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九年農歷十二月,孫協來到這個世界也三個月了,不同的地方,同樣的時間,孫協過的日子卻截然不同。昨天夜里飄來了第一場雪,一晚上的時間就完全覆蓋了整個大山,**在外的土地上都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整個世界就像一副水墨畫。
這場雪讓山中的日子不再單調了些,小孩兒們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樂乎,讓孫協也是有些手癢。在娟兒的慫恿之下,孫協到底還是加入了這群孩子們的隊伍,一個個身上滿是碎雪。
長期在做一件事情,會讓人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孫協對于這種慢條斯理的生活多少是有點抱怨的,所以他耐不住,想搗鼓出什麼東西來,卻發現不是那麼簡單,山里出了花花草草也就是奇石怪壁,讓孫協很是郁悶。娟兒看到自己公子心情不太好,也是憂心忡忡,倒是牛金是有吃就吃,有喝就喝,過得不知道多瀟灑。牛金上次在甄家的護主行為,讓孫協回山之後在牛鐵匠面前好好地夸獎了一番,之後他就不用打鐵了,成了孫協的全職保鏢,可是孫協一直呆在山里,哪有牛金什麼事,所以牛金樂得逍遙,是整個山里最為愜意的一個人。孫協自然是有些羨慕,雖然傻了點,但是不知愁滋味,在這亂世里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如今山寨里再也不用為糧食發愁了,漱口水的生意比甄寧想象得要好,價格已經飆升到了一斗五百錢,孫協獲利更多,糧食自然不成問題了,交易依然快樂的進行著,孫協提醒了幾次也就懶得說了。有糧吃,對山里的搜刮自然是少了起來,山里慢慢也恢復了生機,不復先前有段時間,那可真是「千山鳥飛盡,萬徑獸蹤滅」!
漱口水的制作也進行了改進,草藥不再直接放進鍋里煮,而是搗碎之後,按比例配好,用布包緊,丟到鍋里的沸水中熬制,這樣減免了每次都要撈藥渣,而且湯汁的顏色更鮮亮。孫協還嘗試著添加了一些對口腔有療效的草藥,當然,草藥孫協是不認識的,孫協不是沒問過娟兒給自己療傷的醫生,不過娟兒告訴他,那個醫生給孫協吸了痰之後就下山了,所以那些草藥都是山里人送來的,只是說有用之類的話。孫協每次添加藥材進去都要進行人體實驗,做實驗的標準自然是孫協自己,不過除了味道不好之外,倒也沒有發生什麼中毒事件。孫協最後還是放棄了再添加草藥的念頭,漱口水這個東西,還是在沒有被大家完全接受成為不可或缺的日用品之前,保持它現有的味道,以後的功能強化,就交給後人吧。
大雪的到來是有預警的,山里的老人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各種藥材在雪前都已經收集了很多,存放在干燥的倉里,每天都有人看護。漱口水的制作工程一如既往地進行,孫協沒啥事可做,也就覺得很是無聊,不過山下也不好出去,他這些人不管承認不承認,總歸是黑山軍的人,來來往往多了,總有疏漏的地方,被抓了去,可就得不償失。
「哈哈,好久沒有這麼爽快了!」孫協拍了拍身上的積雪,一**坐在剛剛被娟兒掃出來的石墩上。這個石墩的位置很好,整個山寨基本落入眼簾,看到一片祥和之色,孫協也是萬般欣慰。
「公子,很久沒看到你這麼高興了!」娟兒也是很高興,剛剛打完雪仗,她也是覺得熱哄哄的,臉也通紅,只是看著孫協的樣子,覺得自家公子如雪雕琢一樣,漸漸迷了眼神。
「娟兒,走,咱們泛舟游湖去!」孫協不等娟兒反應過來,就跳了出去。
娟兒也只好收起想法,順便叫上牛金,三人一起向後山走去。這一路上很多人見到孫協,都熱情地打著招呼,听到孫協又要去游湖,自然是說些祝願孫協玩得愉快的話。游湖是山里不多的娛樂活動,孫協讓人把筏子做了些修改,做成雙翼的,上面鋪上兩層,這樣竹筏的上層在水里就不會被浸到,孫協在上面可坐可躺,甚至還能帶個小火盆,湖里雖然沒什麼魚,但是偶爾也能釣上起一尾,帶上甄華贈送的美酒,來次湖上小餐,也是不錯的。
竹筏很大,沒辦法拖上岸,而且來來回回也不方便,所以孫協就直接停在岸邊。三人上了筏子,牛金攬過撐船的活兒,看他撐船的樣子,你完全不會覺得他傻,娟兒自然是到船尾生火去了。
天地之間一片白色,唯有到了湖里卻是另外一番景色,因為有活泉的不停涌出,湖水並沒有結冰,反而是冒著熱氣,一層白色的面紗遮住了湖水的顏色,泛舟其上,就猶如在雲層中行走一般,簡直就是一個人間仙境。孫協在舟上,貪婪地吸入這純淨的空氣,久久不願意吐出。
又開始下雪了,沒有給大地一絲商量的余地,四下馬上就像被拉起了白色的紗帳,雪花兒在天空中飛舞,紛紛揚揚地落下,或者掉入水中,嬌羞隱去悄無聲息,或者落到積雪之上,發出沙沙的歡唱。白色霸道地搶佔著這個世界的主導,像海潮一般洶涌,掩蓋著任何想暴露在外的異色。
竹筏上的雪還來不及融化,就被緊隨而來的雪用身軀擋住,緊緊貼覆在竹桿之上,不久就讓竹筏蓋上了一層白色的大被,只有燃燒的火盆在對抗這天地間的白色,紅色的火焰在雪中起舞,熾烈的高溫蒸發著任何膽敢靠近它的威脅。
盡管孫協三人的身上多多少少也有積雪,但是並沒有影響他們游湖的心情。孫協作為現代人,而且基本上工作都是在南方,已經很少能看到雪景了,這一次穿越而來,讓小時候的回憶得到重現,自然是喜上眉頭,而且北方的雪遠比南方的雪來得好看和雅致。娟兒本來是要替孫協拂去身上的積雪,但是看到孫協享受的神情,實在是不願意去打擾孫協。湖中心很深了,竹篙早已經探不到底,現在是牛金用長槳在劃著,天氣畢竟是冷了些,湖里的雪沒有馬上融化,積在水面,猶如冰沙,牛金劃著槳也多少有點費事。
「就停在這里吧!」孫協注意到船的速度變慢了,吩咐把船停下,任由風帶起的水流帶著船在湖里飄動。
「公子,冷嘛?」娟兒比較細心,來的時候帶了些披風夾襖之類的,放在筏子中間的儲物箱里,有箱子擋著,里面的衣服都還是干的。娟兒拿了一件大的皮襖,皮是上次圍獵的鹿皮,收拾出幾件披風,孫協分得了一件,當然是娟兒偷偷藏的。不過後來大家都溫飽了,孫協也就沒再說什麼。
「大家都到火盆邊上來,烤烤火就不冷了!」孫協不想娟兒太操勞,「我們應該好好欣賞下這美麗的雪景,穿的腫腫的就沒有那種意境了!」
孫協三人圍著火盆坐著,四下安靜得很,只有火盆里偶爾蹦出幾個「 啪」的聲音。對于眼前的這一切,孫協很是滿足,有吃有喝了,只要山里的藥草不用光,漱口水的生意就一直能做下去,來年開春,想想辦法,開發點土地,種上糧食,圈養些牲畜,有滋有味地的農家生活還是可以過得很富足的。
不過這樣的情況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呢?這些人不能一直呆在山里,山里的資源總有匱乏的一天,何去何從呢?背負著黑山軍身份的他們,不管是袁紹還是日後統一北方的曹操,會怎麼對待這些人?
不管了,走一步是一步吧,來年開春袁紹就要和曹操大動干戈了,這一戰是連綿數年,有足夠的時間來安排這里的人,甄家雖然是綁在袁紹大車上的,但是到底也是一大土豪勢力,曹操日後要穩定冀州少不得出面安撫甄家,似乎可以通過甄家將這些慢慢的消化,融入到社會中去。至于自己,到那個時候再來考慮吧,做個富家翁挺不錯的,自己腦子里可還有些奇思妙想。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娟兒端了一碗熱酒過來,讓孫協暖暖身子,酒是果酒,山里的猴子釀的酒,搜山行動的成果,孫協特別喜歡喝,比起這個時代的米酒,味道是好得多,不過酒精含量要少得多。
這是遠處劃來一艘筏子,上面有個人在招手,看到孫協起身看過來,大喊到︰「公子,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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