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柳橋驚愕,愣了一下,當即上前查看,「怎麼樣了?傷的厲害嗎?」說著,便要去掀林小燕還冒著熱氣的褲腿。
「阿……阿橋!」原本抿著唇的林小燕忽然又是面色大變,忙阻止了柳橋的手,「阿橋……我……我沒事!沒事……」
「都燙成這樣了還沒事?!」柳橋心頭竄起了一股怒火,轉頭看向屋內,卻見君世軒依然走到了門口,「君東家,你們金玉滿堂的伙計都死了嗎?怎麼讓小燕端這東西!」
「阿橋……」林小燕面色一慌,忙拉住了她的手臂,「我沒事……沒事……你別怪君東家……是我自己要幫忙的……不關君東家的事……」說完,又看向君世軒,不過只是看了一眼臉色便又白了一些,低下了頭。
柳橋見狀抬頭看向君世軒,卻見他眉宇微蹙,面色微沉,顯然是不高興,這時心里的火便更旺了,先是莫名其妙地跟他傾訴心事,如今又這般對小燕,他以為他君世軒是皇帝不成?!「君東家……」
「阿橋!」林小燕忙打斷了她的話,「是我自己要幫忙的!真的跟君東家沒有關系!真的!」
柳橋看著滿臉哀求的林小燕,咬了咬牙,轉頭看向君世軒,「勞煩君東家讓人去請個大夫來!」說著,便攙扶著林小燕的胳膊,「先起來!」
林小燕飛快看了一眼君世軒,然後低下了頭,讓柳橋攙扶著一瘸一拐地進了廂房。
「你先坐下。」柳橋將林小燕扶到了椅子上坐下,然後蹲子,「我看看。」
「阿橋!」林小燕還是制止了她,「別……」
柳橋皺眉,「小燕……」話沒說完,身後便傳來一道聲音。
「我先出去。」君世軒道。
柳橋轉身,便見他走了出去,還動手將門關了起來,皺了皺眉,轉向林小燕,卻見她松了一口,「小燕?」
「阿……阿橋……君東家在……你怎麼可以……」林小燕蒼白的臉多了一絲不太正常的氣血。
柳橋愣怔了會兒,方才明白過來,林小燕雖然只有十歲,可在這里,這個年紀已經有男女之別了,「對不起,是我疏忽了,現在人走了,你讓我看看你的腿燙的怎麼樣?」
「沒……沒事……」林小燕道,「阿橋,我沒事……」
柳橋自然不信,堅持掀起了她的褲腿查看,隨即便見她的小腿傷紅了一大片,「這還燙的不厲害?!」
「沒事……」林小燕擠出了一抹微笑道。
柳橋看著她,嘆了口氣,「等大夫來了就不疼了。」
「阿橋……」林小燕眼底泛起了水霧,「我不疼,真的不疼……」可越是這般說眼中的淚水卻越多,「對不起阿橋……我只是想幫忙,沒想到……」
「跟你沒關系,只是意外而已。」柳橋安撫道,「也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一個人來的,本來是陪你來散心的,沒想到卻讓你受傷了,這回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阿貴叔交代。」
「沒事的!」林小燕抬手抹干了眼淚,「只是紅了一點而已,現在已經不疼了,連看大夫也不需要!」
柳橋自然不會真的相信,安撫了她之後便陪她一起等著大夫到來。
「阿橋……剛剛那湯沒了……那你跟君東家的生意……」
「沒事。」柳橋道,「只是一鍋湯罷了,不是還有其他的菜嗎?就算全沒了,下次再來就是了,你別放在心上。」
「恩……」林小燕看著她,欲言又止,「阿橋……」
正在此時,有人敲了門。
柳橋趕緊去開門,卻見是金玉滿堂的掌櫃,身旁還跟著一個提著藥箱的大夫,倒是來得挺快的,「大夫,傷者在這里。」
她引了大夫進去,而此時,門口的東西也已經被收拾好了,不過沒見君世軒在。
大夫雖然也是男子,不過林小燕或許也知道大夫不礙事,便沒有阻止他查看傷口。
「大夫怎麼了?」柳橋問道。
那大夫道︰「沒什麼大事,燙到了,上些藥,忌口幾日就會好的。」
「真的沒有大礙?」柳橋繼續問道。
那大夫道︰「沒有,小姑娘放心的,只要忌口不吃發物,傷口不化膿便不會留下傷疤的。」
「那就好。」柳橋終于放心了。
大夫留下了一瓶子藥,叮囑如何使用,同時還說了要注意的事項忌口的東西便走了。
掌櫃讓伙計送了人出去。
這大夫才出去,易之雲便又急匆匆地跑來了。
柳橋見了滿頭大汗面色焦灼的易之雲,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隨即便又驚慌起來,「是不是爹出事了?!」
「你沒事吧?」易之雲盯著她問道。
柳橋攥住了他的手︰「是不是爹出事了?」
「沒有!」易之雲臉色好了一些,「爹很好,還在醫館。」
柳橋松了口氣,「那你怎麼來了?」
「我听說了醫館的人說金玉滿堂的人來請大夫,說是有個小姑娘燙傷了,我擔心你就來了。」易之雲回道,隨後又仔細查看了她一番,「你真的沒事?」
「本來沒事的,不過見了你沒被你嚇死!」柳橋道,目光卻是柔和的,「我沒燙傷,是小燕不小心燙傷了。」
易之雲這時候才看到一旁的林小燕,見她臉上還有幾絲蒼白,「傷的很嚴重?」
「沒事……」林小燕回道,「大夫看了,說過幾日就會好的。」
易之雲點了點頭,轉向柳橋,「金玉滿堂的人干什麼吃的?好端端的怎麼就燙傷人了?」
「易家大哥!」林小燕忙開口解釋,「是我自己不小心,不管君東家的事情!」
柳橋看了她向她。
「阿橋……」林小燕繼續道,「真的是我不小心……你們不要怪君東家……我本來……本來想做些事情……報答他……可是……阿橋,真的不關他的事情!是意外……而且我也沒有事,你看,我這就能走了……」說著,便要起來。
「好,不關他的事。」柳橋忙道,「你別急,我沒說怪他。」
林小燕方才坐了回去,「我本想幫忙,沒想到……」
「你自己也說是意外了,不能怪君世軒,也不能怪你。」柳橋道。
易之雲擰著眉頭,顯然仍是不滿意君世軒,不過到底沒有說什麼。
林小燕焦灼之色褪去,「可是你們的生意……」
「都說了不要緊了,你要是怪自己,那讓你來這里的我豈不是罪大惡極了?」柳橋笑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問問,雖然少了一鍋湯,但是影響不大的,生意還是能談下去的。」
「恩。」林小燕點頭,卻是緊張。
柳橋嘆了口氣,「你照顧著小燕,我出去一下。」
「我……」易之雲不太情願,倒不是不關心林小燕,只是不想讓柳橋這樣出去,這一次是林小燕燙傷,下一次說不準就是她,可看著她的神色,最終還是應下,「恩。」
柳橋看著他頭上的汗,「彎下腰。」
易之雲一愣。
「彎腰!」柳橋道。
易之雲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不過還是照著她的話做了。
柳橋抬手用袖子給他擦拭了額上的汗。
易之雲頓時笑容滿面,一臉春風得意的,待她放下,便站直身子,認真道︰「回去讓娘給你繡一手絹,隨身帶著,就要要到夏天了!」
這是要讓她時時刻刻給他擦汗了?
柳橋瞪了他,這人是越來越懂得順著桿子爬了,「想的美!」
「阿橋……」
柳橋沒理他,轉身出去。
易之雲倒也沒追,不過卻仍想著方才的話,恩,回去之後便讓娘給她裁一手絹,不過這丫頭似乎一直以來都沒帶手絹的習慣?女孩子不是都帶著手絹的嗎?「小燕,你有手絹嗎?」
「有啊。」林小燕點頭。
易之雲點點頭,更加堅定要做的事情,隨即,便又認真問道︰「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燙傷的?阿橋跟君世軒見了面沒?」
林小燕面色又是一白。
……
柳橋出了廂房便去找掌櫃,可沒走多遠,便跟掌櫃踫上了,隨即,被帶往了後面的院子,進了一個屋子,而方才離去的君世軒此時正在這里,正在嘗著桌上的幾道菜,見了她到來之後,並未放下筷子,而是到︰「坐吧。」
柳橋點頭,然後直入主題,「君東家覺得如何?」
「這……腐竹,原料也是黃豆?」君世軒問道。
柳橋不著痕跡了蹙了蹙眉,「小燕告訴你的?」
「你放心,我不是莫輝。」君世軒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我只是有些好奇,尋常人眼里廉價的黃豆為何到了你的手里卻成了賺大錢的東西?」
「君東家想听什麼答案?」柳橋淡淡笑道。
君世軒擱下了筷子,抿了口茶,「你認為呢?」
「其實原因是什麼並不重要。」柳橋笑道,「只要能夠賺錢就成!」
君世軒凝視了她會兒,「你覺得不重要?」
「君東家不這麼認為?」
「我查過你。」君世軒看著他,神色雖然平靜,可話卻讓人心驚,「你出生在柳家村,家中並不富裕,你爹雖是四處走貨,但是販賣的都是一些小東西,雖然見過世面有幾分小見識,但是絕對養不出你這樣的女兒。」
柳橋心中驚駭,可面上卻平靜無波,「君東家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我不是柳橋?」
「的確有過這個懷疑,可不管是柳家村的人還是林家村的人,都說你是。」君世軒忽而笑了,卻無法讓人感覺到親和力,反而多了壓迫。
柳橋繼續微笑,「那君東家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以你的出身,經歷,卻做了這般多甚至許多成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柳姑娘,你覺得我不該好奇嗎?」君世軒繼續道。
柳橋笑道︰「君東家是想說我的年紀小,所以不可能做出這些事情?那你是懷疑我背後有人操縱還是是妖魔?」
君世軒一愣,似乎沒想到她如此的直白。
「不知道令尊去世之前,君東家是何等模樣?」柳橋繼續問道。
君世軒面色微變。
「那時候君東家許也是聰明絕頂,但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有城府通謀算。」柳橋繼續道,語氣多了一份失望,「我自然知道會有人覺得我不對,可是沒想到君東家也會。」
君世軒神色微顫,眸子似乎涌出了什麼。
「君東家經歷過巨變,應該懂得巨變之下,年紀便是無足輕重的東西。」柳橋繼續道,「說起來,我的經歷跟君東家的也有幾分相似,都是沒了爹,昔日溫馨的家面臨分崩離析,不過君東家比我運氣好,更比我有本事,能夠保住家業,保住自己的家,而我卻只能成為別人的童養媳,好在老天還算長眼,將我送進了易家。」
君世軒盯著她,卻是沉默。
「沒錯,之前的豆芽跟是我弄出來的,並不是易家所謂的祖傳秘方,至于這腐竹嘛。」柳橋笑著,將當日糊弄易之雲的那些話說了出來,沒想著君世軒會相信,不過像他這樣的人一旦懷疑了,便是說的再好,他還是懷疑。
待她說完之後,君世軒卻笑了,「看來你的運氣也不錯。」
「話我說完了,君東家打算將我如何?」柳橋聳聳肩道,「以後見了我躲的遠遠的,還是直接去衙門里告我不是人是妖魔?」
「你不怕?」君世軒問道。
柳橋點頭,「怕,可一想到怕也解決不了問題,就不怕了。」
「那他呢?」君世軒問道。
柳橋疑惑︰「誰?」
「易之雲。」君世軒看著她,「他沒有懷疑過你?」
柳橋笑了,「君東家不過偶爾跟我見一面便有了這樣的想法,他是我夫君,我們日夜相處的,自然發覺了。」
「那你怎麼跟他解釋?就跟我解釋一樣跟他解釋?」君世軒笑道,「而他信了?」
「沒有。」柳橋笑道,「我沒跟他解釋,而他也不需要我的解釋,很早之前他便跟我說,就算我是鬼他也認了。」
君世軒笑容微凝。
「不但如此,他還說我想做什麼便去做,他幫我兜著!」柳橋繼續道,笑靨如花。
君世軒凝注她半晌,面色並沒有明顯的變化,「你喜歡他?」
「當然喜歡。」柳橋笑道︰「有這樣的人對待自己,我怎會不喜歡?」
君世軒又沉默會兒,「你說我的運氣比你好,是在笑話我吧?」
「君東家。」柳橋道,「你怎知你身邊沒有這樣的人?你舅舅當日盡心竭力地幫助你,將來你的表妹,你的妻子,也一樣會這樣。」
君世軒笑了,卻有些晦澀。
柳橋垂了垂眼簾,「君東家,人不能太貪心,不能妄想得到一切。」
「想要一個知心之人,也是貪心?」君世軒問道。
柳橋看著他,「其實我真的不想跟你談這個話題,一這事與我沒關系,二,我們之間還沒有熟悉到能夠跟你說你未婚妻的程度,三,君東家,我喜歡我夫君,也雖然嫁了人,可是你覺得我真的明白你說的這些?」
「你不是明白了嗎?」君世軒反問。
柳橋笑了,有些譏諷,「還是君東家是故意拿這些話來試探我究竟是不是妖魔附身?」
「阿橋……」君世軒卻是輕喚一聲。
柳橋頓時驚的差一點沒跳起來,這稱呼誰叫都成,可從君世軒的嘴里出來,卻是人。
「你說的對,你跟我很像。」君世軒似乎沒看見她的驚嚇一般,「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君東家……」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君世軒打斷了她的話,「更不會去衙門告你是妖魔附身,既然你夫君都不在乎了,我有什麼好怕的?」
柳橋整了整被嚇的有些亂的思緒,「那君東家想要我做什麼?」
「做生意。」君世軒道,神色依然恢復了嚴肅。
柳橋吸了一口氣,「好,做生意,那我們就談談這一次的生意如何做吧。」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那君東家覺得這腐竹如何?」
「不錯。」君世軒道,「這一次你可以開價。」
「抱歉君東家。」柳橋搖頭,「這一次我不打算買方子,也不打算走豆芽那一套路子。」
君世軒蹙眉,「那你想如何?」
「分成!」柳橋正色道︰「我將方子給金玉滿堂,金玉滿堂負責安排人手制作,銷售,然後我們再根據銷售所得分成,金玉滿堂佔七,我佔三。」
君世軒眼里閃過了一抹激賞,隨即卻嗤笑︰「柳姑娘,你只是提供了秘方便要分三成,不覺得過分了?」
「君東家覺得吃虧了?」柳橋淡笑道。
君世軒道︰「難不成我還佔便宜了不成?」
「不。」柳橋搖頭,「合作做生意,要長久下去,最要緊的便是公平,我不佔金玉滿堂的便宜,也不會讓自己吃虧。」話落,拿起了面前的空碗動手給自己舀了一碗腐竹雞蛋糖水,潤了潤口,「雖然我只提供了秘方,可是這秘方的獨一無二足以佔上這三成,金玉滿堂要擴充,便需要吸引別人眼球的菜式,而原本的菜式雖然也是獨門秘制的,可天下這麼多知名的酒樓,自然也有各種各種獨門秘制的佳肴,金玉滿堂在欽州能夠佔據一席之地還是通過時間熬上來的,當然了金玉滿堂走出欽州也同樣可以用這個方法,可是,離開了欽州,君家便如浮萍,便是其他酒樓不趁著你們熬的時候趕盡殺絕,金玉滿堂要真正站穩腳跟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而君東家應當不想浪費這麼多的時間。」
「你就對你的腐竹這麼有信心?」君世軒挑眉道。
柳橋笑道︰「不是對一道菜有信心,而是對獨一無二有信心!唯有獨一無二,金玉滿堂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站住腳跟,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積累下迎接同行攻擊的資本,獨一無二,便是金玉滿堂最大的噱頭!新鮮新奇,誰人不貪?」
君世軒看著她會兒,「你怎麼知道金玉滿堂在擴充?」
「君東家,我沒有瞎,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我相信君東家的眼光不會局限在區區一個欽州的。」柳橋笑道。
君世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既然你覺得這腐竹如此有價值,為何你自己不做?擔心我跟莫輝一樣密謀你的秘方?」
「的確。」柳橋沒遮掩,直接道︰「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正如君東家所說的,我沒有能力保住一道能獲取巨大利益的秘方,最重要的是這腐竹跟豆芽不同,雖然都以黃豆為原料,但是制作方法卻極為復雜,地方,人手,以及保密,我根本應付不來,但是金玉滿堂就不一樣了。」
「我需要時間考慮。」君世軒沒有立即應下。
柳橋點頭,「好。」隨後起身,「那君東家什麼時候決定就請讓阿旺大哥來跟我說聲。」
「恩。」
柳橋道︰「那我先告辭了。」說著,便轉身離開。
「柳姑娘,既然你知道獨一無二的價值,當日為何將墨玉翡翠的秘方賣給我?」君世軒起身道。
柳橋轉身,笑著給出了四個字︰「拋磚引玉。」
君世軒一愣,半晌之後緩緩到︰「柳橋,如果你是男子,十年之後必定是我的勁敵!」
「女子便不成?」柳橋挑眉道。
君世軒眼眸微睜。
「君東家,敵人,女子比男子更可怕,因為女子心眼小,手段毒辣,不是有那最毒婦人心的至理名言嗎?」柳橋似笑非笑,「所以,上回的事情,最好不要再發生,因為不會小燕不會被擄走第二次!」
君世軒看著她,半晌之後道︰「你放心,我不會算計自己的合作伙伴。」
「那希望我們能夠成為合作伙伴。」柳橋笑道,隨後,轉身離去,走出了屋子,卻頓住了腳步,幾經掙扎,還是轉身,「君東家,就當我多嘴說一句吧,女子的心眼雖小手段亦可以狠辣,但是女子的心也是柔軟的,亦是堅定的,只要是真心對我們好,我們便會全心全意地回報,君東家,你比這世間很多男子都要幸運了,至少你娶的不是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你熟悉你表妹,知曉她的性情,而你之所以抗拒,或許只是因為你不願意被束縛,這樁婚事讓你覺得你是在報恩,是你表妹在挾恩圖報,你已經習慣了所有人都听你的,習慣了掌控一切,所以才會受不了束縛,既然無法改變結果,何必坦然一些接受?你的表妹,親如家人,時間長了,再有了孩子,感情自然就會有的,就算真的不成,可人生匆匆數十載,也很快就會過去的,況且你是男兒,男兒志在四方,便是婚姻不如意也沒什麼大不了。」
更別說他還有眾攬群花的權利。
當然,這句話她是說不出來的。
本不想管他的私事的,可想起那位可憐的表妹,仍是忍不住開口,希望君世軒能想通,否則,位表妹後半輩子可就慘了。
就當積德行善吧。
柳橋說完,沒去注意君世軒的神色,轉身便走了。
回到了廂房,易之雲便迎了出去,「怎麼去了這麼久?你跟君世軒見面了?」
「恩。」柳橋點頭,「該說的都說了,走吧,我們去找爹。」
易之雲看了看她,「恩。」
「小燕你別動!」柳橋見林小燕起身要自己走,忙阻止,「易之雲你過來,背小燕!」
易之雲一愣,「不行!」
「不成!」林小燕也同時反對。
柳橋一愣。
「阿橋……我怎麼能夠讓易家大哥背?」林小燕有些著急了,「我……我又不是你!」
「男女授受不親!」易之雲真不明白這臭丫頭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有時候糊涂的讓人氣憤,「我又不是林小燕的家人,怎麼能背她?!」
柳橋有些無語,可到底也沒說什麼,「那小燕這樣子……」
「我真的沒什麼事!」林小燕有些著急,「我自己能走!又不是斷了腿,只是燙傷了而已,剛剛上了藥現在連疼也感覺不到了!阿橋,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也只能這樣了。」柳橋無奈道。
易之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回去你跟我將女戒看一遍!」
柳橋傻眼,「大……」
「叫我老祖宗也不成!」易之雲道,「給我回去好好看,好好學!」
「去看爹,爹應該等急了!」柳橋沒反駁也沒應下。
易之雲瞪了她,也沒硬是逼她,可目光卻是堅定的。
柳橋有些頭疼,她自然知道他書桌的抽屜里放著這類書籍,可一直沒見他拿出來,以為他是放棄了將她教成賢妻良母了,沒想到這又撿起來了,如今只好徐徐圖之,「小燕,小心點。」
當他們下了樓,掌櫃又走過來,「林姑娘,這是我們東家給你的賠禮。」說著,遞過來一個小包,「里面是一些燙傷的聖藥,東家剛剛命人從宅子里拿來的,是君家祖傳的。」
林小燕驚訝不已。
柳橋沒客氣,直接收下了,「替我多謝你們東家。」
掌櫃呵呵應下。
三人離開了金玉滿堂的門口,柳橋四周敲了一眼,「驢車呢?」
「在醫館。」
「你剛剛跑來的?」柳橋問道。
易之雲點頭。
柳橋方才因為女戒的起的煩惱褪去,「去將車趕來,小燕不能走太久。」
「恩。」
「小燕,我們先回去等吧。」柳橋道。
林小燕搖頭,「不用了。」隨後看著柳橋手里的包裹,「阿橋,能給我拿著嗎?」
柳橋一愣,當即給了她,笑道︰「你拿著,不過既然大夫開了藥,你就先用著大夫的,免得相沖。」
「恩。」林小燕笑著點頭,然後將小包抱在懷中,小心翼翼的,然後抬頭,「阿橋,我剛剛听說……君東家定親了。」
「恩。」柳橋點頭,「對方是他的表妹。」
「哦。」林小燕應了一句,便低下頭。
柳橋見她這般,腦海似乎閃過了什麼,可卻抓不到。
沒過多久,易之雲便趕著車來了,而挺穩了車之後便走到柳橋的面前,彎下了腰將臉對準她。
柳橋額上冒了黑線,沒動。
易之雲笑著,也不動。
柳橋磨了磨牙,抬手,隨即眼底掠過了一抹狡黠,溫柔細致地替他擦干了臉上的汗水,然後,柔和地道︰「你看你,怎麼這麼多汗?著涼了看我不打你**!」
易之雲僵住了笑容。
柳橋扶著林小燕上驢車。
易之雲轉身,看見了她嘴角的狡詐,頓時黑了臉,「柳氏阿橋,我是你的夫君!夫君,不是……」這臭丫頭剛剛那話分明是將他當成了不懂事的小屁孩?她以為他是誰?他娘?!
柳橋抬著下巴,「還不快過來趕車!」順著桿子爬是嗎?看你還怎麼爬?
易之雲氣極了,瞪了她好半晌,可終究還是乖乖地趕車去了,不急,他有一輩子的時間,他就不相信他不能將她壓下去!
三人到了醫館,因為柳河在,兩口子也沒鬧騰,柳橋也沒心情,尤其是在張大夫說柳河的腿好起來的機會不大之後,情緒更是低落了。
「阿橋,沒事的,爹已經習慣了。」柳河倒是沒有多少失望,能活著回來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別難過,你難過,爹也會難過的。」
柳橋抿了抿唇,抬頭,「恩,爹我沒事!不過爹你也不要失去信心,張大夫說機會不大,可終究還是有機會不是?我們先治著,如果在揚子縣治不好,我們可以去州府,天下這麼大,一定能找到一個好大夫的。」
「阿橋……」柳河眼楮有些濕潤。
易之雲也上前,「岳父,阿橋說的沒錯,我們慢慢治,一定能夠治好的。」
柳河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合了合眼,將眼淚壓了回去,笑道︰「好。」
因為林小燕傷了,也因為柳河的腿針灸過後不能勞累,一行人便直接打道回府,臨走之前跟張大夫約好了往後每個兩日他便派徒弟上門去給柳河針灸,免的他來回奔波。
送了柳河回到柳家村後,那對奇葩婆媳竟然還在吵,不過這時候圍觀的便只剩下三兩個好熱鬧的孩子,而在見了柳河回來之後,也散開了。
「阿橋,你們回去吧。」柳河下了車,沒讓幾個孩子進去。
「爹……」柳橋不放心。
柳河擺手,「爹沒事,爹能夠應付的,阿橋,爹的腿雖然殘了,可爹沒殘,爹可以照顧好自己的,你們回去吧。」
「爹……」
「阿橋啊。」柳河模模女兒的頭,「爹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好好的,你只好好的,爹就安心了。」
柳橋抿了抿唇,「爹放心,我會好的。」
「回去吧。」
柳橋不得不走,便是不放心,可是柳河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如果她堅持,便可能傷及了他的自尊心,腿好不了,沒有人比他更加的難過。
柳河笑著目送了女兒女婿離開,然後轉身,這時候,柳城一臉陰霾地走了出來。
「二叔。」
柳河收起了笑容,起步從他身邊走過,沒理會他。
「二叔!」柳城卻不甘被忽視,「是阿橋送你回來的?」
柳河轉身,面色嚴厲,「不要打阿橋的主意!柳城我告訴你,如果你敢打阿橋的主意,我不會繞過你!」
「二叔這是什麼話?阿橋是我妹妹,我怎麼會……」
「你要我做的我已經做了,不要再出現在阿橋面前!她嫁人了,不再是柳家的人了!」柳河一字一字地道,「她只是我的閨女,跟柳家再也沒有關系!」
柳城臉上的陰霾更深,「二叔,她真的是你的閨女嗎?」
「你——」柳河面色大變,揚手便要打他。
「柳河你干什麼?!」這時候,黃氏出來,見了這情形,頓時厲喝,隨後像個瘋婆子一樣沖向柳河,一把將他推開。
柳河站不穩,跌在了地上。
黃氏叉腰潑婦罵街,「你這個喪良心的殘廢……」話還沒罵完,便被後面一聲厲喝給打斷了,「老賤貨,我要了你的命!」
黃氏轉頭。
一個年輕少婦沖了出來,發髻凌亂,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沖到了黃氏身上,與他廝打起來。
「湘湘……」
「你敢打老娘?老娘殺了你,殺了你……」
「娘!」
于是,婆媳二人打成一團,而柳城站在一旁聲嘶力竭地喝著,可由始自終沒有上前阻止。
柳河站起身來,冷冷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鬧劇,一瘸一拐地走進了院子。
……
回到了林家村,因為林小燕受傷一事,自然少不了一番鬧騰,好說歹說花了半個時辰,林貴才平復下了心情。
柳橋這才跟易之雲在林小燕抱歉的目光之下離開。
回了自己家,柳橋便撐不住了,直接躺在了炕上。
「很累?」易之雲道。
柳橋點頭,「累死了,這人啊還真的不能放懶,才幾天沒動就累成這樣了。」
「既然累了就躺會,晚飯我在叫你。」易之雲道。
柳橋搖頭,「我不困,你的書今天沒買著成嗎?」
「沒事。」易之雲道,「明天我托學堂的人買也成。」
「要不我自己進城一趟?」柳橋道。
易之雲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成!」
「大少爺。」柳橋坐起身來,沒好氣地道︰「人家君東家定親了。」
「你一個人進城太危險了!」易之雲道。
柳橋撇撇嘴,「好,不去就不去。」
易之雲這才滿意,臉色放晴,「對了,林小燕似乎很怕君世軒。」
「恩?」柳橋有些疑惑。
易之雲听她聲音有些沙啞,便起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水,「我問她怎麼燙傷的時候,一提到君世軒,她臉色就發白。」
柳橋接過了水喝了一口,沉思會兒,「上次我告訴她君世軒的計謀的時候,她的確是有些怕他的,可我以為自從上次君世軒救了她之後她便沒怕他了,而且,今天她還一個勁地怕我責怪君世軒。」
易之雲擰緊眉頭,「總而言之君世軒這人還是不要靠的太近才好。」
「原來你是拐著彎罵人啊?」
「我說真的!」
「好,說真的。」柳橋道,「你放心,除非必要我也沒有興趣跟他喝茶,見他一次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了。」
易之雲面色緩和,「你今天跟他說了什麼了?」
「就腐竹的事情,不過他沒給答復,讓我等著。」柳橋道。
易之雲見她並不著急,「你有信心他會答應?」
「七八分吧。」柳橋道。
易之雲又道︰「除了這些沒有說其他的?你將禮物送給他了沒用?我見禮物還放在廂房里。」
「送了。」柳橋道,「他也收了,不過因為小燕被燙傷了,他回避,估計忘了拿了。」
「恩。」易之雲點頭,又問道︰「沒有說其他的事情?」
柳橋有些無奈,「也說了其他的,他跟我說他對他的未婚妻沒有男女之情,似乎不太滿意這門親事。」
「他跟你說這些做什麼?!」易之雲勃然大怒。
柳橋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估計他是在試探我。」
「試探你什麼?」易之雲面色鐵青。
柳橋繼續道︰「他說我一個農家女,而且這樣的年紀卻做了許多成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易之雲,他懷疑我是妖魔附身。」
易之雲面色一怔,他以為君世軒窺伺柳橋,卻不想竟然是這樣,緊張道︰「他想對付你?」
「沒有。」柳橋搖頭,「這些事情又沒有實證,他哪里能用這些來對付我?估計就是想抓我一個把柄,免得我反噬他。」
「那如今……」
「我給打回去了。」柳橋繼續道。
易之雲皺緊眉頭。
「要論妖孽,他君世軒不也是一個妖孽?誰家孩子像他那個年紀便能夠成為一家之主的?」柳橋道,「所以不會有事的。」
「可是……」
「而且,他這樣對我也有好處。」柳橋繼續道,「讓他握著一個似是而非的把柄,總好過他日日算計我的好。」
易之雲仍是不放心,更萌生了退意,「阿橋,之前我們那樣過日子雖然緊促一些,但是……」
「易之雲。」柳橋打斷了他的話,「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路既然走了一個開口,我便不能半途而廢,而且,如今如果我退了不更是證明我心中有鬼?」
「阿橋……」
「沒事的!」柳橋看著他,「相信我?」
易之雲看著她,許久,「我說過只要你想做的就去做,你喜歡就好,所以,你如果堅持,我不反對,可是你也得答應我,如果真的有危險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阿橋,銀子是好,可是沒有性命重要!」
「好。」柳橋點頭,隨即抬手捧著他的臉,笑道︰「別繃緊了臉,君世軒是生意人,只要能賺錢,他便是真的懷疑我是妖魔附身也不會對我做什麼的。」
易之雲如何能放心?
好不容易離開了柳橋的屋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了書桌前,看著眼前的書籍,心,更是決絕!
這一次的童生試他一定要通過!
只要這樣他才有能力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