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打斗的甚是激烈。
阿明和阿誠兩人背靠著背,被十多個黑衣人圍著,早已是遍體鱗傷,但仍就苦苦支撐著。在他們的腳下,還躺著三個沐家莊的精壯漢子,此時見著沐老爺子率隊趕來,都不由得松了口氣。
「哼,敢跟我們擎天教做對,老子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粗魯的話語頓時暴露出了他們的身份。
呵,原來是擎天教啊!伊姝還是第一次听到這個教派的名字,不由冷笑了一聲。
她的紫青劍早在被抓到五柳鎮的時候就已經沒了,這會兒也沒了稱手的兵器,但再怎麼樣,也要放手一搏。
不容細想,她隨手揀起地上的柏枝,縱身加入了戰團,一出手就是殺招。這招果然管用,一下就生生將十多個人全部逼退,躲得慢的已經掛了彩。
「死丫頭,你用了什麼妖法?」
那些黑衣人全都無法置信地瞪著她,雙目似要噴出火來。其中一個領頭的黑衣人壯著膽子問道。
伊姝冷笑出聲,「哼,無知鼠輩,滾回去問你家主子吧!」說話間,又連續攻出幾招,逼得他們節節敗退到了河邊,「識相的,趕快跳到河里面去!不然,等姑女乃女乃騰出手來,就沒你們的活路了!」
那些黑衣人聞言,稍一猶豫後,俱都自覺地跳了下去。
剛才伊姝露的這手工夫,實在太駭人了。好漢不吃眼前虧,能夠保命,就先保著這條小命吧!
趁這工夫,沐老爺子領著其余的漢子將受傷的莊民扶到了邊上,此時正在止血包扎。
「爺爺,咱們快走!」伊姝勉力忍住心里的不適,快步走到沐老爺子身邊道。
沐老爺子點點頭,隨即指揮著眾人往莊子里退去。
當大伙兒全都平安回到莊子里的時候,伊姝再也支撐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怎麼了,丫頭?」沐老爺子急忙關切地問。
伊姝虛弱地笑笑,「沒事,歇會兒就好了。」
嘴里雖然這樣說,心里卻是沒底。
白依凡千交待萬交待,此記殺招不可輕易使用,可是先前的情形那麼危險,容不得她袖手旁觀了。
伊姝沒想到敵人的援兵來得那麼快速,那麼突然。
如果沒有援兵。伊姝相信,憑信沐老爺子挑選出來的人,肯定能順利闖出莊去,那樣敵人就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也許就不會把所有重心都放在莊子了
「丫頭,沒想到你武功這麼好!「
經此一役,沐老爺子再一次對她刮目相看,就連莊子里的其他人,也不由得對她投以敬佩的目光。
那身手,完全敵得上任何一個江湖一流高手啊。
相反地,老爺子時常督促他們練功,因為沒什麼盼頭,所以根本就荒廢了。現在到了用武之地,才總算知道了老爺子的良苦用心。
「爺爺,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伊姝雖然也想到事情會很麻煩,卻沒想到會這麼麻煩。
「丫頭,無論如何,爺爺也不會撇下你不管!」沐老爺子看了她一眼,語氣堅定地道。
伊姝「嗯」了一聲,低了頭不說話,心里無疑是感動的。
還能說什麼呢?這個素未平生的老人,為了她,犧牲了太多太多。這一刻,伊姝發誓,將來無論自己如何,也一定要給沐家一個交待。
無論他們想要什麼,只要她給的起的,就一定會給!
想到這里,伊姝抬起頭來,無比鄭重地對著大伙兒行了一禮,嘴里說出的話更是字字珠機︰「謝謝爺爺,也謝謝眾位叔叔哥哥的鼎立相助。此等大恩,來日必報!若真有滔天富貴,也願與沐氏子孫共享!」
這些話,無疑振奮了人心,也使在場的人更加慶幸自己站對了立場。
沐老爺子听了這話,卻是不住地頷首微笑。
此時的伊姝疲憊極了,她需要安靜,然後才能更好地利用玉佩療傷。說實話,若不是知道這塊玉佩的神奇功效,她也不敢冒險出手。
好在大伙兒也體諒她,關切地問了幾句後,就散了。
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經過一個時辰的靜心調養,伊姝已經好多了。
此時天已大亮,和煦的輕風,透過窗欞,吹起了床前的薄紗帳子,也帶來了陣陣誘/人的花香。伊姝透過窗戶看出去,不知覺地,院子里的木棉樹已經開花了,一樹橙紅,開得妖冶多姿。
伊姝頓時心情大好,忍不住赤腳跑出房門,在木棉樹下翩翩起舞。舞藝,也曾是她最最擅長的六藝之一,只是好久不跳,倒是有些生疏了。
然而就在這時,清脆悠揚的笛聲忽然響起。
伊姝瞬間一愣,因為這首曲子,實在太熟悉了。記憶中,母後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彈奏這首曲子。
這其實是一首民間小調,唱的是父女倆一起采車前子的歡樂情景。
伊姝記得自己曾經問過母後,「母後,這首曲子是誰教您的呀?」
母後听了,頓時沉默不語,然後黯然離開。至此以後,伊姝再不敢問她這事。這會兒,她怎麼也沒想到,沐爺爺也會吹這首曲子。
難道,母後與沐爺爺之間,真的存在某種關系?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伊姝自己都嚇了一跳。然而種種跡象表明,讓她越發地覺得這事情的可能性,不由扭頭細細地打量起沐老爺子來。
此時的沐老爺子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渾然不知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暴露在這個小丫頭的眼里。但見他白發飛揚,雙手握笛,滿臉的惆悵,黯淡地眼神茫然地望著遠方,像是在思念,又或是憎恨著某個人,某些事。
「唉,沒想到事情都過去這麼些年了,老爺子還是放不下!」沐修楹不知何時,已然站到了伊姝的身邊,嘆息著道。
「爺爺也有傷心事嗎?」
沐修楹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卻是將更大的隱秘說了出來,「其實,我原本有個雙胞的姐姐,在二十年前跟著阿娘離家出走了。」
「什麼?」伊姝大驚之下,不由提高了音量。
這下卻將老爺子的神思喚了回來,只听他板著臉輕喝道︰「楹兒,嘮叨啥呢?胸口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出來做甚?」
沐修楹應了一聲,看了伊姝一眼,听話地回屋子去了。
事實上,沐修楹身上的劍傷雖然很重,但在用過伊姝的玉佩之後,早已好了七七八八,已經能夠行動自如了。
沐老爺子這樣說,不過是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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