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朝的覆滅 第八十一回 智公韌試探蔡廷干

作者 ︰ 沃土456

公韌想到的這個人,就是蔡廷干,好在蔡廷干住得也不遠,就在荔枝大賓館的樓上。公韌敲了敲門,正好,蔡廷干正在屋里看書,他答應了一聲︰「請進——」

公韌推門進了屋里,看到蔡廷干的桌子上放著文房四寶,旁邊放著一些書籍。當然公韌也就有話了︰「蔡公,蔡公,沒想到這麼用功啊,今天剛忙完了談判的事兒,還沒有休息,就忙著學習的事了。」

「哪里,哪里,」蔡廷干謙虛地說,「不學習不行啊,正因為不學習,中國才被日本打敗,中國的落後,我是深有體會呀!中國的軍事工業,中國的武器裝備,中國的軍隊素質,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兒呀!」

「可是最重要的你沒有說出來,」公韌說,「人家日本、美英法西方國家是資本主義,而中國卻是封建**國家,你說說,封建**國家能打敗資本主義國家嗎?蔡公看的都是些什麼書呀?」

蔡廷干點了點頭說︰「我看得都是一些機械呀,軍事裝備呀之類的書。公韌兄弟說得對呀!可是那些都是國家大事,我們平民老百姓一個,國家大事不是我們能操得了心的。」

兩人說著話,公韌的眼楮隨便往桌子上掃了一眼,一張白紙上隨便寫了些幫助記憶之類的東西,有機械的重要索引,有重要的軍事裝備索引,還有些活上斃次之類的話。公韌翻了翻那些書,恭維的話兒又說上了︰「要是都和蔡公一樣,人人學習軍事,人人學習機械,中國早就富強了,可是有許多人把大好的時間,都耗費在八股上,耗費在玄幻上,值不值呀?」蔡廷干笑了笑說︰「那是他們的事兒,我管不著,可我卻覺得時間不夠用的,中國人再不學習,年輕人再不學習,和人家是越拉越遠了。」

寒暄了這麼一陣子,公韌也就談開正題了︰「目前的事情挺多呀,一旦兩廣**,我想,清政府會大舉進攻兩廣的,我們得做好充分的準備呀?不知道準備得怎麼樣了?」蔡廷干笑了笑說︰「那是李總督和劉大人該操心的事,和我們無關。不過我想,現在的慈禧北京都顧不過來,還有心管我們廣東的事情呢!也就是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兩廣才能**。」

公韌搖了搖頭說︰「非也,非也,別看慈禧打洋鬼子打不過,不過對付我們廣東,她老人家還是有的是辦法的,軍事進攻呀,政治收買呀,經濟拉攏呀,或者來個釜底抽薪呀。再說廣東也非鐵板一塊,清王朝好歹也統治了好幾百年了,總還得維下幾個人吧,外部一打,內部一搗亂,兩廣危矣!」

听了公韌的話,蔡廷干頓時緊張了起來,說︰「照你這麼說,兩廣**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公韌又說︰「不但兩廣**挺難的,還有一個大事兒,就是廣東靠著香港,要是大英帝國再插上一杠子,從背後捅一刀,那我們的處境就更困難了。」蔡廷干一听更緊張了,說︰「你是說香港的卜力呀,我看他是挺支持我們兩廣**的,不會使什麼壞的。」

公韌說道︰「為人不圖三分利,不起五更趕大集,我看卜力就沒安什麼好心。到時候,兩廣一**,受到了清政府的壓迫,就必然要錢要槍要糧,到時候不指望英國還指望誰呀?依靠英國久了,英國就成了兩廣的大老板了,到時候還不上賬,英國把臉一翻,順水推舟,一下子就把兩廣收去了。到時候,我們哭都來不及,倒成了出賣兩廣的罪魁禍首了。」

蔡廷干一听更緊張了,說︰「要你這麼說,兩廣**還是不要的好?」公韌嘆息了一聲說︰「那也不全是,就看我們怎樣運作了。」

公韌又看了看桌子上一堆字里頭的那四個字,眉頭一皺,說︰「‘活上斃次’,這是對誰這麼狠呀,是不是對孫先生呀?」蔡廷干趕緊一笑說︰「哪里,哪里,不是李先生要保證孫先生的安全嗎,哪能這樣對待孫先生啊!」公韌又峰頭一轉說︰「不是孫先生,那就是康有為了,听說劉大人對康有為的成見不小啊!上幾個月的時候,韋金珊的一槍差點兒就把劉大人放挺了,劉大人能不記在心里嗎?」

公韌的話太快了,蔡廷干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剛想說「是的,」又感覺到不妥,趕緊收住話頭說︰「這……這……至于大人們是怎麼想的,我怎麼知道呢。再說,這活上斃次的話是我隨便寫在紙上的,哪里是什麼電報啊!」

公韌笑了,說︰「我說過是朝廷來的電報了嗎?」

蔡廷干一想,確實話多有失,說冒了嘴了,可是話已說出,再掩飾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只好說︰「你看我這張嘴,隨便說的,隨便說的。」

其實,公韌的一番試探,刺探出了清廷的一個驚天秘密,那就是1899年12月,慈禧命李鴻章署理兩廣總督,將劉學詢「交李鴻章差遣委用」,目的之一是利用劉學詢的活動能量,抓捕此時停留香港的康有為。李鴻章給劉學詢下達的要求是「活上斃次」,即活口最好,打死也行。

劉學詢本是廣東紳士,省港澳都有人脈,又有錢雇用殺手眼線,對保皇黨造成極大威脅。劉學詢向李鴻章獻策,想利用孫中山革命黨的力量協助除康。這個事,梁啟超也猜到了幾分,為此焦急萬分,說「肥賊(李鴻章)、劉豚(劉學詢)在粵頗增我輩之阻力,宜設法圖之」,寫信給在日本的羅普要求用盡一切辦法除掉劉學詢。4月份的時候,劉學詢從澳門乘船回廣州,剛一上岸就被韋金珊用手槍打中胸膛,差點兒玩完。

公韌看到對蔡廷干的試探已經完成,又聊了幾句後,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仔細地琢磨了一會兒,然後發給了孫文一封密電,上寫︰「據觀察,所謂的孫李康大聯合,兩廣**,實屬子無虛有,清廷的目的是刺殺康有為,活上斃次。如果李劉之輩載髒陷害我黨也說不定,如果他們的陰謀成功,我和保皇黨的聯合更是不可能,希望先生早作準備。」

雖然孫李康的聯合文件還沒有簽定,但是有關工作還在照常進行。第二天凌晨3點,在香港碼頭乘坐的「安瀾」號炮艇上,蔡廷干給這些人照了相,以作紀念,劉學詢當即點給了宮崎寅藏3萬塊錢。

說到為什麼照相,聰明的看官們當然也能猜個明白,這就等于收條了,為即將成立的大聯合提供了有力的證據。如果萬一聯合不成,那也好說,那是劉學詢出的錢,與李鴻章無關。

宮崎催促劉學詢說︰「既然錢已到了一半,還是請劉先生督促李先生,盡早簽定孫李康聯合的有關文件。」劉學詢說︰「李先生正在考慮,等考慮好了,這個文件盡快簽定。」話已經點到了,宮崎寅藏也就不好再催促了。

宮崎拿到了這3萬塊錢,欣喜萬分,對公韌這些人說︰「孫先生真是不容易啊,這些年來,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不但自己早已身無分文,就連孫眉和那些親戚也早被掏空了。革命處處需要錢,處處需要經費,有了這3萬塊錢,可解決了大問題了,再有上那3萬塊錢,我們的日子更好過了。」

楊衢雲說︰「是啊,是啊,欠錢的日子真是不好過啊。對那些華僑來說,我們的工作再沒有進展,我都不好意思見他們了。有了這些錢,就別說下館子了,我們總可以吃頓飽飯了吧!」公韌心里話︰「這些錢也不是這麼好花的,說不定錢里面就有倒絲鉤,真把我們莫名其妙地鉤了去也說不定呢!」

按照孫文的指示,宮崎寅藏、內田良平、清藤幸七郎、公韌一行迅速趕往新加坡和康有為商討聯合的具體事項,香港留有楊衢雲和李鴻章劉學詢周旋。

新加坡港位于新加坡的新加坡島南部沿海,西臨馬六甲海峽的東南側,南臨新加坡海峽的北側,是亞太地區最大的轉口港,又稱獅城、星洲或星島。這里空氣濕潤,氣候宜人,使人感覺到十分舒服。宮崎寅藏知道馬上就要見到康有為了,心里十分高興,對公韌吹噓道︰「見了康先生,就等于到了家了,你知道我是康先生的什麼人嗎?」

「當然是救命恩人了,」公韌說。

「那是當然了,」每每說到這段歷史,宮崎寅藏都感覺到分外自豪,「誰不知道,戊戌變法失敗的時候,是我奉了孫先生的命令,保護著康有為先生坐著日本船河內丸從香港到了日本橫濱。雖說是康有為經歷了種種磨難,出北京到天津,下煙台到上海,終于在英國人的保護下,沒有被清廷捕去,但是終歸是由于我的努力,才使他最終到了日本,月兌離了險境。」

「那麼,此時此刻,康有為在做什麼?」公韌又問。

「還用說麼,」宮崎寅藏高興地說,「此時此刻,他一定是準備好了中國酒,炒好了中國菜,在等待著我坐到上坐呢,然後他給我滿滿地斟滿了一杯酒說,恩人來了,讓我們共同舉起酒杯,來慶祝我們新的合作,干——」學著喝酒的樣子,一飲而盡。

內田良平、清藤幸七郎都笑了,公韌的心里也是十分高興,救命恩人來了,最起碼是來個大擺筵席,來個一醉方休,然後休息夠了再談合作的事兒。

不過,在港口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見到康有為的蹤影。宮崎寅藏說︰「這個康有為,怎麼還不來接我,待我一會兒見了他,一定要好好地罰他三杯。」

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就連內田良平和清藤幸七郎也有點兒急了,不住地東瞧西看。宮崎寅藏又罵道︰「這個康有為,太不像話了,不是三杯的問題,而是要罰他六杯酒。」公韌的心里也感覺到有點兒不大對勁兒,不得不仔細觀察,這一觀察就看出問題來了,一些像是警察的武裝人員,正在悄悄地向這里逼近。

公韌對宮崎寅藏小聲說︰「我看不好,這些警察是不是對著我們來的,我們是不是趕緊躲一躲呀?」宮崎寅藏搖了搖頭說︰「不像呀,新加坡和大清國好像沒有什麼關系吧,再說新加坡是個自由港,它怎麼會對我們動武呢?我們又沒有做什麼犯法的事兒。」

公韌又警告宮崎寅藏說︰「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躲他們遠點兒好。」

兩人正說著話,遠遠地看到康有為來了,他還帶著十幾個人,個個身上像是帶了武器。宮崎寅藏譏笑著說︰「這個康有為,太小膽了,這是新加坡,又不是大清朝,還怕什麼呀!」公韌又勸告說︰「我看來者不善,我們還是早有準備為好,別被他們害了。」宮崎寅藏又嘲笑公韌說︰「你也太有點兒神經質了吧,他不來拿轎抬我們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加害我們?」

轉眼之間,康有為一伙兒已到了跟前,他們的十幾個人一下子從腰里掏出了手槍,對著宮崎一伙人,另外,十幾個警察模樣的新加坡人,也端著長槍,一下子把宮崎一伙人圍在了中央。宮崎有些不解,問康有為︰「康先生,這是怎麼回事,有這樣舉行歡迎儀式的嗎?」

康有為顯得有些緊張,對那些新加坡警察說︰「搜查他們,他們帶著武器。」那些警察一擁而上,搜查了宮崎一伙人的身上,結果什麼也沒有搜出來,只是搜查到了隨身帶的一些簡單物品。

宮崎生氣了,對康有為罵道︰「康有為,你這個忘恩負義狗眼看人低的小人,你這是干什麼,你得給我道歉。」

康有為也反嘴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明著來搞什麼聯合,暗著是來暗殺我,虧著有人來傳遞消息,要不然,早被你們這些歹人害了。」

宮崎寅藏更加不滿,大罵道︰「簡直是一派胡言,胡說八道,我暗殺你干什麼,為什麼要暗殺你。我救過你的命,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就是真不相信我的話,難道還不相信孫先生。原本以為你是個政治偉人,沒想到你就是個小雞肚腸,根本就沒有政治眼光,根本就不配做大事。來呀,你還想干什麼,有本事就朝著我來呀!?」

公韌也大罵道︰「你這個保皇狗,我們好心好意地來和你搞聯合,你卻這樣對待我們,來這一套。手拍良心想一想,難道人心喂了狼,要不是當初孫先生救你一命,你早就被清政府砍了頭了,還得瑟什麼,有什麼好得瑟的?」

不管宮崎和公韌怎樣大罵,康有為還是指揮著那些警察們用槍逼著,把宮崎四人押到了監獄。等到孫文來到了新加坡,來處理此事,革命黨和保皇黨之間的矛盾已鬧得沸沸揚揚,整個媒體和老百姓都知道了,再也沒有了和解的跡象。

等孫文把宮崎寅藏,公韌一些人好不容易保出來,哪里還有心再和康有為談判,雙方已鬧成了勢同水火。

公韌出得了監獄,對孫文說︰「孫先生呀,這個問題我已經想了好久,終于有了眉目了。」

「那你想得什麼,也給我說說?」孫文問。

(欲知公韌向孫文說了什麼,且听下回分解。感謝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請收藏,請評論,請投花,請投凸票,請動一下金手指,點一下頂或者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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