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怎麼來了?」
薛冰琴也不寒暄什麼,開口就問。畢竟能出現在界門附近的舞央宮弟子都是靈修,偏院弟子來這里的情況從未有過。
「這幾個丫頭一直吵著過來,趁著這次界門開啟,我便帶她們過來看看。」
湘霆目光怪異的看了一眼叢林,緩緩說道。
「蘇沐被困幻境這麼久,是不是已經沒希望了?」
苗月眉黛眉緊蹙,急忙問道。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薛冰琴問她,卻看向湘霆。
湘霆道︰「別看我,我可沒有告訴她們。」
宗伯琳嘆道︰「是我說的,我只跟表弟一人說了,沒想到他又告訴了苗師妹。」
苗月眉可不是喜歡跟人客氣的人,白他一眼,哼道︰「怎麼,你們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還怕人知道嗎?」
言下之意無非是你們還知道要臉嗎……在薛冰琴出關之前,宗伯琳一直是驕陽榜第一,各門長老見到他都不會怠慢,敢這麼跟他說話的苗月眉還是第一個。
但是宗伯琳卻沒有一絲怒意,反倒將頭一低,濃重的嘆了口氣。
「薛師姐,蘇沐一直沒有出來嗎?」
小珊瑚難掩傷心的問道。
薛冰琴幽幽看她一眼,紅唇輕啟,不想撒謊也不想告訴她真相。
見她不答,一旁沉默著的陳巧沁失聲啜泣起來。
她憔悴極了,一看就是多日沒有睡好覺。
她心中痛苦,無法釋懷,她比她們承受的都要多,她想把一切都告訴蘇沐,求一個解月兌。
「陳師姐,你別哭了,我相信蘇沐不會死的,他一定有辦法逃出來的。」
小珊瑚握了握陳巧沁的手,安慰道。
陳巧沁卻泣不成聲,怎麼勸都停不住。
倒把旁人看得有些意外,紛紛心想這個陳巧沁和蘇沐到底是什麼關系,兩人**一所那麼久,難道發生過什麼?
「師妹,你為什麼睡在這里?」
湘霆還是覺得叢林中有些奇怪,隱隱察覺有一道熟悉的氣息在流動。
「夜里走散了路,隨便找了一處地方。」
薛冰琴掩飾的說道。
但是不會撒謊的人往往有個明顯的特征,眼神會稍微閃躲,仔細听的話,聲音尾音也會發虛,湘霆管理著坤門上萬弟子,什麼人沒見過,薛冰琴又是不善于撒謊的人,立刻被她窺破,二話不說往林中走去。
邊走邊喊︰「蘇沐!我知道你在里面!」
深林中安靜了下來,連鳥兒都不叫了,湘霆的聲音中蘊含鋒芒之意,一直向深處擴散。
片刻後,鳥兒才繼續歡叫。
宗伯琳等人皆是一愣,看向山林的目光都熱切了幾分,難不成蘇沐真在里面?
「難道你覺得我們會傷害你?這里都是舞央宮的人,小珊瑚和苗師妹專門為你而來,還有陳師妹,哭的都快斷氣了,你忍心不見?」
蘇沐坐在樹上,枝葉掩映間,看著下面一張張熟悉的臉,心中泛起一陣沒由來的傷感。
他不知道湘霆怎麼發現的,但是既然已經發現了,別人可以不在乎,小珊瑚和陳巧沁都是迄今為止生命中較為重要的人,再躲躲藏藏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他月兌掉因幻境爆裂而破爛的衣衫,從儲物袋拿出一件新衣裳換上,掬一捧水洗了洗臉,將自己弄得整潔一些才緩緩跳了下去。小珊瑚和陳巧沁如果看到他邋遢不堪也許會心疼的,還是不想讓她擔心他過得不好。
一看到蘇沐從濃密的樹林中走出,宗伯琳第一個迎上去,愧疚的說道︰「宗伯琳食言而肥,這些天食不下咽、夜不思寐,良心總是不安,師弟如果心有怨氣,要打要殺我絕不還手!」
沒見到他們之前,蘇沐一肚子怒火,但是也不知是陳巧沁的出現還是自己即將離開驕陽界的緣故,現在反倒不那麼憤恨這件事了。
他沒有說什麼,與他擦肩而過,徑直朝陳巧沁走去。
相比于小珊瑚,他更喜歡陳巧沁,別人眼中的她是什麼樣他不在乎,他喜歡她的溫柔,她的善良,心中一直感謝她甘願做僕人,無微不至的照顧了他那麼久。
「蘇沐,你傷的重不重?」
盡管他已經掩飾的很好了,小珊瑚還是能一眼看出他有傷在身。
她對他使了個眼色,意思在說,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我用精血給你療傷……
蘇沐拍拍她的腦袋,她依然是那麼高,好像是不長了,不過這樣也挺可愛的。
「這里不安全,你們還是及早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蘇沐,我想好了,你跟我回海界吧,那里比驕陽界大多了,我們想去哪就去哪,聖殿一定找不到咱們。」
蘇沐徐徐笑道︰「傻姑娘,我去了還不淹死?」
小珊瑚執拗的道︰「我會把族中的闢水珠偷過來,這樣你就不怕水了。」
「你放心吧,我會活得好好的,你在舞央宮安心修煉就是了。」
「師兄,你隨我來。」
這時,哭哭啼啼的陳巧沁竟不由分說拉著蘇沐離開了此地,看得眾人皆是一怔。
兩人行至一處極為幽靜的林間,飛鳥繚繞枝頭,清亮的鳴叫余音不絕。
幾片樹葉緩緩飄墜而下,從兩人中間劃過,現出陳巧沁哭得紅腫的眼楮,臉上淚痕斑斑,還在不停的抽噎。
「蘇沐,你知道我為什麼執意給你做僕人嗎?」
她平復了一下情緒,擦去眼淚,神色哀傷的說道。
蘇沐听著話中有意,期待她說下去,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就是故意接近你的,從雪園中回來以後,我就接到命令,想方設法靠近你,了解你的一切。」
她眼中有種豁出去的感覺,透著深深的悔恨與絕望,蘇沐有些看不懂她為何這麼悲傷,不由問道︰「誰的命令?」
陳巧沁眼中淌出兩顆晶瑩的淚,啜泣了片刻,小聲咕噥道︰「我是萬花谷的人,你明白了嗎?」
蘇沐臉色一沉,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眼中的驚詫之色一閃而過,心中好似被捅了一刀,沉聲問道︰「你做了什麼?」
「那天我照常將與你相處的點滴用傳音符告知萬花谷,可是傳音符飛走那一刻我便後悔了,因為我害怕如果她們知道天一道長在你心里的位置那麼重,或許將會慘遭殺害,果不其然,她們真的殺了天一道長……你師父的死是我一手促成的,是我害死了他!」
她瘦弱的身子不停顫抖,眼中卻沒有懼意,似乎說出來就是一種解月兌。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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