齊王高點頭道︰「那本王便考考你?」他走到一尊虎形玉器旁手撫著問道︰「這尊是何意?」

仲姜細細看了一眼回道︰「這乃出自關中一帶的青玉所制,為臥虎形,因虎身刻有龍紋,故名臥虎藏龍!」

齊王高細看,果真如此。他點點頭,信步走到另一尊較大的玉器前,沒待他問,仲姜便道︰「這尊是人面玉雕,采用的是昆侖一帶的美玉。因玉色澤光潤,似人肌膚。故齊妃請人按自己的面容雕琢而成。人稱玉人首!」

齊王高湊近身子,仔細看果然是人形面首,與齊妃的面容實有幾分相似。

他不由對身旁這位小宮女多了幾分疑問︰「你是從小在齊妃宮里當差麼?」

仲姜搖頭道︰「奴婢的父親曾在玉坊做工匠,自小見得多,所以識得一些!」

齊王高似有所思︰「你父親可有名字?」

仲姜搖頭︰「乃無名小卒而已,不足大王掛齒!」齊王高沉默半晌,也沒有再問了。環顧四周道︰「這齊妃若是沒有野心,倒是位風雅女子。所有這些玉器件件精美雅致,價值連城!可惜啊可惜!」

仲姜搖頭︰「這些玉件雖然珍貴,可是與大王的玉件相比,卻還差之甚遠!」

齊王高驚道︰「哦!在本王宮中有這麼貴重之玉件嗎?」

仲姜躬身道︰「大王手中的那件玉器便是!」

齊王高拿起血玉,仔細端詳︰「太公遺留之物,自然珍貴無比!」

仲姜眼渙淚光,心中似潮水般洶涌,好在齊王高在沉思,沒發現她的異常。

齊王高嘆口氣︰「本王一直想不明白,這塊血玉為何要雕琢」來棲「二字?你可能解為何意麼?」

「奴婢斗膽,大王能否將寶玉給奴婢一觀?」仲姜請求道。

齊王高略遲疑片刻,輕輕放入她微顫的手掌中。

這就是母親去世時給自己留下的血玉,令齊妃見之色變的以致後來改變她命運的那塊血玉!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悲傷沉在五髒六腑里,再從每一寸肌膚上化解。翻過來,便見「來棲」二字。

她撫模著「來棲」二字︰「奴婢曾听玉匠們說過這樣一個故事,有一位王子遇到一位仙鳳化成的女子。兩人一見傾心,相愛相守。但後來王子被人陷害犯了死罪,行刑的那天,電閃雷鳴,一只巨大的仙鳳從天而降,將王子帶走。去了一個人們再也找不著的地方。但仙鳳違反天規,被上蒼降罪,只能與王子忍痛分離。仙鳳飛走之時,王子大聲痛呼︰「有鳳來儀,簫韶九成。梧桐淒淒,何鳳來棲?」

這「來棲」二字想必便是由此而來.」

她心里明白這是父親在母後過世後因悲痛以此為紀念,但卻不能說出實言。

齊王高收過血玉若有所思點點頭︰「原來如此,嫦曦果然也如那仙鳳一般,飄然而去,如今我卻是梧桐淒淒!」他默念著,不再言語。

仲姜見他面色凝重也不敢說話,只得默默在一旁陪著。

良久,齊王高抬頭見她神色中似有隱隱哀傷,那種眼神像極了一個人。心中突然一凜問道︰「你之前有見過這塊血玉嗎?你父親是玉匠,可是在汝家玉坊?」

仲姜忙道︰「奴婢哪有福氣能得見此寶玉。至于家父乃在村里做些玉器粗活,對汝家的技藝很是欽佩,卻無緣投其門下!」她心里想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是汝發的女兒,若不然恐性命難保。

齊王高听罷,神色黯然,心道︰「為何會有這麼相像?難道是上蒼感念我心中孤苦,讓此女來宮中以慰我相思麼?」

他想著又看看眼前的仲姜,此女容顏中稍少了幾分嬌媚。她還只是一位少女,並不是女人,當然沒法和他那個千媚百嬌的嫦曦相比。

「你暫且退下吧,本王想靜一靜!」齊王高揮袖

仲姜本就被他看得手足無措,當下趕緊躬身退出。

走出漱玉宅,大雪已停。整個宮院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而雪中吐艷的紅梅卻如佳人一般,嬌艷無比。

仲姜站在梅樹下,迎風而立,地上的積雪已將她的鞋子浸透。

父親當年與齊妃在此殉情,這紅梅在雪中傲放,是為他們惋惜還是嘲弄呢?

母親臨死前交出血玉,曾經囑咐,若有難以此血玉找公子高。難道那公子高便是現在的齊王?母親為何有齊王的傳世之寶?

她仔細回想著出事的前一天所有的情景,那日記得在臨睡前,父親從她胸前取下那塊血玉,用帛巾包好,放在她枕下。後來,等她醒來已被關在漱玉宅里。只有王姑母與那位寒貞姐姐在。

血玉為何現在會在齊王手上?難道父親真的去找了公子高?而母親又是怎樣與公子高相識?他們又是怎樣的關系?

王姑母告訴她,父親出了點事,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千萬不可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身份,否則會小命不保。所以,她直到現在還守口如瓶。

幾乎是**之間,宮內便換了主人。沒有人認識她,沒有人知她是從何而來。宮里熟悉的姐姐和姜叔叔為何**之間都不見了。

真正的仲姜姐姐在峽谷中並沒有死,那她又是怎樣逃出宮的?還有那位面容被毀的漢子余生又會是誰呢?

她站在梅花樹下,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個迷。

「哎呀,可找到你了!」瑞香寒風中氣喘噓噓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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