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珝在攤子上買了兩個饅頭,隨口問道︰「大叔,剛才那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小哥兒,你是從外地來的吧。」胖子嘆了一口氣,「這兩個是被青虎幫拐賣來的孩子,被逼著當小偷,若是偷不到錢,就會挨餓,而且偷到的錢都會被青虎幫收走。那些孩子,不听話的會被活活打死,有不少還被打斷手腳上街乞討……」
林珝前世從網上看到過不少操縱被拐賣的兒童犯罪的相關新聞,種種黑幕令人發指,想不到這一世居然親眼目睹,憤然道︰「難道就沒有法律……王法麼?」
胖子搖搖頭,見林珝年少面善,低聲道︰「青虎幫背後是百里家族,在紫凰城,百里家族、長孫家族是兩個最大的世家勢力,就算是城主大人也要顧忌三分,平日武衛隊與這兩家井水不犯河水,自是不會管青虎幫的事情。小哥兒你初來乍到,千萬仔細,別得罪了這些勢力。」
「多謝大叔指點。」林珝又買了幾個饅頭,和那胖子聊了一會,對紫凰城的局勢有了一個大略的了解。
百里、長孫、城主三大勢力鼎足而立,雖然有利益就有沖突,但一般情況下還是維持著某種的平衡,彼此間不會過界。所以,對于青虎幫的惡行,負責治安的武衛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滄溟大陸的規則更加直觀,那就是實力。
有實力者橫行無忌,連某種形式上的遮羞布都不需要。
林珝看了看兩個孩子早已消失的方向,默然。
走到城外的驛站,林珝感受到了絲絲涼意,抬頭看了看陰郁的天空,那瀝瀝的細雨,就好像在哭泣。
此時已近夏季,但這料峭的雨絲卻讓林珝感到了難禁的寒意,或許真正感到冷的是心。
「你在猶豫什麼?」天蛇王的聲音響了起來。
「其實我知道,力量為尊,適者生存,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弱者若不能適應,就只能被淘汰,我自己也是如此。」林珝看著即將啟程前往青葉村的最後一趟馬車,「我只是在想,我的血……是不是還熱。」
「哼,年紀輕輕,哪里來這麼多傷春悲秋!修行一道,心境須得通達,若有掛礙,怎能超越自我?」天蛇王冷冷地說道,「既有不平之事,不忿之人,殺了便是!
林珝眼中的光芒閃了閃,停下了腳步,目送著那馬車離去。
傍晚,雨漸漸停了。
在紫凰城一個偏遠的老舊院子里,中央的木架上正吊著一個瘦小的男孩子,前面是一個瘦高個男子,手里拿著一根短鞭子。旁邊是一隊高矮不一的孩子,輪流接過瘦高個的鞭子,對那被吊著的孩子鞭打。
打得輕了,就會被瘦高個拳打腳踢,只有讓瘦高個滿意了,才能去對面領一個饅頭和一碗水。
院子外的那顆高樹上,林珝正看著這一幕。
他沒有坐上前往青葉村的最後一趟馬車,而是回到了城里,找了家客棧安頓了下來,然後跟著一個偷竊的孩子,一路追蹤到了這里。
命令其余孩子打人的瘦高個,正是下午搶走兩個孩子銀子的家伙。這院子里的孩子足有四十來個,有不少似是斷了腿,想到之前在饅頭攤听到的事情,林珝就捏緊了拳頭,心頭的殺意前所未有的強烈。
即便是在生死存亡之際,面對著青狼這類的猛獸時,都沒有如此濃郁的殺氣。
野獸會為生存自相殘殺,但是不會這樣殘害自己的同類。
這只是青虎幫惡行的冰山一角而已,在來這里之前的準備中,他打听到了更多。
「很好的殺意。去吧,用你的力量找到答案。」天蛇王的聲音響了起來,「有我在,沒人能認出你……」
院子里,一個矮個子男孩正顫抖地接過了鞭子,看著那被吊著的垂著頭不知死活的男孩子,略一遲疑,臉上已經吃了瘦高個一記耳光。
「媽的,再磨磨蹭蹭的,今晚上你就沒飯吃了!」
「六爺,我……我打……」
「等等!」瘦高個露出獰笑,拿了一根棍子給男孩︰「這個小畜生敢私藏銀子,按照家法是要斷腿的,你拿這個,去把他左腿打瘸了!」
男孩嚇得拿棍子都拿不穩了,瘦高個森然道︰「你再磨蹭,老子就把你的腿也打折了,然後和這小畜生一起去街上乞討!」
男孩子顫顫巍巍地拿著棍子,就在這時,只听門口傳來悶哼聲,就見大門處多了一個人影,而守門的兩人已經倒在地上。
「你是什麼人?竟敢闖入這里!」瘦高個叫楊六,是這里的小頭目,打量著這個其貌不揚的男子,揚了揚手腕上的刺青︰「你不知道這里是青虎幫的地盤?」
來人自然是林珝,由于有天蛇王的異力,外貌和聲音都發生了改變。
此時後面有個青虎幫的幫眾已經從後面悄悄接近了過來,手中的匕首就要扎下,然而林珝仿佛腦後長了眼楮一般,一個肘擊,擊中了那幫眾的的小月復,偷襲者頓時捂著肚子彎下腰去,林珝腿一彈,準確踢中了幫眾的腦袋,那人頓時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這幾下出手干淨狠辣,楊六再傻也知道對方是沖著青虎幫來的了,大喝一聲︰「殺了他!」
說罷,率先沖向林珝,五指呈爪狀,一記「黑虎掏心」攻來。
楊六練的是暴虎拳,實力已經達到了養血大成的層次,雙爪威力驚人,能夠輕易穿透一寸厚的硬木板。
林珝側身一讓,楊六這一爪擦身而過,沒等收回虎爪,林珝抓住他手腕一拉,楊六的重心頓時不穩,朝前倒去。林珝的身體已經欺近,肩膀發力一撞,正中胸口。幾乎是下一秒,楊六的肋下、月復部同時中招,頓時傳來骨折的聲音。
鶴震!
楊六踉蹌了幾步,一跤跌倒,痛苦地捂住了胸月復,咳出幾口鮮血。對方剛才這一招三擊,極其犀利,尤其是拳頭帶著強勁的穿透力,不僅使他肋骨和胸骨重創,內髒也受到了不輕的傷害,一時爬不起來。
林珝有些吃驚地看著自己的手,他能感覺到楊六身上散發的氣息,層次還在自己之上,想不到這麼輕易就被撂倒了。
「哼,只不過是一只實力低微的雜魚而已,有什麼稀奇的,你已經接受了《蜉蝣羽化經》的神念,單以力量而已,現在就算踫上煉筋入門的對手,也不輸多少。」
抗衡煉筋入門?林珝精神一振,天蛇王不滿地又說了一句︰「你當《蜉蝣羽化經》是爛大街廢柴功法麼?倒是你剛才的白鶴拳,漏洞百出,如果對方真是煉筋境的好手,你根本拿不穩手腕,一旦對方及時抓住機會反擊,倒下就是你。」
院子里又沖出七八個幫眾,看到身為頭目的楊六一個照面就被摧毀了戰斗力,不由吃了一驚,卻不知在林珝的腦中,天蛇王已經毫不客氣地指出了他五個不足之處。
林珝擊倒楊六後,沒有絲毫猶豫地又沖向了那些幫眾,一記「沉喙」擊中最前面那人的小腿,在那人抱腿慘叫之前,一記膝撞擊中了月復部,那人頓時吐血倒地。隨即又是一個側身,閃過後面幫眾砍來的一刀,「彈翅」飛腿踢中了手腕,長刀頓時月兌手而出,被林珝撿起,混合著氣感的大力飛擲而出,對面沖來的一名幫眾被透胸而過。
「pvp」,對于林珝來說還算是新手。與人的戰斗,和在林海中與野獸的戰斗有著諸多的不同之處,好在有天蛇王這個導師在,總是能及時指出他的不足。那七八個幫眾被他練手般地接連擊倒在地,非死即傷。
林珝在實戰中對拳術的運用愈發精熟,將改良版的白鶴拳威力發揮無遺,充分地掌握了活學活用的道理,並不拘泥于套路或形式。
那些孩子蜷縮在角落里,驚駭地看著這個神秘人大殺四方,將平時那些凶神惡煞的幫眾盡數擊倒,最後來到那木架前,解下那被吊著的小男孩。
小男孩神智已經是半模糊半清醒的狀態了,只是朦朧地看到這個人似乎連最凶狠的楊六都擊倒了。
林珝認出這孩子就是白天的那一個,想來因為自己給的那一兩銀子遭遇了如此橫禍,心中不由憤怒,但奇怪的是,周圍都沒看到那小女孩。
喂下一碗水後,那放下的小男孩說了一句「求求你救救小豆子」,然後又昏迷了過去。
林珝皺了皺眉,看了看一旁手里還拿著棍子的矮個子男孩,那男孩被看了這一眼,手中棍子嚇得掉落在地,
林珝問道︰「誰是小豆子?」
矮個男孩顫聲道︰「是新拐來的小妹子,平時小兵很照顧她。」
林珝已經明白了過來,就是那個小女孩,原來和這男孩小兵並非親兄妹,問道︰「她到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大爺饒了我們吧,我們都是被逼才去偷東西的。」
其余的孩子也紛紛跪下來︰「如果我們不偷就沒飯吃,逃跑的話還會被打死。」
「上次郭小九和小朱就被那楊六爺活活打死了……」
听著這些孩子的哀求,林珝心頭的憤怒愈發高熾,搶上幾步,一腳將想要偷偷溜走的楊六踢翻,看了看周圍的孩子,將楊六拖進了屋子里,喝道︰「說!那個小豆子在什麼地方?」
「你敢傷我青虎幫的人,幫主和百里家族一定不會放過你!」楊六剛咬牙說了一句,就感覺有什麼東西鑽入了耳中,竟然是活的,而且個頭還不小,一直鑽入了耳朵深處,不由唬得魂飛天外。
林珝冷笑道︰「不想你的眼楮、腦髓都被吃掉的話,就老老實實說出來!」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楊六嚇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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