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珀春秋 七十四、郭後的秘密5

作者 ︰ 尹口心一

公子高沉默了半晌道︰「母後當年先生下我,弟弟還尚有月復中。父王听聞是雙生男胎,便請華元大師佔卜吉凶。華元大師佔卜後道是凶兆。說我與弟弟前世糾纏,今世必須只能有一人存活于世上。否則將會天翻地覆,殃及父母!

父王听信華元胡言,決定在我與弟弟之間選擇一人。因我先出生,父王已看到而下不了手,便令宮人將還沒出生的弟弟處死。宮中封鎖所有消息,不得傳出是雙生男胎。弟弟出生後,渾身青紫,似已沒生命跡象。宮人便將他包了,準備偷偷扔在宮外。好在母親的貼身宮女心存憐憫,想著要找個盒子裝起來好好安葬,誰知竟發現他又活過來了。宮女不敢擅自主張,偷偷告之母後。母後當即含淚秘令宮女偷送至外公家的遠房親戚撫養。所有一切供給,母後安排得都是與我一樣。母後因為弟弟的原因,過度思念與自責,以致郁郁而終。」

謹玉簡直不敢相信,還有這等離奇之事。「那你後來又如何找到他的?」

公子高笑道︰「這有何難?母親臨終前告訴我所有事情,叮囑我無論如何要保全弟弟。不能讓弟弟的身世泄露,否則被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前年春天,我找到弟弟並偷偷將他帶到臨淄,沒有人可以分辯出我們。這才讓我想起可以實施這個計劃!」

「既然是你弟弟,又何必讓他吃藥?」謹玉心中一陣刺痛,原來自己念念不忘的人不是公子高而是叔昆。

公子高目光堅定而凌厲,沉默半晌︰「做大事豈能有婦人之仁!對我們兄弟而言,保護呂家不落王炎之手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況且,上天本就注定我們只能獨活一人!」

悲傷、心痛一起涌上謹玉心頭,她已無語。早知,他們是兩個人,她一定不會用盡心思討齊王的歡心。命運竟如此陰差陽錯!

公子高見狀,走過來輕輕拍拍她的肩︰「放心,一切都會過去。這幾年只能委屈你了。這個計劃除了國相就只有你與蘭若知道,你們一定要嚴守秘密。否則,府上所有人及你們娘家全部都得死,明白嗎?」

謹玉背上發冷,面色發白。公子高將她拉進懷里,她第一次覺得這個肩膀離她很遠很遠。「記著,若我回來!弟弟就只能在密室不可以出去見人。一定要按時給他服藥,否則,他會毒發身亡!切記!」他在她耳邊說。

叔昆很聰明,王室禮儀很快學會。謹玉常在密室給他講王族中的一些往事及與公子高相關的故事,讓他熟悉所有王族成員。他很用心地在學,她也花心思地在教。白天,在府里,他們就是一家人。到晚上,他會回到屬于他的那個冰冷密室。

公子高秘密地回到邊塞,這里一切都交給了他們。

在這期間,齊王有召見過公子高。都是叔昆去的。好在齊王也只是象征性地聊一下家常。他似乎對自己的身體非常有自信,暫時沒有任何立儲的意思。

叔昆第一次去宮內,非常緊張。好在有姜良做內應,入宮一切都很順利。

他回來時,在密室默默地喝了很多酒。她陪著他,他開口說起父親。他很感激在有生之年可以與父親見面。他說起父親眼中飄過一絲淡淡的憂傷,但隨即更多的是喜悅。說到齊妃的專寵,王炎的得勢,他有些理解哥哥的舉動了。我只能為哥哥做到這些,如果成功了,我就回到長大的地方,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謹玉含淚連連點頭︰「一定會的,相信會有那一天!」

叔昆有些醉了,他看著她,突然拉住她的手︰「想知道那天我為何沒有出現嗎?」

她的心突地一震,是啊!這正是她一直想問他的問題!

叔昆剛想說,謹玉只覺胸中一陣難受,當即嘔吐起來。叔昆見狀,忙喚太醫。

太醫把脈後,面露喜色︰「恭喜大公子,夫人有了!」

叔昆看著她,兩人的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

「她終究是我的嫂子!」他心里想著,坐在榻邊對她微微一笑。

「我又有了公子高的骨肉?」她一邊想著一邊回應著他的微笑。

蘭若興奮地進來恭喜她,「姐姐不用忙了,我這邊會照顧好的!」她淡淡地說到。

蘭若沒有絲毫的尷尬,依然是那麼親熱,她握著她的手︰「妹妹想吃什麼,盡管說,我讓人去采辦!」

謹玉慢慢抽開手,搖頭道︰「多謝姐姐關心,若有想吃的我不會跟姐姐客氣!」

喪子之痛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她的心,面對蘭若的笑意她只覺一陣陣惡心。「從現在開始,你休想再害到我!終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她緊盯著蘭若的背影狠狠的想道。

齊王听說自己將做祖父異常高興,特宣他們進宮給了非常多的賞賜。

一起用膳時,齊王對叔昆說︰「城外的寒山苑乃我的行宮,那里安靜,舒適。讓謹玉在那里住上些時日,當給她安胎吧!期間就免到宮內來請安。以便舟車勞頓!」叔昆當即謝過。

齊王充滿愛憐地看著叔昆︰「你母後若在世能看到這一切多好!只可惜啊!」

叔昆見齊王想起母親,甚是感動︰「母後泉下定能感受父王的深情!」

齊王點頭︰「高兒,男兒還應以功業為重。這次回來時間有些長了,你明日便回邊塞,那邊更需要你。放心,謹玉還有眾人照顧著呢!」叔昆點頭稱是。

謹玉陪著齊妃在宮院中散步,齊妃看了她一眼︰「有了孩子是喜事,怎就見你神色憂郁呢?」

謹玉嘆口氣突地流下淚來︰「家中的煩心事,本不想給夫人看笑話。但實在心里難受!」

齊妃饒有趣味,「哦,我的謹玉大小姐也有煩心事?可否說來听听!」

謹玉便將蘭若被公子高專寵一事大致說了,其中更不乏添油加醋之辭。說著便似真有其事一般,泣不成聲。齊妃心中暗笑,面上卻勸慰道︰「你如今有了身子,可千萬別傷心。男人嘛,哪個不是朝三暮四的主!又何必想不開!」

「本想著多有幾人服侍大公子,可以為王族開枝散葉,誰曾想她竟仗著得寵就無法無天了!欺負我也就罷了,還說家世再好又怎樣,當今齊國夫人不也是落魄之家出身照樣受寵!」她越說越生氣,似真為齊妃忿忿不平。

此語正中齊妃痛處,要知在宮里沒有高貴的血統與強大的出身背景正是她的硬傷,也是他們父女被王族詬病的原因之一。

齊妃心中惱怒面色卻依舊不改心中暗道︰「這公子高家的終究也是個俗笨女人,難怪公子高對其不喜。不過這樣反倒易于本宮掌控。只要這謹玉在本宮手里,就不怕國相不听話。收拾這些不將本宮家人放在眼里之人,倒也可以殺一敬百,看今後這些自認為有高貴血脈的王族子弟還敢笑話本宮!」她想著不禁笑道︰「別哭了,本宮為你做主,看哪個還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謹玉一听,破泣為笑︰「臣媳愚笨,不懂得討大公子歡心。一切有賴夫人!」

正言談間,叔昆過來給齊妃請安。齊妃笑道︰「剛還在給我訴委屈呢?可不要虧待了人家!」

叔昆連聲稱是,與謹玉一起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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