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朝的覆滅 第三十回 劉斜眼巧嘴騙劉沙

作者 ︰ 沃土456

當時,看押劉斜眼的正是新入會的三合會員劉沙,忽閃忽閃的油燈下,他從懷時掏出了一只用油紙包著的燒雞,又從旁邊拿過了一瓶老燒酒,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撕下了一條雞腿,用黃黃的牙齒咬下了一塊肉,又往嘴里灌下了一口酒,看著在柴火堆里五花大綁,縮做一團的劉斜眼,晃身自己手里的燒雞腿說︰「小子啊!你看著我這條雞腿好吃不好吃呀,看著好吃的話,就先饞著點吧!待一會兒,等你挨了刀,到了陰間,什麼大魚大肉都有啊,願意怎麼吃就怎麼吃了,到那里享福去了,這會兒,你先忍著點吧。」

听了這些窩心話,氣得劉斜眼牙根癢癢,雖然渾身動彈不得,但也在暗暗觀察著這個三合會員,見他鬼頭蛤蟆眼,面目丑陋,臉色焦黃,一看就知道是因為酒、色、煙所致,身材是前雞胸後羅鍋,兩腿細長,那也是因為身體殘缺,長期不勞動所造成的。機會就這一次了,這時候要是不想辦法逃跑,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但是這個比自己還要丑陋的家伙到底是個什麼心態呢?能否從他身上打開缺口呢,死馬當作活馬醫,我暫且就試上一試吧?

劉斜眼就哀求著說︰「這位義士啊,我真的餓了,能不能也給我一塊肉吃?」劉沙眼一瞪說︰「你馬上就到那邊享福去了,什麼好吃的沒有啊!雞鴨魚肉、猴頭燕窩,要什麼有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的老舉也有的是,願意怎樣玩就怎樣玩,還有白面、洋煙應有盡有,願意怎樣抽就怎樣抽,你應該知足啊!怎麼還跟一個活人爭口!你這個人,真是的,挺有意思啊!」

劉斜眼心里想,真是個老嫖和煙鬼,三句話不離本行,待我再試探他一下,又問︰「你在這里干,一個月給你多少錢啊?」劉沙不滿意地說︰「你以為我來這里是為了10塊錢啊,你是個快死的人了,告訴你也沒什麼,實話告訴你,我來這里是圖個清靜。」劉斜眼說了一句︰「這里還清靜,不知道清靜什麼,哪一天也在鬼門關門口轉悠,說不定哪一個時辰,清軍就殺過來了。兩軍交仗,不死即傷,哪里還是個清靜的地方!?」

劉沙又吃了一大塊肉,喝了一大口酒說︰「反正不管怎麼說,躲過一時算一時,總比當時死了強。」他吃飽喝足了,又從身上找出了一小塊鴉片,在手里揉搓著,搓成了一個小條,看了看周圍也沒有可用的家什,就往燈底下湊了湊,在油燈下一燒,那鴉片燃起了一縷藍煙,他就用鼻子一吸︰「啊——真香啊——」又一燒一吸︰「啊——太香了,太香了。」

劉沙過足了肉癮、酒癮、煙癮,然後一動也不動,半躺在草堆里閉目養神。

劉斜眼又對劉沙說︰「吸完了這一塊,還有嗎,也給我吸一口怎麼樣?」劉沙說︰「你還想吸?真是做夢娶媳婦——盡想好事,我都沒了,你還想吸?」劉斜眼說︰「我能叫你一輩子都吸上洋煙,你信不信?」劉沙輕蔑地一笑說︰「我憑什麼相信你,上嘴唇靠天,下嘴唇挨地——光剩一張嘴了。你一個快死的人了,什麼話都敢說,我也不怪你。」

劉斜眼說︰「你想想,你在這里有什麼好,最多一個月也就是10塊錢,再給你漲點兒錢,能漲到多少?你要是跟了我,我說到做到,就能叫你一輩子都吸到洋煙,還能發大財,發了財,什麼女人沒有啊!什麼酒肉沒有呀,滿叫你享受個夠。」劉沙閉著眼楮說︰「你說的話,鳥槍打兔子——沒準,糊弄誰呀!你怎麼能保證我發財,就憑一張嘴呀?」

劉斜眼說︰「這麼著吧,我和你做一樁買賣,1000兩銀票,你放了我。」

劉沙雖然吸了洋煙,渾身恣悠悠的,但腦子並不糊涂,心想,你想坑我呀,等我把你放了,你也沒有銀票,你跑了,三合會和我要人,再把我殺了,這可賠了大本了。所以就激他說︰「你說你有1000兩銀票,把銀票拿出來讓我看看。別盡瞎吹了,一般人上哪里模那麼多的銀票,你以為你是江洋大盜啊!我看你有10兩銀票就不錯了。」

劉斜眼也在琢磨,我要是把銀票拿出來,你得了銀票,再來個翻臉不認賬,把我賣了,我上哪里說理去啊!可是想了想,一時說一時,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就說︰「你真不信啊,那你就翻開這邊看看,是不是真有銀票。」

劉沙想著,閑著也是閑著,不妨模模看,這個小子準是又在吹牛,就往前湊了湊,模了模劉斜眼的衣襟,果然在一個衣角上有點兒鼓囊。劉沙就用牙咬破,把那張紙拽了出來,湊到燈底下一看,果然是一張銀票,不過不是1000兩,而是500兩。

原來這是劉斜眼在和三合會的戰爭中,也是想到有應急之用,所以才把這張銀票縫到了自己的衣襟上。劉斜眼虛報上1000兩也是有目的的,他想,要是實話實說報上500兩,這個小子把銀票藏起來,然後說我要逃跑把我殺了也說不定呢!或者是他傻傻瓜瓜,再把這張銀票交到了三合會手里,也有可能。我先給他500兩,再讓他想著沒有得到的500兩,這也是充分利用賭徒贏了還想贏,輸了卻總想把本撈回來的心態。

果然,劉沙「嘿嘿」一笑中計了,滿臉堆笑著對劉斜眼說︰「怎麼只有500兩,那500兩呢?」劉斜眼說︰「這叫定金,先交上500兩,你幫著我出去,然後再付那500兩。你知道我是誰,我是劉雅內,縣太爺的兒子,別說是這些銀票,就是以後保你升官發財,也是老媽媽擤鼻涕——把里攥呢!」

劉沙琢磨開了,呆在這三合會里,原是被債主逼得沒有辦法,暫時保命而已,說不定哪一天,官軍殺過來,自己又是人頭落地。現在有了發財的機會,何不利用一下呢!人生無處不是賭,只要這一把賭贏了,說不定以後自己高官任做,駿馬任騎,美女任睡……哈哈,我中彩了。

劉沙想到了這里,就對劉斜眼笑眯眯地說︰「我就相信你這一次,我要是救了你,你想怎樣報答我啊?」劉斜眼一看有門,趕緊說︰「你要是救了我,我先把那500兩銀票兌現,然後保你做我的副官,然後只要以後我發了財,就有你的一半兒。」劉沙逼著他說︰「口說無憑,讓我怎樣相信你?」劉斜眼說︰「只要此時有四寶,我願意以筆墨為證。」

劉沙看到此時上哪里找文房四寶去,就說︰「我要你發下毒誓!」

劉斜眼當即跪在了劉沙的跟前,說︰「老天在上,只要我違背自己的誓言,老爹讓皮鞭抽死,老媽病死!」劉沙鼻子一哼說︰「你以為你老爹還有活命啊,你娘早死了,就說說你自己吧!」劉斜眼只好說,「我只要違背了自己的誓言,那就叫亂刀捅死!」

劉沙點了點頭,嘿嘿一笑說︰「好啊,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我比你大,當然我是大哥,你是兄弟了。以後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逢酒必喝,逢女人就上,逢賭必贏,逢錢必分,合力所指,所向披靡!」劉沙當即把劉斜眼身上的繩子松開。劉斜眼心里罵︰「真是個賭徒,你以為你是賭嬴了啊,這是賭上了你的命啊!」但是嘴上卻說︰「以後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重生大哥,滴水之恩,應當涌泉以報。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說著,給劉沙磕了三個頭。

劉沙幫著劉斜眼逃出了小柴房,然後又躲開了三合會的巡哨,跑到了縣城外。這時候正是半夜,四面黑洞一般,涼風一吹,劉斜眼就像一只逃離了牢籠的惡狼,又精神起來了。他對劉沙說︰「現在都是三合會的天下,我們還得小心為妙,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的去處,我們還是暫時先躲一躲,等躲過了這一陣,再作打算。」

劉沙想了想,說︰「我家就住在雲山鎮,離這里不遠。如今我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還是上我家里暫時避一避吧。」

劉斜眼一想也是,只好跟在劉沙的後面往雲山鎮走去,走著走著,就往馮野鳳的雜貨鋪那邊走了。劉斜眼心想不好,莫不是他就是馮野鳳的綠帽子男人,就問︰「你家住在哪里啊,貴嫂一定很賢惠吧?」劉沙說︰「兄弟呀,不怕你笑話,你嫂子是我原來贏了點兒小錢,從廣州的娛春妨上月兌籍出來的一名校書,見笑了!見笑了!」「能否請問一下貴嫂的名諱?」「他現在的名字叫馮野鳳,以前的藝名就不用提了。」

劉斜眼听了心里一驚,真是世界如此之大,又如此之小,前幾天剛在那里惹了一身臊,如今再去找事,要是叫馮野鳳知道了,豈不把自己活扒了皮才怪呢!但是嘴上卻說︰「大哥真是厲害,既是個風流才子,還又有俠肝義膽,能讓校書月兌籍,猶如再造七級浮屠,恐怕佛祖又要在你的生死簿上再添上幾年陽壽呢!」

听到了劉斜眼的一番恭維話,樂得劉沙一陣子哈哈奸笑。

劉斜眼又說︰「雖然你我是兄弟,但是咱倆的事兒還是不讓她知道為好。」劉沙說︰「雖然你嫂子是個婦道人家,但是性情潑辣,敢說敢為,咱倆的事兒就是知道了,她也不會怎麼樣的。」劉斜眼說︰「雖然是這樣,我們男人家的事兒,自有我們男人家承擔,女人嗎,知道的事越少越好,省得以後受牽連,那也是為了她好!」劉沙笑了笑說︰「你是兄弟,當然得讓著你了,只要你心里有著你嫂子就好。」

劉斜眼從地上抓了一把土涂在了臉上,弄得臉上灰頭土臉,真是看不清模樣了。劉沙笑話他說︰「真是的,你也忒小膽了吧,真還不像縣太爺的少爺。」

劉沙領著劉斜眼到了自己的家門口,就敲著門喊︰「快開門,快開門,我回來了。」屋里就埋怨著罵︰「死鬼,還回來啊,出去半個月了也見不著人影,摟著哪個娘們睡覺去了,還回來干什麼?」劉沙也在門外喊︰「怎麼還不開門呀,我不在家,是不是屋里有個小白臉子呀!」

門里就要點燈,劉斜眼對劉沙小聲說︰「快別讓嫂子點燈,讓人看著了對咱倆都不好。」劉沙又笑話他說︰「你這個小膽啊!」又對屋里說,「快別點燈了,我這個兄弟小膽,怕叫人看見。」屋里也倒沒有點燈,馮野鳳開了門,把人讓進來,埋怨著︰「怎麼還帶來了一個?深更半夜的,屋又這里小,往哪里睡。」劉沙奸笑著說︰「這是我的兄弟,被窩里踢 瓜——沒外人。我心疼你這麼些天來怪辛苦的,悶得慌,就給你帶來了一個做伴兒的,就和你在一個床上睡唄!」

馮野鳳罵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劉沙問︰「屋里還有熱水嗎,渴了。」馮野鳳罵道︰「黑更半夜里的,上哪里給你弄熱水?要不,我給你燒去。」劉沙說︰「算了,等不及了。」就到水缸里用水瓢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灌下肚去。劉斜眼也渴了,也用水瓢往肚子里灌下了半瓢涼水,看到籃子里有幾個包子,也餓了,抓起來三下兩下就吞進了肚子里。劉沙有些過意不去,說︰「我不餓,倒是忘了你還沒有吃晚上飯,要不,叫你嫂子給你熱熱去。」劉斜眼憋著嗓子說︰「不用,不用,倒是不涼。」

臨到睡覺了,劉沙倒是還有君子之風,說︰「你是我兄弟,床上請——」劉斜眼心話,那床上睡著馮野鳳,我能上去嗎!只得憋著嗓子說︰「你是我大哥,哪能我睡床上,還是你請——」

馮野鳳听不下去了,罵劉沙說︰「你這個混蛋,說什麼哩!你想戴綠帽子嗎?」劉沙不要臉地說︰「什麼綠帽子不綠帽子的,這是我的財神爺,也是你的財神爺,以後我升官發財,全指望這位兄弟了。睜著眼不一樣,閉上眼還不都是一樣,你又不是沒干過這個。」

馮野鳳罵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說得這些話哪里像一句人話。」說著,悶下頭又睡覺了。劉沙慢慢地上了床,說︰「說歸說,鬧歸鬧,一日夫妻百日恩,還不是我疼你。半個多月沒來了,想我了吧?」嘴里說著夫妻的溫存話,有心無心地在馮野鳳的身上捏了兩把,本來還想再調**,可是只覺得經過這半夜折騰,所有的疲乏勁都上來了,渾身就像散了架一樣,不一會兒,也就只好慢慢地睡去。

劉斜眼也知趣地在地上找了個窩,閉上了眼楮,半躺著休息,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這一條命總算保住了。由于受了過分的驚嚇,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在盤算著以後將怎麼辦。

無奈劉沙的身子虛,剛才灌了半肚子的涼水,不一會兒肚子就「嘰里咕嚕」地折騰起來,出去上了趟茅房,「稀里嘩啦」一陣子痛快,才舒服了些,回來剛躺到了床上,肚子又難受起來,出去又瀉了一陣子,回來不一會兒,肚子還是一陣子難受,只得又往茅房里跑去……

馮野鳳罵道︰「在哪里吃了野食,撐得這麼厲害,不行就是不行,得悠著點兒。這麼胡折騰,還讓人睡覺吧……」

豺狼不吃肉,只是逮不著機會,又說是飽暖思yin欲,饑寒起盜心,這劉斜眼吃飽了喝足了,身子又壯,不怕半瓢子涼水,心里又想入非非起來,這麼好的機會來了,何不試試呢?放著這麼好的女人不上,不上白不上,白上誰不上,他也裝著拉肚子往外頭跑了兩趟。這兩人一往外跑,在馮野鳳的心里,就有些穿幫,弄不清誰是誰了。

劉斜眼在外頭看到,劉沙一時半會兒是進不了屋了,就學著劉沙的樣子,上到了床上。黑燈瞎火的,馮野鳳也弄不清是誰,劉斜眼就動起了手腳。馮野鳳也覺得奇怪,小聲罵道︰「你不是有毛病嗎,還拉著肚子,再說,你兄弟還在外邊。一邊去!一邊去!別這麼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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