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只下了一小會而,天空又馬上恢復了剛剛的陽光明媚。
「走吧。穆連成走到我面前,等著我起身。
我有些沒回過神來,最近的我好想很容易走神,每每他叫我,我都會慢半拍。
「累了嗎?
「沒有。
我們無言的走在林間小道上,我又在走神,所以不知道我們到底走了多久。
「你有信仰嗎?
不知何時,我們已經走到了寺廟前。
信仰?我曾經也有信仰,只是信仰並沒有救贖我,所以,我不再相信。
「你有嗎?
我反問他。
「……
他沒有回答,答案很明顯,我們心知肚明,卻也心照不宣。
都是無愛的人,怎麼會有信仰,他們的眼底都是暗灰色的世界,因為沒有信仰,所以看不到色彩,何其可悲。
「困嗎?要回酒店休息嗎?
因為倒時差,我現在確實有些困,卻不想睡。
我不想在我余下的日子里一直在沉睡中度過,我還有事沒有完成。
「困。
我如實回答。
「回去吧。
他伸手準備攔車,手伸了一半,卻又折回來,半蹲在我面前。
「上來。
他語氣冷漠,表情有些不自在。
能讓一下居高臨下看人的男人蹲體背我,何其榮幸。
我不客氣的爬上他結實的後背,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然後把臉貼在他的耳邊。
一路走回酒店,路上的行人紛紛對我們行注目禮,我們皆無視。
很多時候,我們並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人活到了一定的年紀,經歷的事情多了,也就看開了,只要不做出道德敗壞的事情,別人怎麼看,怎麼想,都隨他們去吧。
如此近距離的靠近他,除了陌生,心中竟然有了一絲絲的暖意。
眼角濕濕的,我近來好像很愛哭,是因為快死了,所以不想再掩藏自己的情緒了嗎?
我不想在臨死前還做一個帶面具的人,我想要做回真實的自己,盡可能的跟隨自己的心意去做。
畢竟,那顆心,已經太累了。
穆連成神色復雜,卻仍是背著背上輕如羽毛的女子,腳步沉穩的向前走去。
他不敢走的太快,背上的女人是那麼的輕,他完全感受不到她的重量,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
她越來越像一個虛無縹緲的靈魂。
自己放下一切工作,為的只是她的一句話,她想來印尼,他就放下一切陪她來了。
這不像他的作風,他明明不愛她,甚至是憎恨她。
不願深想,他只當是為了圓她臨死前的夢吧。
她的呼吸很薄弱,頓了很久才呼出一口氣。
如果不是她還跳動的心髒靠在他的後背上,他幾乎以為她已經死了。
她的話越發的少了,不像以前,每每見到他都嘰嘰喳喳個不停,吵的他頭疼。
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老是想起過去。
說好要忘記的,卻在看到她之後,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她的手很冰冷,和他溫熱的脖頸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每當她那雙冰冷的雙手觸踫到他溫熱的脖頸時,他都忍不住一陣寒栗。
想起她要死了,他的心口竟然會一陣陣的沉悶,刺刺的,麻麻的,甚至是壓重的。
——白寧,你終于要死了嗎?
可我,為什麼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想到你將死後將會變成一具沒有呼吸的尸體,我的喉嚨居然有些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