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站里人來人往。雲朵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里來的。她看到蘇陽和那個女孩子後腦子就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了地鐵站。在下地鐵樓梯的時候一腳踩空,好在奕初辰一直拉著她的手,抱住了她前傾的身體才沒有發生滾落事故。這麼一來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才清醒了一點。
奕初辰緊緊拉著雲朵拉的手走進站台,把她按在站台的椅子上。
雲朵拉垂著頭坐著,手無意識地扯著書包上的吊飾。
奕初辰與她並排而坐,時不時扭頭看一看她,有些擔心。
雲朵拉腦子里亂糟糟的,很多話別在胸口,開始叨叨起來。
「這個城市很大,書店也很多……我為什麼偏偏要進那家書店……小米的漫畫別的書店也有……改天買也可以……」
她說得語無倫次,說幾句會無意識地抬頭朝奕初辰笑笑,又垂下頭,開始揉眼楮,揉了又揉,停不下來,可憐兮兮地說︰「眼楮好酸……看衣服看多了……」
奕初辰默默地從書包里掏出紙巾塞她手里。
雲朵拉不好意思地笑著,以為笑了眼淚就會收回去,卻不爭氣的一大串一大串地掉落下來。
她抽著鼻子嘟囔說︰「我不想哭的……我一定好丑,別人都在看……」
站台上的人行色匆匆,人很多卻沒有幾個注意她,就是看到的人也是掃了一眼就匆匆跳上車廂走了。
奕初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背轉身,對她展開青澀的後背。
雲朵拉吸了吸鼻子說︰「會把你衣服弄髒。」
他說︰「髒了不會要你負責。」
「哼嗯。」雲朵拉扯扯嘴角,俯身將額頭貼在他的背上,藏起淚痕,「如果乖乖地跟著你走就不會看到……我真笨,從小媽媽就說我不夠機靈……」
書店里,在她跟奕初辰賭氣扭頭的時候,看到蘇陽牽著一個女孩兒的手正從他們身後走過去。
想到這一幕,眼淚又撲簌簌地滾落,打濕了他的後背。
「其實我想過他會有女朋友,喜歡他的女生那麼多。我有心理準備,我還想過可以祝福他們……我什麼都想過,就是沒有想到自己還是會哭,還在大街上……」
她一邊用手里的紙巾擦著眼淚,一邊喃喃地抽泣著︰「我以後該怎麼辦……我還能跟他一起打球嗎……」
奕初辰一動不動地直著後背,背心上有塊地方濕濕的,涼涼的,慢慢地在向整個後背擴展。他扭頭望了望伏在背上的雲朵拉,右臂猶豫地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最終只是選擇靜靜地呆著。
雲朵拉哭夠了,眼淚不再流了,奕初辰送她上地鐵,問要不要送她回家。她不好意思地搖搖頭,跟他道別後走進了地鐵車廂一直垂著頭,不敢抬頭看人。
眼楮一定哭紅了,千萬不要腫了,媽媽發現會很擔心地問這問那。
列車進了一個站,她听到站台上的廣播在說這是最後一班地鐵時猛然醒覺,奕初辰家的地鐵跟她反方向,那個方向的地鐵比最後一班的時間要比她早,他已經沒有地鐵回家了。
他要怎麼回去?
她抬頭張望,擔心,茫然。然後她意外地看到,在車廂的另一頭,奕初辰靠著走道上的扶桿,耳朵里插著耳機,雙手插在褲兜里,默默地看著她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