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珀春秋 七十九、出走1

作者 ︰ 尹口心一

「楚童要帶仲姜逃出宮?」驪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馨兒點頭︰「奴婢今日到離宮,仲姜親自對奴婢說的!她當奴婢是好姐妹,還跟奴婢在告別呢?」

「好姐妹!哈哈---」驪姬一陣大笑︰「在宮里最不可靠的就是稱姐道妹的人!」

「楚童已安排好明日午夜在北門,一頂綠色輦車將她接走!」馨兒沒有理會驪姬的狂笑繼續說。

「好!好得很!」驪姬無法抑制心中竊喜︰「你下去領賞吧!」

「機會終于來了!」她喚來貼身侍衛,如此這般的交待了幾句。

夜黑如漆,著侍衛裝扮的仲姜懷揣著王後院中的腰牌穿過宮院朝北門走去。只要走過這道深宮院牆,她就可以從北門出宮了。那里將停著一輛綠色翠蓋的輦車,楚童將帶著她離開齊國去鄭國與姬昕相聚。她無法抑制的激動與緊張深吸一口氣,低著頭迅速走著。

突然,前面一隊人馬過來差點撞在一起,仲姜忙躬身退讓不止。

「大膽!敢沖撞夫人之輦」侍從大叫一聲,仲姜穩住身形忙躬身跪下。

「哪個院里的!」侍從走上前問道。

「抬起頭來!」侍從又喝道。仲姜只得將頭抬起,那侍從看她幾眼,覺得甚是眼熟。

「在下乃王後院中的!」仲姜故意低沉著嗓音取出腰牌,那侍衛看了之後略帶疑惑的還給她。仲姜只覺胸口快透不過氣來。

「什麼人啊?」輦車內突聞驪姬的聲音。仲姜心中「格登」一聲,暗叫不好。

那侍衛回道︰「稟夫人,是王後宮中的侍衛!」

「哦!」驪姬輕輕掀開簾子露出半張臉看了看仲姜。「平日你那主子是如何管教奴才們的,這麼晚了還放你們出來亂竄?」驪姬甚是不滿,冷冷地哼道。

「請夫人恕罪,王後令奴才給大王送些東西!」仲姜鎮定心神,低首緩緩而言。

「她倒是賢良淑德之人!」驪姬酸楚地回上一句又疑道︰「本宮听你的聲音怎那般耳熟,你-——抬起頭來!」

仲姜心中暗叫不好,正猶豫之間突听輦內傳來公子小白的哭聲︰「啊——母後頭痛死了,我要回去睡覺!要回去啊!」驪姬忙哄小白,無瑕顧及仲姜只得揮手令眾人回宮。

仲姜退至一旁見他們走遠,忙往北門而行。

快到北門,一黑影上來從後抱住她,將她口捂住拉至僻靜處。仲姜奮力掙扎,「別動!」是楚童的聲音「別吱聲,跟我走!」楚童輕輕道。他拉著仲姜往南門而去。

「不是去北門嗎?」仲姜疑道。

「來不及了,出宮後再告訴你!」楚童取出驪姬宮中的腰牌拉著她急奔南門。

宣姜心緒不寧地在室中踱步,她見郭後若無其事端坐品茶,不由上前拉住她的手︰「母後,我手心全是汗!」

「別怕,一切都快過去了!」郭後安慰道︰「不出所料的話,驪姬接到馨兒這麼重大的消息沒有理由不會有所作為。」

「可是這樣的話,楚童他——」宣姜略有遲疑。

「他本來就只是本宮的一卒子,更何況能與心儀的女子死在一起也算是達成所願」郭後淡然道。

「本以為母後是敦厚可欺之人,原來我一直錯看了母後!看來母後才是真正做大事之人啊!」宣姜又是感嘆又是佩服。

突地,殿外宮人驚慌失措的聲音的聲音傳來。郭後與宣姜一看,諸兒發絲散亂,衣袍上沾滿泥灰闖了進來。

「諸兒,你這是為何啊——?」郭後大驚失色。

諸兒憤怒的逼近身來︰「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宣姜幾乎不敢看諸兒的眼神,低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說什麼?本宮听不明白?」郭後平靜地問道。

諸兒冷笑一聲︰「我的母後大人,你演了這麼多年戲還不嫌累麼?在兒子面前,還要裝嗎?」

郭後怒搧諸兒︰「混帳東西!你敢這樣跟本宮說話!本宮為何而裝你難道真不知麼?」

「母後!」宣姜忙上前扶住郭後,她瞟了諸兒一眼,低頭不敢再看他。

「請不要再將你所有的行事強加在兒臣身上,從今往後兒臣不需要。」諸兒扭頭怒而拂袖徑直走了。

郭後氣得胸口一陣發悶,半天不語。宣姜忙將郭後扶到榻上休息。

「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總有一天要氣死本宮他才安心。」郭後咬牙切齒。

諸兒一口氣從郭後宮中沖回自己院中,此時憤怒與失望填滿他的胸膛。

微明的天色中,他朝長廊看去,除侍衛外空空蕩蕩。他禁不住長嘆一聲,終歸,她還是走了。

突然,一個瘦削的身影從花叢中飄過,諸兒認出是瑞香。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急步奔過去。瑞香衣衫不整渾身顫抖地推開門,在房中呆立良久之後,突然抽出一條白綾欲上吊自盡。

諸兒沖進房內,將她一把抱住。

「我不想活了,放開我!」平時本份的瑞香一反常態,大聲哭喊掙扎。

諸兒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瑞香被他摟得無法動彈。

「我還有何面目見人?讓奴婢去死吧!」瑞香放聲痛哭。

「听著,你不能死!只要有你在,我還會有個念想!你若死了,本太子連思念仲姜的機會都不曾有了!」諸兒在她耳邊道。

瑞香痛哭失聲,「奴婢死不足惜,但如若有一天仲姜與楚童落入大王之手,還請殿下救他們!」

「嗯!」諸兒異常平靜地安撫著瑞香︰「只要他們能回來,本太子一定會救他們!」

瑞香在諸兒的懷抱中漸漸平息下來,諸兒將她抱起放在榻上,給她蓋好薄被,如同當年對仲姜一樣。

他輕輕拂開瑞香的留海︰「放心,我既做出這種事定會給你一個交待!先休息吧!」他起身合門走了。

瑞香暗自飲淚,那驚心的一幕情不自禁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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