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珝怔了怔,借這螢光找到了燈油,重新點燃了油燈,那「螢火蟲」光芒漸漸熄滅,趴在書上一動不動,就算伸手靠近時,依然沒有要飛走的樣子。
林珝輕輕地將「螢火蟲」捉住,蟲子沒有掙扎,好像在裝死,他試著熄了油燈,那蟲又開始發光。
他只覺有趣,沒有下殺手捏死這只「螢火蟲」,就把它放在桌邊,繼續看起書來。「螢火蟲」老老實實地呆在桌邊,一直等到林珝看完書熄燈上床後,又開始發出淡淡的紫光,一閃一閃的,仿佛在呼吸。
林珝並不在意,安心地閉上了眼楮,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朦朧中。
林珝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閃耀著紫色的光芒,然後飛了起來,飛出了小屋,一路飛入山林。
視野變得非常奇妙,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清許多以前看不清的東西,有點類似熱成像的感覺。
水中倒映著若隱若現的月光,在水潭邊,林珝看到了一個毛茸茸的巨大身軀正在喝水。
這是什麼?棕斑熊?
不對,是一只野兔?
野兔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塊頭,難道自己變小了?
正疑惑間,林珝感覺到心中生出一種特殊的「渴望」來,整個人對「巨兔」沖了過去……
然後,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巨兔」在不斷地翻滾,掙扎……
猛的睜開眼楮,飛翔、水潭、巨兔都消失了,視線內是熟悉的房間,耳邊還能听到清晨的鳥鳴。
原來是個夢而已,許多情節都記不清了。
林珝坐了起來,伸了伸懶腰,桌上的那只「螢火蟲」早已不見。
在晨練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力氣變大了一些,呼吸間隱隱能感覺到體內澎湃的氣血之力。
錯覺?
結束晨練後,林珝回到家看書練字,大約一個小時後,林菱出去買菜,山娃正好來了,兩人一合計,打算去撿那頭熊尸。
棕斑熊的熊皮是值錢貨,不能白扔那里。
噬心蟲除了捕食,通常不會離開居住地在外逗留太久,如今隔了一夜,應該回到林海深處了。
山娃這次的準備要充分得多,為防萬一,兩人身上都噴灑了一種汁液,是用特殊的白芋花汁液調配成的,能夠在到一定時間內產生一種特別的氣味,噬心蟲比較討厭這種氣味,普通情況下不會主動攻擊。
只是「普通情況」,如果是當年噬心蟲災那種瘋狂的蟲群,白芋花也起不了作用。
兩人一路小心翼翼,花費了不少時間,來到了昨天的地方找到熊尸,一路果然沒有再踫到噬心蟲。
這頭倒霉的熊是被噬心蟲從腦袋鑽入的,棕斑熊的熊皮本來就值錢,最難得整張熊皮完好無損,肯定能賣個好價錢,熊骨也能賣給城里的藥鋪,據說山娃估計,加起來應該有三十兩銀子上下,每人能到手十五兩銀子,算是一筆不菲的橫財了。
這熊是撿現成的,山娃在來之前就說了,昨天兩人都在場,見者有份,不管值多少都是對半分。林珝知道山娃是個實誠朋友,並未推辭。
林衛在學塾教書,這是份受人尊敬的職業,但由于青葉村學文的學童很少,收入也很低,一個月也只有二兩銀子而已,只夠勉強維持生活。這熊皮賣的錢能夠讓家里更寬松一些,或者還能作為本金干點什麼事。
林珝收拾好熊骨,山娃扛著熊皮,兩人朝村子的方向返回而去。
獸皮並不是簡單地洗一洗就能賣出去,還需要進一步的處理,浸水、去油去污、月兌脂、鞣制等,需要好些日子才能完成。山娃家在這方面是祖傳手藝,除了學文的小山子,一家三口全是好手,山娃的媽媽山嬸還擅長做一種用獸油和藥材浸制的麻布,防水防腐,堅韌異常。
棕斑熊皮的意外收獲讓山娃異常興奮,山娃一路高興地向林珝介紹著這些工序,走到昨天那個水潭時,打算先清洗一下熊皮上的血腥,扛著熊皮走了過去,忽然發現了什麼,驚呼道︰「珝哥兒!快過來!」
林珝連忙走上前一看,原來是一只野兔,不過,只剩下了皮和骨頭,血肉被吸噬一空,就好像那只棕斑熊一樣。
「是噬心蟲干的!」山娃拔出獵刀,小心地掀開野兔的尸體,仔細看了看︰「死了有六、七個時辰了,應該是半夜遇到了噬心蟲。」
林珝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一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只是一時想不到起來。
水潭、野兔、噬心蟲……
「回村吧。」山娃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夜晚,林珝在小山坡鍛煉時再次清晰地感覺到了體內的氣血之力,鍛煉結束後,回到屋里,發現自己的袖子上有一點紫光亮了起來,居然是昨晚那只「螢火蟲」。
看著這只螢火蟲,林珝心中莫名地產生了一種親切感,輕輕捉起放在手心,那蟲子依舊老老實實地一動不動。
將蟲子放在一旁的桌上,點著油燈後,蟲子「配合」地熄滅了紫光,他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繼續看起書來。
看了一陣,只覺有些疲憊,放下書,躺到了床上。
模模糊糊之際,他感覺到身體輕飄飄地,再次飛出了房門,雖然意識有些朦朧,視線卻非常清晰,就算是黑夜中的事物也能看得很清楚。
一旁就是林菱房間,飛到窗口可以看到,燈火下,少女正在仔細地用針縫補著衣服。
那衣服,就是昨天他穿的那一件,除了背後疑似被噬心蟲咬的破洞外,還有逃命時被劃破的地方都被林菱補好了。
再過去就是林衛的房間,老爹正在燈下奮筆疾書,他悄悄飛過去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
林珝知道,那是給自己明天的題目。每隔幾天林衛都會給他出一張「試卷」,檢驗學習的成果。老爹忽然咳嗽了起來,筆一抖,落下一點墨汁,在紙面上。
老爹越咳越劇烈,這是老毛病了,站起身來喝口水,看了看牆壁上掛著的亡妻的畫像,又坐了下來開始寫。
林珝沒有在這里停留,一路飛了出去。
本能告訴他,外面的天空,才是屬于他的世界;靈魂告訴他,無論他能夠飛多遠,依舊會回到那個溫暖的家。
今天的月光特別明亮,飛出了小南山,在村子的上空自由地翱翔著。
一個黑影模進了下方的那座房子前,林珝正以為是小偷,飛近前去,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這個黑影相當于一個巨人,但心中並沒有任何畏懼,反而有種攻擊的渴望。
就見黑影敲了敲窗戶,然後學著貓叫了幾聲,不久,房門打開了,是一個豐滿的婦人,看了看左右,將黑影讓進了房內。
林珝看得分明,這婦人是村里的**李艷,鄰里喚作艷嫂,頗有幾分姿色。原本的丈夫王九是青葉村老村長王慶有的佷子,因為染病亡故,艷嫂帶著七歲的孩子守了寡。
**門前是非多,村里難免有些流言蜚語,礙于老村長的顏面,並未掀起太大的風波,只是想不到這艷嫂當真有男人。
那男人林珝認得,叫羅建,村里的武衛,還是老邱頭的大徒弟,姐姐林菱的師兄,早年也讀過書,只是听說手腳有點不太干淨,出過幾回事,後來平息下來,想不到現在居然干起了竊玉偷香的勾當。
林珝此時的感知遠超常人,那門雖然關上了,里面的聲音依舊听得清楚。羅建似是急不可耐,艷嫂半推半就的,勾動了天雷地火,粗重的呼吸和壓抑的**傳入了他的耳朵。
林珝上一世不是處男,而且在網絡發達的時代,什麼愛情動作藝術片沒見過,然而這聲音讓他之前心里的那種渴望愈發強烈了,不是**,而是……食欲?
將這兩個人「吃掉」?
林珝勉強壓下了這個發乎本能的強烈**,離開了屋子,一路朝村外迅疾飛去,在一處山坡的灌木中,看到了一只「巨大」的山雞。
在本能的驅使下,他沖向了那只山雞。
……
隨著滾熱的血液、汁液涌入體內,分明地感覺到了澎湃的力量,力量充盈的他,精神倍長,振翅朝林海的方向飛去……
清晨,林珝睜開眼楮從床上爬起來,昨晚好像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醒來後只是依稀記得一部分,還有很多都記不清了。
晨練之時,林珝再次地發現,不僅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氣血的運行,而且這氣血的強度比昨天傍晚的時候又充盈了不少,力量和耐力明顯增強。他特意爬了幾趟山,也只是微微氣喘而已。
這種力氣和耐力增強的程度,還有力量隨著血液在體內澎湃流動的感覺,與林菱曾所說過的養血境入門非常相似!
沒錯,就是養血入門!
難道體質的毛病恢復了?亦或是八段錦的特效?
林珝懷著忐忑和驚喜回到家時,林菱已經做好了早飯,一邊給他盛粥,一邊說道︰「明天是各村學童例考,據說城里的文院還會有座師前來巡視。這段時間爹爹每天都要額外幫學童們補習,今天一早就去了學塾……對了,這里是爹爹給你的命題,要你五日內作一篇文章。」
林珝接過那張紙一看,越看越眼熟,看到那句「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時,驀地一震,因為那旁邊,有一滴染開的墨汁,似是不小心掉落的。
這一幕仿佛一道靈光,使得林珝腦海中模糊的記憶一點一點變得清晰起來,終于想了起來,這是「夢」里看到的情形!竟是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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