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凌兒的努力和冰靈珠的功勞之下,這片紅色的冰湖又重新復原了它本該擁有的面目。
如鏡的冰面,晶瑩剔透中,帶著血染的緋色。並不刺目,反而透露著血玉般的溫潤色彩。
西邊的紅日,也在貪念最後一抹光彩,遲遲不願落下。
唯美的霞光,攜風而來,輕輕拂過每一寸堅冰,在冰湖上留下艷麗而柔和的幻影。
「好美!」池凌兒微揚的娥眉,展示出心底無盡的愉悅。
她望著天邊紅紅的雲霞,沐浴在夕陽的余暉之下,仿佛潺潺溪水在心底淌過,洗淨了心底積存已久的所有煩躁和瑣碎繁雜。清涼的微風拂面,若羽毛般的輕緩,讓人感到絲絲柔和與愜意。
對于她來說,即便是夕陽殘存的那一絲並不灼人的溫度,往常也會讓她感到非常的不適。不過有他在旁,她可以不用顧忌任何的灼燙。放心地去欣賞所有美好的風景,也已然成了一種習慣。
所以,當下她才會不由自主地望著美景痴狂。
也或者,到了這寒山絕境之後,她本身就不再懼怕驕陽的毒辣,卻仍然眷念他隨身的陪伴。習慣,果然是中可怕,卻又奇妙的東西。
不知不覺,他已走入了她的生活,讓她有意無意地總是想要依仗他。即便是現在,她或許已經不再需要他的寒氣護體,卻依然渴望他隨身在旁的安穩感覺。
皇甫擎天默默地站在池凌兒身邊,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淺笑,笑意直達眼底,柔情似水。
他可以站在風口浪尖揮斥方遒,渺看眾生芸芸,不屑蒼天地老,卻獨獨在她面前溫柔如水,將情意珍藏。
他不動情于天邊如詩如畫的美景,也不多看一眼這壯闊美麗的冰湖。
他心中的景色,至始至終,都只有她。
她若笑,他便喜。
她若嘆山川秀美,他則心醉于她言語中激昂的音韻。
他只想要,將所有她所在意的東西,悄然捧到她的眼前。
直到天邊紅霞盡褪,夜色降臨,她才發現自己陶醉已久。而他,就那麼默默地守在她的身邊,至始至終,不曾言語。
「怎麼不說話?」她問。
「景色宜人,怎好破壞?」真正的景色,便在眼前。他不忍破壞的,也並非是那輪日復一日,升升降降的紅日,也非眼前讓人嘆服的紅色冰湖。
她莞爾一笑,樂道︰「我以為你不解風情,沒想到,卻也是個惜景之人。」
他淡笑了之,只言︰「趕緊上山,再晚就只能在這里露宿了。」
「你應該早點兒叫我,你一定等煩了吧?」她側過頭,一臉認真地看向他。
她之所以如此陶醉,不光是因為景色太美,還因為沐浴在陽光之下對自己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人便是如此,越是缺少的東西,便越是覺得珍貴無比。
因而,她可以不眨一眼地盯著夕陽,長長久久。
可他又是為何,卻有這樣的耐心?他甚至不曾催促過她一句。
或許,他的心里也是很不耐煩的吧?畢竟,他本就不是個適合等人的人。從來都是別人等他,他這個高高在上的一朝親王,扭轉乾坤的神秘氏族傳入何曾需要去花工夫等人?
他笑了,笑容一如她記憶的那般親切美好︰「我也在看風景,而且我看到的,比你看到的更要精彩許多。」
「真的?還有我沒看到的?」池凌兒左顧右盼。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久久回蕩在山谷之間。
原來,他開懷暢笑的聲音,竟然是如此的悅耳。她偷偷牽動了嘴角,也跟著咧開了一個無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