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容俊俏迷人,卻是如此的邪異,那目光如古井般平靜無波,但卻似乎在散發出讓人恐懼的癲狂!
這樣的李岩,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力,讓在場這些跟他本就不熟悉的人,更加感到陌生,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害怕。
而被李岩注視著的陳元,更是莫名的心驚膽顫,讓他突然有種逃跑的沖動,雖被強行按捺,但一時間卻不知如何言語。
在場人中唯有白手套美女,勉強保持清明,她看了看沈欣雅,目光凌厲的掃了眼陳元,她沒想到這個一向表現的祥和、淡然的老人,會如此陰暗狠毒的一面。
這一次史家做錯了,不應該請陳元,接下來沈、史兩家必定會鬧得不可開交。
更重要的是,她有種預感,他們或許太低估李岩了,他很有可能會成為史家的大敵,這說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卻特別的強烈。
白手套美女嚴肅道︰「發生這樣的意外,我也不能接受,我在此代表史家表態,對于陳元,史家絕對不會包庇,為了彌補這次過失,李少與史家恩怨一筆勾銷,並且,你們可以提出任何條件!」
「你有什麼資格做這個決定?」史盛瑞氣道︰「這小癟三傷了大哥,又侮辱我,憑什麼放過他?我不同意!」
「閉嘴!」白手套美女厲斥,繼續道︰「李少,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岩不停的吞咽,含糊不清道︰「你是誰?」
看著李岩的身體,仿佛在承受無法忍受的劇痛般顫抖著,白手套美女目光閃爍,任何人都能看的出來,他現在的狀態極差,絕對不是陳元的對手,那麼是否索性抹去這個威脅?
可是,當她看到李岩的眼眸,似充血般漸漸呈現可怖的深紅色,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女人特有的感覺,讓她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我是史家的外務管家之一,史柔柔,全權負責此次嘉湖市的事宜,李少若不信任我的許諾,我現在就可以向老爺匯報!」
李岩垂著頭,雙拳緊握,臉色愈發慘白,但**在外的皮膚卻似煮熟般無比通紅,青筋暴凸,仿佛癲癇一樣顫抖著,費力道︰「我,考慮一下!」
眾人倍感莫名其妙,李岩這樣的狀態,到底是有什麼病?總不會是像小說或電影中那樣,突然變身不成吧?
「趁他病要他命!」史盛瑞目閃凶戾,喝道︰「老家伙,殺了他,我保你不死,否則過後就算我不動手,沈家也一定不會放過你和你的家人!」
「二少爺……」
史盛瑞呵斥道︰「你給我閉嘴,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我才是史家的主人!」
史柔柔面顯憤懣,最終卻壓下怒氣,沉默著退到一旁,她不過是史家眾多旁系之一,在親情淡漠的豪門大家,若不是她有能力,甚至還不如東盛集團中的一個小經理更受重視。
陳元姿態放的很低,一口應允道︰「我謹遵二公子的命令!」
他知道殺了人的「刀」,是必定會被遺棄的,從他接到巨金邀請後,就早考慮到會這個可能,以他的年齡閱歷,又怎麼可能沒有解決後患的方法?
陳元面向李岩,從容道︰「年輕人,比武切磋難免會有所損傷,你真要因此違背武德,對我下死手不成?」
見李岩低頭不語,陳元皺眉,剛想繼續誘導,卻听史盛瑞不耐喝道︰「你還廢什麼話,快點殺了他!」
「呵呵,有這句話就足夠了!」陳元城府一笑,大步邁前,右掌平舉拍向李岩的左胸。
這一掌,看似如輕撫春風般柔緩,但實際上蘊滿陳元近乎全部的內勁,碎石斷樹都不在話下,更何況區區血肉之軀,如果擊中,必將心髒爆裂而死。
可是,李岩卻似沒有了知覺般不言不動,陳元故作悲憫的小聲道︰「唉,我也是受強權壓迫身不由己,年輕人,下輩子精明些,莫以為這世上再無陰暗!」
說道這里,陳元也不禁真心感嘆,對一些人來說,披著文明的外衣,行骯髒之事,殺人確實再稀松平常不過,他們有的是手段蒙蔽!
就在已經觸踫到李岩的t恤時,陳元突然感覺似有無形阻礙般,還未等他細察,李岩忽而側身,掌擊落空。
「這是,內勁外放,入微之境?」陳元驚疑不定,側頭一看,卻見到李岩眼眶已經布滿了血絲,淡紅的瞳孔中閃爍出一點明黃,比之剛才更加懾人,讓他忍不住驚懼難耐。
隨後見李岩抬手抓向他的脖頸,陳元收斂心神,雙手自兩邊攏拂,以柔勁纏向李岩的手掌。
未曾接觸到肉,陳元就再次感覺到一股難阻強力,立馬露出強烈的震驚和憤懣,這麼年輕的人,怎麼可能比修習幾十年的他,還要更早進入「入微之境」?
陳元的心徹底被妒火充斥,目露殺機,雙手極快的劃著圓圈,阻擋的同時,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真正的太極拳高手,有四兩撥千斤的精妙,但若是萬斤,十萬斤重壓,又如何能擋?
李岩眸中僅剩一點清明,盡顯瘋狂、暴虐,雙腿微屈,猛地發力前沖,以超強力量,撕破陳元的柔勁,一手扣住他的脖頸,如一輛人形裝甲車般,橫沖直撞向人群。
擋在門前的史盛瑞等人,愕然不已,剛才還一副病怏怏要死的李岩,怎麼一眨眼就變得這般生猛?可看到他抓著陳元沖來,慌忙不已的向兩旁躲開。
「蓬!」
一聲悶響,陳元的後背狠狠撞到門上,震得他頭暈目眩,血液翻騰,尤其是被那只修長的手掐住的喉嚨,更是有種碎裂般的疼楚。
「 !」陳元叫不出來聲,只能發出痛楚的喉音,憋得臉色漲紅,幾欲昏厥。
李岩口齒不清的說道︰「你剛才就是這麼對小雅的,爽嗎?」
不等陳元反應,李岩手一用力,將他拉到身後,然後「蓬」的一下,又猛地撞到門上。
「爽嗎?」
「蓬!」
「爽嗎?」
「蓬!」
「爽嗎?」
「蓬!」
……
李岩一次又一次的詢問,可是陳元卻不回應,或者說,根本不給他回應的時間,就一次又一次被拉開,撞到門上。
不知撞了多少次,包廂的門框都開始松動起來,而陳元更是脊椎都要被撞斷,滿臉漲紅,鮮血順著鼻、耳、嘴汩汩溢出,甚至連眼角都崩裂流血,看上去異常的恐怖。
李岩高抬手臂,掐著陳元的喉嚨,將他一點點的舉起,目光暴戾道︰「爽嗎?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處于半昏厥的陳元,在窒息的情況下轉醒一些,他雙手無力的拽著李岩的手,恍惚的雙眼滿含哀求,發出難受到極致的喉音。
包括史柔柔在內,所有人都傻了,他們從未看到過這樣嚇人的虐待場面,不管怎麼樣,陳元也是近六十歲的老人,李岩怎麼就忍心下得了如此毒手?
「小眼兒,快放手,你要掐死他了!」一聲蘊含痛楚、急切的聲音,驚醒了眾人,也同樣驚醒了李岩。
他極力壓抑著心中暴虐,眯起眼,遮住有些嚇人的眼眸,回頭看向醒來的沈欣雅,漠然道︰「他該死!」
見陳元已經翻起白眼,沈欣雅一急跳下桌子,可她的腳踝月兌臼,韌帶受損,根本無法著力,痛的她連忙歪坐到椅子上。
她的臉色發白,冷汗直流,強忍著痛叫,說道︰「你放開他,我不要你幫,我要自己找回場子!」
「好!」李岩想了想,強行克制捏碎的沖動,松開手,陳元栽倒在地,大口喘息,看上去就像是車禍後的孤寡老人般,異常的可憐。
李岩蹲,看著陳元滿是驚懼的老臉,冷冽道︰「回去好好養傷,等你好了,我們會去找你!」
陳元捂著喉嚨,忙不迭的連連點頭,但卻打定主意,一定有多遠跑多遠,他再也不想看到這個恐怖的年輕人。
李岩冷冷一笑,右手一動,指間多出一根金針,剛欲動作,卻見陳元眼神閃爍急切,于是探手一模,竟從陳元上衣內里的口袋中,模出一根錄音筆。
「呵呵!」李岩譏笑一聲,也不知是運使針法,還是身體有恙,捏著金針的手微微顫抖著,緩緩刺入陳元的丹田。
「啊……」
突然間,陳元發出震驚、絕望而又淒然的慘叫,使著包廂內眾人嚇了一跳,驚疑不定的看去。
陳元面若死灰,說不出是什麼情緒的看了李岩一眼,渾濁的眼眸中滿是欲絕的傷心,滑過崩裂的眼角,流下淡紅色的淚滴。
這個如惡魔般可怕的年輕人,不但破了他的丹田,使他多年的修習毀于一旦,甚至連幾個重要的孕氣穴位也被刺毀,從今以後,他永遠也不可能再修出內氣!
李岩無視史盛瑞等人的警惕、驚懼,站起身,壓抑著心中暴虐之氣,伸入口袋用手機發出一行信息,而後沉默著橫抱起沈欣雅,向外走去。
樓頂上的鷹眼,收起手機,雙手穩穩的托住狙擊槍,透過熱成像看著包廂內的一個個人形,冷漠的扣下扳機。
眼見李岩將要開門出去,史盛瑞等人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氣,可就在這時,只听「蓬」一聲,隨即響起一聲淒慘哀嚎。
眾人傻愣愣的看去,只見與李岩同站一條線的黑西裝男栽倒在地,左腿膝蓋以下爆碎開來,鮮血汩汩流出,腥味刺鼻。
這情況,在旁人眼中看來,似乎如果李岩不是抱著沈欣雅開門不方便,彎了下腰,這一槍必將爆了他的頭。
正當他們還未從這種突變,反應過來時,李岩立刻拉開房門大步走出,從外緊緊關上,留下一眾的目瞪口呆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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