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謀身 第八十九章 秋收

作者 ︰ 奕琿

雖然巨鹿離鄴城更遠,但是逢紀的大軍還是比袁紹晚回了幾天,述職報告送上去,袁紹大喜,此次出征效果顯著,匪患幾乎一清而空,冀州大地又恢復了平靜。袁紹手頭充沛,又開始大肆封賞起群臣。

審配對逢紀的報告有些懷疑,這時間太過湊巧,不過軍中的人一致口徑,那就是斬了一千多人,都是黑甲精壯之人,審配也就不好太過于計較,對于逢紀送上的奉承就照單全收了。

安安靜靜地過了兩個月,當樹葉開始大面積枯黃,流過臉龐的風也不再那麼炙熱,早晨的太陽更紅了,秋天就這麼來了。田里的莊稼也是一片金黃,不過飛舞在田間的蝗蟲明顯多了些。

「公子,這稻子要趕緊收了,不然這天殺的蝗蟲怕是不會給我們留下多少了!」劉家嬸子以前是田里農活好手,比老梁頭,牛鐵匠這些人懂得多得多,所以山寨的田是劉家嬸子在管著,這讓劉家嬸子也神氣了不少,在孫協面前說話也不是那麼拘謹。

按理說這稻子完全成熟還需要十幾天時間,道理孫協是明白的,秋天白天溫度高,晚上溫度冷,利于稻子里的糖分堆積,稻子就飽滿。但是面對那讓人色變的蝗災,孫協還是听從了劉家嬸子的意見,提前收割總比沒有收成的好。

孫協下達收割命令,山寨里的人,只要能動的全部都動員起來,鐮刀不夠不要緊,就用手扯,田里站不下人也不要緊,輪流開工,累了就換。

北地的人對于蝗蟲太熟悉,劉家嬸子知道蝗蟲要來,其他地方的人都知道,今年本身就天旱,都沒下過幾滴雨,如果不是靠著打地井,引水等等一些方式,幽州,冀州一帶恐怕要絕收。看到蝗蟲要比往年多,大家都知道漫天的蝗蟲就要來,所以也都開始搶收糧食,冀州到處都是彎腰割去糧食的農民。

孫協也體驗了下生活,不過也才割了兩行,腰就疼得不行了。牛金接過孫協的鐮刀,娟兒則在樹蔭下給孫協打著扇子。自從上次的浴桶事件之後,娟兒和孫協之間的交流就不如以前那般親密了,孫協是不好意思,娟兒是有意淡化,只是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解釋,所以就鬧得不尷不尬。娟兒和牛金之間的交流到是多了些,不過嘛,內容呢卻是都在聊一個人——孫協,對此孫協很是氣氛,明明給你們創造空間卻不珍惜。

歇著歇著,孫協發現問題了,割的人正常,扯的人也正常,但是收集的人和孫協印象里的不一樣,他們把稻谷一撮撮捆緊,然後就那麼堆放在一起。

「劉家嬸子,過來下,公子找你有事!」孫協是累得已經喊不動,便讓娟兒去叫人。

「公子,怎麼了?」劉家嬸子正忙著捆稻桿,不過怕孫協有什麼急事,匆匆趕了過來。

「劉嬸,這個稻子就這麼堆著,不應該打下稻子來,曬干存放麼?」孫協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手上還比劃著。

「公子,我們一直都是這樣的啊!」劉家嬸子對于孫協的古怪想法一時不理解。

「這麼堆放著,什麼時候能干都不知道呢,而且這稻桿新鮮的時候正適合喂馬!」孫協腦子里想著打谷機的樣子,「去把牛鐵匠喊來!」

牛鐵匠正在修補士兵們的兵器,平日操練兵器損壞的挺多,藤甲也有些崩斷的,不過藤甲修復很簡單,抽出壞的,換新的紐進去就行了,刀劍什麼的,就必須入爐重新打造或者修補,山里會鐵匠活的不多,所以牛鐵匠一直都沒怎麼休息。

牛鐵匠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發現孫協正舒適地趟在蔭下,一時間也是怨氣上頭,「公子,叫我啥事呢,沒見我忙著呢?」

「哦,牛叔,我有個想法……」孫協已經把後世的打谷機的雛形回憶了一下。

「公子,我哪里忙得過來啊!」牛鐵匠不等孫協說完就撂擔子。

孫協愣愣地看著牛鐵匠,感覺最近大家的肝火都停高的啊!

牛鐵匠見孫協愣在那兒,終于醒悟過來自己說話太沖,即便孫協平日里不在乎這些,但是好歹人家身份地位擺在那里,就算只是個後輩。

「公子,對不起,太忙了,這徒弟一時半會也教不出來……」牛鐵匠赦著臉。

「哦,牛叔,實在對不住,這人手實在是有點不夠。不過這樣吧,勞您再累一累,做個玩意出來,日後這田里就能省下不少人來,也好去幫你!」孫協緩了緩口氣。

牛鐵匠一听有新玩意,那點抱怨也丟一邊去了,想當初馬鐙和藤甲剛剛出來那會,多少人用崇拜的眼神看他,如今又有新東西問世,看來又要享受一次萬眾矚目的感覺了。

「公子,沒事,再苦再累,我也會完成公子的任務!」牛鐵匠用那只僅剩的右手拍了拍胸膛。

「額!」孫協弄不明白牛鐵匠的突然轉變,「牛叔,是這樣的,我準備做個打谷機,可以放在田里直接打谷出來,你幫我做個圓筒架子,然後打幾個齒輪,你不知道什麼叫齒輪?哦,那好吧,我隨你一起去吧,畫個圖給你,走,走,我們回山里去……」

孫協和牛鐵匠在鑽鐵爐,;兩個人都是說做就做的人,打谷機也算不得多高的技術含量,不過兩天功夫一個簡易的打谷機就問世了。

不過,由于齒輪的精密度不夠,經常卡住,原本對于這新家伙好奇的人,在試用了兩天之後,大多就不願意再折騰了。這東西打谷子倒是比人快,但是經常要冒著斷手指的危險來換效率,漸漸就被人放棄了。孫協不肯罷休,新東西出來總是需要磨合試驗的,于是又鑽到了牛鐵匠的鐵爐中。

這個時節了,不僅僅是山寨的其他人埋頭收稻子,冀州全部在收稻子,並州,青州,兗州,徐州,雍州等地都在火急火燎地收稻子,蝗蟲災害的跡象越來越明顯了。

盡管全民搶收,但是還是有些地方卻不那麼好過了,稻子還未熟,遮天蔽日的蝗蟲已經來了,這些蝗蟲過境是寸草不留,尤其是幽州和南部草原最為嚴重,基本上,今年算是斷收了。

袁熙在薊縣的刺史府跳腳,幽州人口雖然算不上多,但是這秋收沒了指望,流民潮已經開始涌現,靠南一些的可以往冀州求個生活,北一些的就基本都集聚在薊縣。為了防止流民升亂,袁熙把這些人中一些還算精干的漢子全部征到軍中,這軍糧消耗一下激增,可是文書往鄴城發了好些封,一直都沒有回應。袁熙也不是沒想過甄家,不過甄家這獻家產之事不僅僅是冀州知道,全天下都知道了,袁熙不知道甄家到底有多少錢,但是現在去找甄家要,肯定是不適合的。

南匈奴單于呼廚泉也在跳腳,這里蝗災是最嚴重的地方,牧草已經被蝗蟲啃了個精光,牛羊已經在啃食地下的草根。南匈奴原本就受鮮卑人的壓迫,只能在漠北一帶求生存,如今被蝗蟲一清,牛羊可是這些人的命根,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屠宰這些牛羊充饑的,可牛羊沒得吃,也就沒有人的食物,呼廚泉不知道該怎麼辦。

人多力量大,各地都積極動員群眾收糧,終于在蝗蟲來之前把糧食搶回了糧倉。不過幾日,嘈雜的 里啪啦聲,沙沙的啃食葉子聲,正式宣告建安六年的蝗災來臨。

孫協今年的糧食收成不算多,差不多也就是八十萬石,加上之前甄家送的那些,幾萬人節約點吃上個大半年是綽綽有余的,這讓孫協心情大好。不過孫協此時卻是在動員大家捕捉蝗蟲,至于用途,那自然是清蒸油炸樣樣可以,難得的一次免費大餐,沒人願意錯過的。

甄華在收秋期間也來探望過幾次,對于打谷機是最好奇的一個。在吃過油炸的蝗蟲之後,甄華立馬回去組織人手,人手一個捕蟲兜,而很多百姓們也是有樣學樣。孫協沒想到一時頑皮之舉,竟然引領了一時風潮,油炸蝗蟲成了老百姓的零食和桌上餐,原本一場應該很大的蝗災,在經過冀州之後,竟然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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