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暫時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得到消息,李岩抓了你弟弟,我正在趕過去……該死,這混蛋也太狠了!」
听到那最後的震驚,他握緊了魚竿,面上露出真正的擔憂,追問道︰「我弟弟怎麼了?」
「這個,我,你還是自己看吧!」
對方語含猶豫,停了片刻後又發來一張照片,當他看到照片的內容後,他瞬間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噗通」一聲,仰面倒地。
地面上的大小石子,扎的他的背很痛,可他卻似絲毫不知,他顫顫悠悠的將手機舉到眼前,再次仔細看去。
看著照片上,仿佛遭受了凌遲極刑,遍體鱗傷,死不瞑目的史盛瑞,他終于忍不住淚流滿面,接著失聲慟哭,哭聲撕心裂肺,宛如啼血杜鵑。
他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承受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才終于讓自己月兌胎換骨,得到重生。
可是,就因為他想多貪戀一下這份寧靜,居然就此失去了他最愛的弟弟?這讓他波瀾不驚的心境,再次掀起滔天的恨意。
他恨自己,恨李岩,恨發來照片的人,恨所有跟這一切有關的人,甚至包括他的父母……
沒有人能了解,恐怕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出自豪門世家,早已見慣了勾心斗角,淡漠親情,甚至無視血緣的他,竟然會有深厚到如此地步的兄弟情。
……
水稻田中,簡單商談過後,青年掛斷電話,看著地上的史盛瑞,想起他臨死前,在神智崩潰之際,還一直不斷喃喃「我哥哥一定會為我報仇的,他一定會殺死你」的話,不由感慨一聲︰「你有一個好哥哥啊!」
轉而又呵呵笑道︰「而且,更好的是,他跟你一樣是個白痴!」
史家畢竟位列江南四大家,有很大可能會看得出來,這是他在給李岩栽贓嫁禍,所以到時候,別說不會為他所用,反而有可能會給他添些亂子。
但是,把史東明拉進來,那結果將會完全不同,就憑他曾經被李岩羞辱,還打斷過一條腿,就絕對會跟李岩不死不休。
「嗯,這白痴躲了這麼長時間,不會是怕了李岩了吧?」青年琢磨片刻,吩咐道︰「通知史家的解厄使,多關注一下史東明!」
「是!」身後面相呆板的中年男人點頭,又提醒道︰「大人,該撤離了,我們現在人手不足,又耽擱了這麼長時間,萬一他們找到,我無法保證您的安全!」
「該死的雜種!」青年忿罵一聲,臉色難看起來。
這段時間來,先是地下勢力一朝破滅;後來他為了預防,將麾下明面上的解厄使疏散送出,卻還是被攔截了不少;尤其是今天,他為數不多的精銳,不但沒能伏擊成功,反而幾乎全部死傷殆盡。
只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他苦心經營幾年的勢力,居然已經縮水了一半還多,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那個讓他恨之入骨,又奈何不得的李岩。
如果總部能稍稍重視一些,或者華夏分部另外兩個,能給他多一點支援,那麼這一次,他不但可以一舉端掉那些藏起來的殘兵敗將,甚至有可能徹底解決掉李岩。
可惜,在總部眼中,李岩只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罷了,而分部那兩個蠢貨,更是因為嫉妒他的功績,甚至為了打擊他,還上報他現在的作為,純粹就是為了個人私仇。
青年不否認,他們說的是事實,但是,正是因為私仇,所以他才更了解李岩,在他的眼中,李岩的重要性遠遠超過重創的「他們」。
雖然這盤「棋」中,李岩現在的作用,看似只是一個被推動的「小卒」,隨時都可以翻手覆滅。
但真正的事實是,「他們」利用這顆當頭而行的「小卒」,正在不斷摧毀他的防備,一步步的逼近他。
而且,根據青年對李岩的了解,他絕對不是一顆普通的「小卒」,如果不能毀滅他,那麼,他隨時都可能化為棋盤中任何一個角色,甚至跳出來砸毀棋盤,也很有可能!
因為李岩根本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即便他現在有可能還懵懂無知,但這個混蛋運氣太好,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就怕神經病一樣的對手啊!」青年想了想,無奈長嘆一聲,放棄了尋求援助,吩咐手下留下銷毀痕跡,他則帶著呆板的中年人驅車離去。
雖然如果有他們的配合,他接下來的計劃,更有把握能將措手不及的李岩徹底毀掉,更重要的是,如果策劃的好,華夏分部的勢力,將會大幅度的擴張。
可是,這畢竟是在華夏,萬一李岩,不,這個跟神經病一樣的瘋子,肯定會憋著壞,留點兒後手。那麼,反而會導致整個華夏分部大損,甚至有可能暴露了華夏三官,風險太大,根本劃不來。
……
而與此同時,李岩疲憊的揉著眉心,同樣發出一聲無奈長嘆︰「就怕神經病一樣的對手啊!」
對于霍強的審問很順利,也讓李岩感覺很憋屈,他確實是地官的人,整合地下勢力也是奉命行事。
最重要的是,李岩第一次確定了,他老爹的死,就是地官所為,車禍時的大車司機,其實是霍強找來的流浪漢。
但是,李岩真正想知道的,比如說地官的身份,霍強除了知道是個男人外,其他一無所知,甚至他們都從來沒有見過面,只是通過一個特殊的電話聯系。
而且,在李岩誤打誤撞收拾羅奇後,不到一個小時,地官已經將霍強所知道的人和財產都做了轉移,他其實早就被拋棄,成了一個設伏李岩的誘餌。
李岩裝了好多天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做,可這個地官還這麼干,這不是神經病是什麼?丫絕對有被迫害妄想癥啊!
「老爹到底加入的是什麼勢力?全軍覆沒?也忒弱了點兒吧!那現在跟地官斗的是誰的人?」李岩眯眼想了半響,嘀咕道︰「看來,還得找黃慶榮問問啊!」
不過總的來說,李岩還是很滿意的,不僅僅是滅了地官一幫狗腿子,更重要的是,他相信,以紋身男、黃毛代表的不知名的「隊友」,肯定已經很默契的敲了地官好幾下悶棍。
但是,李岩也很不高興,好嘛,合著他費兒巴勁的弄點動作,這兩伙藏的跟土撥鼠一樣的家伙,就立馬爬出來打架、搶食兒,這不成了他白演戲,別人得利了嗎?
所以,李岩得好好琢磨下,把他們都找出來,好好說道說道,他得要他那份兒勞務費不是?
他要的真不多,也特簡單,他就只是想要地官的命,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可以乖乖的繼續做「小卒」。
「老板,都拍好了!」
李岩接過穆爾手中的dv,看了一段後,不滿道︰「這弄的什麼玩意兒,跟搞傳銷的一樣,去,重來,讓他們認真點兒,他們是為了正義,一個個哭喪著臉算干嘛滴?」
穆爾異常無語,誰被人用槍指著,被逼著背黑鍋能笑的出來?老板也是,這又不是拍電影,是個意思就行了唄!
駕駛位上的鷹眼,猶豫了一下,轉頭說道︰「老板,再來一遍,時間就不夠送他們出去了,只能把他們處理了!」
「這樣啊,那就算了吧!」李岩想了想,大度的免去了「重拍」,讓他們為了藝術獻身,他們絕對願意,可讓他們為了藝術獻命就太不值當了,畢竟這玩意兒拍的再好,也拿不了獎不是?
「送他們離開嘉湖市吧,告訴他們一句話,我遵守了協議,希望他們也能知道什麼叫契約精神!」
穆爾點頭道︰「老板放心,我早警告過他們了,誰要是敢回來,或者敢報警,就滿門抄斬!」
如果不是這一口蹩腳的華夏語,和那埋進煤炭里就找不著的黑樣兒,穆爾絕對能出演古代大壞蛋的狗腿子,威脅人都威脅的這麼有古韻。
于是李岩翻了個白眼,說道︰「滿門抄斬?你怎麼不說誅其九族?」
「豬騎救豬?」穆爾大著舌頭念叨了幾遍,又用外語茫然問道︰「老板,豬還能騎車嗎,可為什麼要救豬呢?」
「你們都趕緊給我滾蛋!」李岩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說道︰「鷹眼,開車!」
穆爾抱著dv想了半響,恍然道︰「豬都會騎車救豬,證明豬都有智商了,那是很可怕啊,華夏語果然很有哲學!」
……
「家庭很重要,它是一個人在人生路上艱辛跋涉的靈魂的港灣。家庭也是社會中的一個細胞,家使漂泊的心安靜下來。」
「但是,家與國比較起來,國要重要的多,沒有國,何談家?因此,國家利益高于一切,為國家獻身是每個人的天職。」
「我們都是社會人,不可能沒有朋友和親情,但當國家利益與親情發生沖突的時候,首先要維護國家利益。其次,對朋友要進行一些解釋工作!」
「我深信,我的朋友和親人可能一時不能理解,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會理解我,甚至會支持我!」
一個接一個人出現在畫面中,他們每一個都是一副無比激動的模樣,身體顫栗,面顯猙獰,挨個吼出一句句感人肺腑,讓人肅然起敬、不由自主升起一種光榮與使命感的宣告。
而在場觀看的倪英等眾多警察,也確實都很嚴肅,甚至連最高領導,市委常委兼公安局長的戴長澤,都似被震住一般,抿嘴、皺眉,不發一語。
接下來,畫面中六人站成一排,其中一人率先,依舊以顫抖的聲音說道︰「所以,為了社會的繁榮,為了民族的安定,為了世界和平,我們的良心告訴我們,我們必須要,一二,打擊假惡丑,還我真善美!」
「打擊假丑惡,還我真善美!」
六人揮動著雙臂,仰天齊吼的畫面,足足反復十分鐘後,才繼續播放,又出現一個在場眾人都熟悉的身影。
「我是劉華生,我交代,我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