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謀身 第六章 太行山上黑山軍

作者 ︰ 奕琿

孫協細細地听著娟兒的一番嘰嘰喳喳的描繪,他大概清楚了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應該是前天壽終正寢了,自己也死在了那場大火里,靈魂穿越依附在這個身體之上。自己靈魂的力量,伴隨這那聲吶喊,帶動了胸口的淤血隨痰排出在喉嚨里,多少緩解了窒息的困境,讓這個身體又重新恢復了一線生機。

「娟兒,我睡太長時間了,現在完全記不得什麼東西,這里是哪里?你能告訴我告訴我嗎?」孫協想了想,還是用這個借口來騙著娟兒,好了解一下當前的境地。

娟兒聞言,看起來很是擔心孫協,之前孫協忘記她就已經是很可怕的事了,她只想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公子,好讓孫協記起來,「公子,這里山寨的老營啊!這里可住好幾萬人呢!」

「山寨?」孫協暗地一驚,「難道是土匪窩麼?這也太坑了吧?」

娟兒看孫協沒有說話,繼續說到︰「公子,這里是中山國的太行山啦。我們將軍也在這里呢!」

「將軍?哪個將軍啊?」孫協想起之前有個人似乎被稱做「少將軍」,便問了一句。

「我們將軍是天子親封的平難中郎將啊!咱們孫家大公子可是將軍手下最受信任的頭領呢!」娟兒提起大公子,一臉的驕傲,似乎她自己也是個將軍一般。

「中郎將,還有什麼頭領,這夠亂的啊!」孫協一時很難消化,又問道︰「娟兒,那咱們軍隊的番號是什麼?」

娟兒不知道番號是什麼意思,兩眼盯著孫協。

「就是我們軍隊有什麼稱號,叫法之類的。」孫協忙解釋著。

「哦,奴婢知道,听山里人說,是叫黑山軍來著。」娟兒倒是沒有任何隱瞞。

「黑山軍!」孫協差點喊了出來,對于三國歷史雖然不是如數家珍,但是三國演義這部巨著的影響仍是難以估量,孫協當然知道黑山軍是什麼角色。漢末大亂,黃巾起義,失敗之後大多消散,但是在太行山卻依然活躍著一只黃巾部隊,他們的首領是張燕,統領大小山頭的黃巾軍,土匪馬賊,聚眾數十萬人,號稱「黑山軍」。漢帝多次派兵征討無果,便冊封張燕為平難中郎將,張燕參加過諸侯討董,和曹操在河內也大戰多陣,甚至還偷過袁紹的鄴城,雖然聯合公孫瓚于袁紹大戰失敗,卻仍然在太行活蹦亂跳,這在匪界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娟兒,今年是哪年,年號你可知道?」孫協想再確認一些東西。

「今年是已卯年,年號,倒是听大公子說過」娟兒側著頭,在回憶著,「好像是說建安吧!」

孫協沉默了,建安,已卯年,今年是建安四年,皇帝是漢獻帝,至于在曹操的許都玩得不亦樂乎還是食不知味就不清楚了。這里是黑山軍的地盤,太行山,將軍就是張燕沒的錯,這里是漢末群雄爭霸的年代啊。如果自己夢里的情形都是真實的話,那麼和黑山軍大戰的應該是袁紹大軍了吧。這個時間的話,袁紹應該是已經滅了公孫瓚,這邊轉身要來和黑山軍秋後算賬了。孫協記得黑山軍的歷史結局是投了曹操,那麼這次大戰,黑山軍應該還存在著,袁紹並沒能消滅張燕。只是以張燕的性格,能投降曹操而去,這次和袁紹的大戰恐非小打小鬧,元氣大傷是必然。自己這個時候穿越而來,能做什麼呢?

那邊娟兒並沒有停下敘述,都是些她的所見所聞,孫協也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世。這個軀體之前的主人也叫孫協,今年十六歲,是家中老二。孫協的大哥,叫作孫輕,九年前投的張燕,卻是比孫協大了十多歲,孫家之前是常山郡灤縣的一豪強,距離三國名將趙雲的家鄉真定不過百余里地,後與當地縣令鬧得不歡,便舉家投了張燕,頗得器重。孫輕沒有大哥的勇武,少時讀過不少經書,在黑山軍里也算是為數不多的知書之人。少將軍是張燕的兒子張方,年十八,因黑山頭領間子弟年紀相仿的不多,自打孫協進山,張方便與孫協一起,感情日深,與親兄弟無二。孫協遇伏中箭,便是張方忍耐不住,一起拉著去看的。張方對于孫協的受傷,很是愧疚,之前每天都會來看孫協,只是孫協醒來之後,看過一眼就再沒有出現。

「公子,你還在听嘛?」娟兒發現孫協有點走神,便喚了一聲。

「我听著呢,你繼續說!」孫協應了下,邊听娟兒透露的點點滴滴,一邊繼續沉思。孫協有點氣餒,說起來,自己在穿越界算是比較慘的吧?別人穿越到三國,要麼就是才華橫溢早得各大豪強賞識已經登堂入室,要麼就是公卿世家,後台過硬,家族光環的照耀下,舉手投足間,飛灰湮滅,江山一統,天下太平,甚者,神武英明,自立家業,統領萬千男兒逐鹿天下。而自己呢,白長了一副挺拔的骨架,卻是沒粘連多少肌肉,雖不至于手無縛雞之力,但是行兵打仗怕是夠嗆得很,難不成自己還得重塑一下?如今還棲息在賊窩,張燕是將軍不假,有資格舉孝廉也不假,但是天下諸侯怕沒人給機會讓張燕洗白,當然日後投降曹操是可以的,不過最可能的結局還是成為炮灰,為曹操的魏國大業鋪就一層尸骨大道吧。

「公子,這次敵人好像特別厲害呢,如今咱們山里到處都是受傷的人,奴婢听著那些哀號聲,都覺得害怕!」娟兒突然蹦出這麼一句,想來山寨里的情況很糟糕,「不知道這仗打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孫協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來安慰小姑娘,娟兒也不小,今年也十六,一直在孫協的母親身邊伺候著,這次孫協受傷,她奉命在旁守候。或許是古人長成得比較早,娟兒此時的面容和龔玲莉二十二三歲的容貌已經差不多,只是身形較之龔玲莉略矮一些。孫協還是以自己二十八歲的心理來看娟兒,故而一直覺得她是小姑娘,即便龔玲莉在這里,孫協也同樣會認為她是小姑娘,這也是他在听到和龔玲莉的緋聞之後置之不理的原因。

「不用擔心了,袁紹只是一時得意,想來找我們麻煩而已,只要我們堅持下,他興許就退兵了,他奈何不了咱們的!」孫協努力搜索自己的記憶,當初袁紹請來呂布都不能滅了黑山軍,如今他的心思在皇帝身上,這次來打,只是剛剛滅了公孫瓚,攜勝之兵來報復下而已。曹操大神可等著他呢,張燕這只小老鼠,袁紹沒多少精力。

「公子都這麼說了,那應該是沒錯的了!」娟兒很好哄,孫協只是這麼一說,她便開了懷,又繼續訴說著孫協的往事。重生的新鮮感還未褪去,孫協偶爾也說點好玩的事情,娟兒也對于孫協說的話如痴如醉,如听天書一般。

「娟兒,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你也下去歇著吧!」孫協困意來襲。

娟兒是打小在孫家服侍的丫鬟,孫家也算殷實之家,孫母的母家也是富裕家庭,娟兒在孫母身邊服侍日久,見識也頗多,倒也比尋常的丫鬟來得機靈。瞅見孫協的疲憊,連忙上前替孫協蓋好被子,說道︰「公子,你且睡吧,奴婢不累,就在這里守著公子,夫人交待過,要奴婢寸步不離公子的!」

娟兒固執地執行老夫人下的命令,孫協也沒辦法勸解,只能任由她在旁邊呆著。孫協閉上眼楮,思緒慢慢飄散開來。

「這里是一個新的世界,或許是老天給自己一個機會。漢末亂世,群雄爭霸,英雄輩出,憑借自己領先將近兩千年的知識,要出人頭地應該不是難事。盡管自己對軍事戰陣不甚了解,但是古代戰爭的電影看過不少,也不至于一無所知;盡管自己不會槍炮機械,但是小打小鬧還是多少懂些,找點小發明什麼的也可以。不清楚歷史上是否有孫協這麼號人物,但是既然我來了,我就絕對不讓自己泯然眾人,連個波浪都翻不起!」

「關穎,這次是真的徹徹底底地分手了,我們甚至連說再見的機會都沒了。祝願你選擇的男人是正確的,他能讓你一生無憂,再也不用擔驚受怕,會永遠陪著你吧!」

「好多年沒有回家了,雖然沒有斷過給爺爺女乃女乃匯錢,但是他們肯定不會用那錢的吧。二老一直盼著我早日結婚生子,記得當初把關穎的照片發給他們,電話里二老的聲音里滿是喜悅之情。可如今……,爺爺女乃女乃,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再也看不到孫兒有結婚那一天了!」

「吳總,我這一生因你而起,也因你而落,品嘗過功成名就的榮耀,也體驗了虎落平陽的落魄,不過還是感謝你,畢竟一個人能有榮耀的巔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得到了,也失去了,人生其實沒什麼遺憾!」

「小龔,你知道嗎,在這里有個姑娘和你長得真像,哈哈,還叫我公子喲。如果還有機會,讓你也喊我一聲公子,不知道會不會像這個叫娟兒的姑娘一般,叫得那麼理所當然?」……

孫協胡思亂想著,精神漸漸萎靡了下去,徹底沉睡過去,只是孫協的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

娟兒在旁邊看著,也露出欣喜的笑容,盯著孫協的臉龐,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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