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謹慎,你等一下啊,不要走這麼快啊!」安隨意沖出了狄晨的辦公室就跑上前面去追走得不遠的裘謹慎,氣喘咻咻的喊著他,小腳步還要跑起追上。
听到安隨意的聲音,裘謹慎的嘴角微微一勾,特地放慢了腳步,心想︰死丫頭,幸好她還知道要追上來!
好不容易追到同裘謹慎並肩而行,安隨意深呼吸了幾下,小手扯著裘謹慎的衣袖,聲音低低弱弱的求饒道︰「你等等我啊,走這麼快做什麼?」
裘謹慎頓下了腳步,低頭沒好氣的瞥了安隨意一眼,語氣極其不悅,說︰「怎麼?這麼積極主動的追上來是為了還我錢的嗎?好啊,現在就給我。」說著,他已經把大掌伸到安隨意的面前。
安隨意訕訕一笑,兩只小手乖巧伶俐的放到裘謹慎的掌心上討好至極的撓著,說︰「你干嘛這麼小氣,我剛才那樣說不是為了讓學哥接受我的好意,幫你們拉一下關系嗎?」
一把將安隨意的手甩開,裘謹慎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抬起腳步就好不眷戀的往前走,他不想听她說廢話。
安隨意連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小腦袋討好的蹭上去,求饒道︰「好了嘛,我道歉,我為剛才在辦公室說過的傷害了你弱小心靈的話道歉,你不要生氣了嘛!」
停下腳步,裘謹慎的眸子寒光四溢,直直的照射在安隨意求饒的小臉上,他問︰「你覺得我們沒有將來?」
听到裘謹慎的問題,安隨意的表情一僵,目光充滿了濃濃的疑慮。
看著安隨意的表情,裘謹慎已經知道答案了,心里有一股說不出的失落感。
原來她從來就沒有相信過自己,在她心目中,他們這一段關系並不會長久。
修長好看的手輕輕拽開了安隨意的小手,他目光清冷的看著安隨意略顯失神的小臉蛋,開口道︰「安隨意,你惹到我了。」
安隨意垂眸看了看自己被他拽開的小手,小嘴有點委屈的嘟了嘟,眼見裘謹慎要生氣走人了,她連忙又攔住他,「裘謹慎,你誤會我了。」
她沒有不信任他,也沒有把兩人的關系當作是一場可有可無的游戲。
她剛才會跟學哥說他們不是夫妻只是單純的玩笑話,她真的單純的只是不想他和學哥針鋒相對鬧到最後誰都下不了台而已。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只是……」安隨意抿了抿唇,無暇顧及周圍人的目光,小手一伸就把裘謹慎抱住,小腦袋埋向他的肩膀,聲音低低的說道︰「我也很在乎你啊,你怎麼就跟我較真起來了呢?」
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所以當他听到她說將來兩人的關系不會發展成為夫妻的時候,他才會這麼生氣,可她說那些話是無意的啊,她當時真的只是想安撫學哥而已,誰知道弄巧成拙了害裘謹慎當真了。
裘謹慎皺了皺眉,抬手把人推開了一點,他低頭看向一臉真誠的她,薄唇一抿,聲音有點嚴肅的說道︰「不要再讓我听到那些話,知道了嗎?」說著,他把人扯入懷里抱了抱緊,心里怎麼樣都覺得不踏實。
他生氣,除了氣她對狄晨好,還氣她不想兩人的未來,她似乎就沒有想過他們以後怎麼樣,她好像隨時隨地都準備著跟他分手一樣。
對于這種捉不住她的感覺,他真的很討厭。
安隨意抬手回抱著他,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安,她垂了垂眸,在他的肩脖上點了點頭,應道︰「好,我知道了。」
裘謹慎松了她身子,抬手模了模她的頭發,仿佛是在無聲的夸獎她︰乖了。
安隨意,你最好乖乖的听話留在我身邊,否則……
看我怎麼樣懲治你。
安隨意抬起小臉蹭了蹭他的手掌心,吃吃一笑,道︰「裘謹慎,你跟學哥要談的事情都還沒有談呢。」
裘謹慎點了點頭,鼻子出氣一般的嗯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掐了掐她白皙細女敕的小臉,聲音清冷的開口道︰「我知道,這些事情你不要管,好好為你補考做準備,要是這一次你還是不及格,看我怎麼樣修理你!」說著,掐著她小臉的大手又用力了幾分。
安隨意撒嬌呼痛,一側臉,小嘴一張,力道不大不小的就咬在了裘謹慎的虎口處。
裘謹慎蹙起俊眉,一臉不悅的睨著她,眼神充滿了警告,「松嘴!」
為了避免某個小氣男的追殺,安隨意非常識相的張開了小嘴,撇了撇嘴角,她開口道︰「你放心好了,我這一次絕對不會再讓你失望!」
裘謹慎冷冷的揚了揚嘴角,居高臨下的睨著安隨意,眼神中透出了濃郁的懷疑。
「你不相信我?」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安隨意就可以清楚明確的看出了裘謹慎對自己的不信任。
裘謹慎一挑眉,賞給了安隨意一個笑意盎然的眸光,一扭身直直就往電梯走去。
安隨意不明所以,連忙屁顛屁顛的跟上去。
「哎?裘謹慎,你這樣是什麼意思啊?是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我啊?」一邊小跑跟上,安隨意一邊還不服氣的嚷嚷道︰「裘謹慎,你好歹也給我哼一聲啊,你現在連屁都不放一個就往前走是什麼意思啊?」
裘謹慎走進電梯,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上了open鍵,俊臉劃過一抹不悅,他看著安隨意踏進電梯,隨後只听他聲音低沉的警告道︰「安隨意,要是下一次再讓我從你的小嘴里听到這些粗俗不入流的話,你就死定了!」
安隨意嘟了嘟小嘴,默默在心里嘀咕︰真是一個刻板王,龜毛兄,死板得讓人受不了!姐姐肯定是瞎了狗眼才會看上他!被他欺負被他打壓!
叩叩——
「進來。」
听到裘謹慎的聲音,狄晨打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表情嚴肅而難看。
如墨的黑眸抬起,裘謹慎放下手中的鋼筆看向狄晨,聲音冰冷而疏離的開口問︰「有事嗎?」
狄晨把手中的手術安排表放到裘謹慎的面前,藍如海洋的眸子仿佛能飛出冰刀子一般,「裘謹慎,我想听你解釋一下宋太太月底的這個手術安排是怎麼一回事?」
裘謹慎一臉清冷,仿佛狄晨說的事情不是什麼大事一般,身體放松的靠在座椅上,嘴角一翹,狂傲道︰「就如你看到的那樣,我打算讓宋太太月底把心髒搭橋手術做了。」
「裘謹慎,你一定是瘋了!」狄晨根本無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話,「宋太太的心髒才動了一次大手術,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來都是一個問題,你居然還冒險讓她做心髒手術?」
「胎兒到了七個月就剖月復產,把胎兒拿出來後就進行心髒手術,到時候,我需要你跟我配合。」裘謹慎面無表情的下命令道。
狄晨冷冷一笑,雙手撐在辦公室上,他居高臨下的睨著裘謹慎那張冷峻的面龐,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同意你的做法,宋太太身體現在根本就不可能承受兩個這麼大的手術,我不能拿宋太太的命去賭。」
話音一落,狄晨站直了身子轉身就打算把辦公室的門口走去。
裘謹慎目光深邃的望向狄晨的背影,薄唇一抿,他冷聲開口道︰「拼不拼由你,不過別怪我不提醒你,隨著胎兒月數越大,宋太太的心髒負荷就會越大,你若想要孕婦和胎兒都保命,那麼方法只有一個,就是剖月復產手術和心髒手術一起做。」
聞言,狄晨停住了腳步,俊逸的劍眉微蹙,他沒有轉身,只是靜靜的听著裘謹慎接下來所說的話。
「我翻閱了不少病例,像宋太太這種情況的孕婦能活下來的幾率很少,有些幸運的,能保住胎兒,不幸運的,就是他們死在了手術台上,如果你希望看到你的病人也死在手術台上,你現在大可以從這里走出去。」
狄晨抿了抿唇,轉過身看向裘謹慎,沉默半晌,才開口問︰「月底做手術,你有多大的幾率保住孕婦和胎兒?」
裘謹慎握了握拳,心想︰這一次恐怕是他當醫生以來,做過的最沒有把握的手術了。
「百分之五十。」他只有一半的把握。
狄晨微微點了點頭,提步走到辦公桌面前,伸手拿回那份手術安排表,道︰「好,既然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我配合你。」說完,不等裘謹慎回答什麼,他扭身就往辦公室的門口走去。
狄晨剛剛從門口走出去,蘇逸就趁著辦公室的門沒有關緊之際溜了進來,大手一甩關上了門,他笑意盎然的看向裘謹慎。
裘謹慎見來人是蘇逸,也不跟他計較,埋頭繼續看病例。
蘇逸拉過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嘴角勾起了一抹妖嬈邪魅的笑,問︰「你就這麼放心把你的小隨意交給我來處理?」
裘謹慎專心一致的看著病例,連頭都沒有抬起來,輕輕的「嗯」了一聲敷衍著蘇逸。
「你就不怕我故意為難安隨意不讓她及格嗎?」蘇逸見裘謹慎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心里就毛躁。
安隨意可是他的寶貝女朋友,不帶在自己的身邊圈養著,居然還流放到他身邊來讓他照顧,裘謹慎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裘謹慎抬眸冷冷的掃了蘇逸一樣,寒光四溢,「你不想監考她?」
蘇逸聳了聳肩,表示對此無所謂的樣子,然後道出自己心中的疑問,「我不是不想監考她,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那天明明也有手術不是嗎?我還以為你會比較想把她帶在身邊。」
「那個手術太難了,安隨意還沒有資格進入手術室。」解釋完畢,裘謹慎又埋頭在病例之中。
月底那個手術,他有可能會失敗,安隨意還只是一個實習生,擔不起那個責任。
蘇逸仿佛一早就看穿了裘謹慎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揚,從座椅上站起,一臉輕松的說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太為難你的小女朋友的,你就安心把她交給我吧。」
「我只需要你秉公辦理,不需要你特別照顧她。」依舊沒有抬起頭,裘謹慎冷冷的開口道。
裘謹慎真無趣,蘇逸在心里默默的想著。
要秉公辦理的話,干嘛要讓安隨意跟著他啊?隨便一個醫生都可以啊,真是受不了這個家伙的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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