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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鴻昌正在發脾氣,忽然有人來報,說馬鴻逵正在拔營,要回去。
吉鴻昌一面派人去穩住馬鴻逵,一面發電報征求馮玉祥的意見,但馮玉祥此時已經撤至北京的昌北一帶領著二十萬殘兵在南口與直奉聯軍激戰,無暇顧及那邊的事了,此時的他已有了撤回西北的打算了,他回報對吉鴻昌道︰見機行事,如其有不軌,我回西北後必先滅了他。
吉鴻昌有了這句話,就收起了怒氣,臉上強堆起笑容,親自出城去見馬鴻逵。
兩人攜手進了歸綏,其親密舉動,外人觀來儼然如親兄弟一般,安顧好了馬鴻逵的部隊後,就設好酒好筵領著省政府的一班人給馬鴻逵接風。
當天夜里,吉鴻昌突然被騷亂聲驚醒,騷亂聲中還包括吵鬧、狗吠、哭聲、叫喊聲、還夾雜著零星的槍聲,這使他深感不安,心里有種不好的預兆,他連忙披上衣服,正要出去問怎麼回事,警衛兵卻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緊張的對他說道︰「旅座,快,快走,馬鴻逵反啦,他帶兵包圍了省政府及其它政府機關,還派兵去軍營繳了咱們的械!」
「什麼?這個混蛋!」吉鴻昌咬牙切齒的罵道,此時的他簡直想把馬鴻逵千刀萬剮都不能解恨。
「 …… ……啪啪……」槍聲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清晰,從槍聲可以判斷出來,肯定是自己的警衛連已經跟馬鴻逵的兵交上火了。
「快撤吧旅長!」警衛兵緊張的催促道。
「往哪撤?這個時候,他肯定封鎖了全部出城的路了。」吉鴻昌也很無奈,他忿怒的抽出了手槍,打算跟馬鴻逵拼了。
警衛兵連攔阻道︰「旅座,咱們先躲起來,然後再想辦法出去。」說完又回頭叫了幾個警衛,連拉帶拽的把吉鴻昌擁出了院子的後門,往民宅區跑去。
馬鴻逵帶人進了吉鴻昌所住的院子,見左右找不到人,心里想︰如果不把吉鴻昌綁了去烏蘭查布,溥儀的兵怕不信自己。
他連忙傳令︰「給我加派人手全城搜查!務必早晨給我抓到。」
吉鴻昌被警衛擁著剛轉過街口,迎面踫上一群寧夏兵,他們見對面有人,急忙喝問道︰「誰?什麼人?」
警衛不搭話,連忙開槍,並護著吉鴻昌往後退。
寧夏兵頓時來了精神,紛紛大叫道︰「在這里,快來人!」說完吵雜著追了起來。
終于,吉鴻昌還是沒有逃月兌,警衛員全都戰死了,他也被圍在了當場,吉鴻昌掏出槍,對著漆黑的夜空嘆道︰「天要滅我吉鴻昌,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馬鴻逵!」然後舉槍對準自己的腦袋。
冷不防,一個寧夏兵突然跑過去奪了一把他的槍「啪」槍聲響了,吉鴻昌這槍卻打空了,接下來就是一群寧夏兵搶起了槍桿臭揍了吉鴻昌一頓然後綁起來去見馬鴻逵。
馬鴻逵這會兒也沒閑著,他搬空了歸綏城里的藩庫、軍械庫,這下他可發大財了。
一大清早,陳琛就收到了歸綏騷亂的消息,這另他非常費解,國民軍救兵駐扎歸綏不來追擊,他們在兵力上分明勝于我軍,而且在大敵當前,城里卻出現了騷亂,這個更模不著頭腦了。
正在他疑惑的時候,駐在城外的部隊卻派人來報說馬鴻逵親自押著吉鴻昌來到城下,請陳旅長答話。
「哦,原來是馬鴻逵反了!」陳琛恍然大悟。他又正想這是不是吉鴻昌他們定的計,可馬鴻逵既然敢親自押送吉鴻昌,那這計使的也太冒險了吧。
陳琛不敢怠慢,急忙帶人出城,畢竟自己是旅長,馬鴻逵比自己還高一級,人家既然放下架子親自來,自己當然也得有禮貌才是。
唐紹武唐紹驤也跟著出了城,由于陳琛並不認識吉鴻昌,所以帶了他們倆去認一認。
陳琛騎著馬,遠遠的看到了一輛吉普車旁站著一個將軍模樣穿戴的人,帶著幾個兵綁著一個人,他知道這必是馬鴻逵,就忙下馬快走過去。
走到跟前問道︰「您是馬師長嗎?」
馬鴻逵哈哈一笑說道︰「正是區區!」
「敬禮!」陳琛立即敬了一個軍禮,馬鴻逵見狀也忙還禮,連連說道︰「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陳琛又指著被綁的吉鴻昌說道︰「這位就是吉鴻昌?」
馬鴻逵點了點頭︰「正是,這個人不知天高地厚,竟帶兵犯上,實在是太可惡了,今天我把他帶過來,交與皇上處置!」
陳琛恭維道︰「馬師長深明大義,真是難能可貴!」
唐紹武唐紹驤早就就看到了被綁的吉鴻昌了,兩人跑上前去笑呵呵的問道︰「吉鴻昌,你還認識我們嗎?」
吉鴻昌一臉的忿怒,見兩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更是心里難受,就沖著兩個人說道︰「本座難道什麼人都認識嗎?」
「我是你爺爺!」唐紹武被他一句話沖得臉紅,破口大罵。
「我是你祖宗!」唐紹驤也不吃虧。
唐紹武呆了一下,瞪了唐紹驤一眼道︰「你佔我便宜?」
唐紹驤也覺得自己說得不妥,忙改口道︰「我是你二爺!」
「哈哈哈……」周圍的人都被兩個人逗樂了,哄笑了起來。
只有吉鴻昌沒笑,他不但沒笑,反而正生氣,但他畢竟有涵養,並沒有像他們似的回罵,而是氣鼓鼓的不再看他們,憋了半天,說出來一句詞︰「士可殺,不可辱!」
陳琛笑著把馬鴻逵請進了烏蘭查布擺筵招待。
馬鴻逵表示,他的部隊現在可以馬上出城,把歸綏讓出來,並把所有俘虜一並交給陳琛處置,陳琛大喜,命人給溥儀發電報,詳細說明了情況,並稱贊了一番馬鴻逵。
楊革一直在關心著去打歸綏的消息,當收到電報時,高興的合不擾嘴了,他急忙召來眾來商量,看要怎麼處理這件事,大家一致認識皇上該獎馬鴻逵,這個是拉攏他的機會。對于吉鴻昌,很多人都表示要殺了他,因為他的民忿極大,只有紹英說道︰「皇上現在可不能殺了他,殺了他可得罪的是馮玉祥,馮玉祥雖然現在自身難保,但他西北的家底還在,如果到時候馮玉祥東山再起,說不定他會先揀軟的捏,借題發揮打咱們,還不如把他放了,給馮玉祥留個人情,或許是個好事,而且醇親王一家都在北京,殺了吉鴻昌就等于給馮玉祥找了個理由抓醇親王了。」
楊革沉思了半晌,覺得紹英的話也有理,可心里的氣實在咽不下去,他只要一想起那天吉鴻昌的所做所為,就會立即氣憤難忍。
最終,他還是為醇親王安全考慮,決定放吉鴻昌一馬。他回電給陳琛,馬鴻逵獻城有功,獎賞二十萬元軍餉,待日後,皇上這里另有賞賜。士兵進城,不許騷擾百姓,但一定要打擊城內的土豪劣紳。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陳琛他們敲詐那些豪門大戶。
貢桑的蒙古聯軍打下歸綏的消息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巨大震動,很多人都知道,貢桑只不過是一個子,其實後面的主子是溥儀,誰也沒有想到,溥儀竟然能吃掉馮玉祥的兩個步兵團,而且還是擁有美式裝備步兵團,這還不算原本的守軍。
有資深人士分析,以溥儀的力量決不可能打下綏遠,他也不可能會去打綏遠,而且還是從赤峰一帶長途奔襲,即使打下來,也佔不住腳,這很不合邏輯,如果溥儀真的要打,肯定必先打承德,哪有打遠不打近的道理?背後肯定是張作霖的主意,其目的就是打馮玉祥抽掉張家口的守兵,然後再趁機拿下張家口,將馮玉祥包圍在京津一帶。
面對外面的傳言,張作霖顯得十分冤枉,這並不是他的主意,他也沒本事把馮玉祥包圍吃掉,但溥儀這一手確實幫了他一個大忙,這下丟了歸綏的馮玉祥肯定會分心,他又電詢姜登選尋求真相,姜登選只得實話實說,張作霖這才恍然大悟,但卻又不好說什麼,畢竟是打著蒙古聯軍的旗號去的,因為這事責備姜登選,小皇帝的面子也不好看。
由此又牽出了溥儀曾用二百裝備差勁的蒙古兵打敗俄國流竄過來的兵匪的故事,一時間紛紛傳說,而且是越傳越神,大家都說溥儀是真龍天子,這江山以後肯定還是大清的。全國的遺老遺少們更是歡欣鼓舞,一時間復闢言論成為了這個時期的主流,甚至蓋過了正在發生的討馮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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