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在她十六歲生日的晚上,活活淹死在了御花園的荷花塘里。太醫說是失足溺水,但是只有做母親的她知道,是女兒自己跳下去的,因為她父皇要將她嫁到南疆去,她不願意就走了極端。
「有太後記掛,公主在極樂也是幸福的。」
反握住太後的手,非魚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白發人送黑發人,那種疼苦不是任何人都體會得到的。
「嗯!」太後淡淡的嗯了一聲,視線越過眾人,透過敞開的窗欞看向遙遠的天際,似乎在那里有她如花一般嬌俏可人的女兒。
熱鬧喜慶的家宴結束後,恭送了皇上和太後,非魚就跟著瑾貴妃回了永慶宮。一路上瑾貴妃都不曾講話,偶爾幾句也是問候一下家里二老的情況。
「本宮已經入宮三年多了,還從未見過爹娘,不知二老現下如何?」
「長姐放心,爹娘一切安好。」上前半步挽住瑾妃的手臂,非魚輕柔一笑。
這樣的笑靨和身邊的人一樣,只是瑾妃的眼神溫柔似水,而非魚的眼神過于凌厲。
「爹娘安好,本宮就放心了,只是小妹,你為何還是嫁了安王?」看著自己從小疼惜著長大的妹妹,瑾妃不由溢出一聲淺嘆。
她的小妹溫和縴柔,性子卻倔得很,當年她奉旨入宮時,還記得小妹是這樣說的︰
「非魚不才,若是出閣必當與當世英杰為偶,才學要勝過我,更重要的是要有氣吞山河之志。若非如此,我寧願嫁與江湖草莽,一生浪跡江湖,也不失為一種瀟灑。皇家高閣只有頭頂四方天,我非魚不屑。」
安王生辰當日,她看到了妹妹眼中的傾慕,以為自己的小妹對安王傾心,所以自作主張向太後提了婚事,之後才清楚那只是一場誤會,自己的妹妹早有心上人,只是太後已經下了懿旨無力回天。
溫柔可人的小妹偏執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如果不能和摯愛廝守一生,她寧願死。
這是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勇氣說出的話,可如今她為什麼又嫁給了安王,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命運?
「嫁給誰不都一樣,長姐說是嗎?」
無所謂的笑笑,非魚又將話頭遞給了瑾妃,總覺得這個羨煞了天下所有女人的女子,並不如表面這般快樂!
她明明笑著,眼神卻是空洞的。
就好像龍椅上的皇帝,習慣用溫和的笑做偽裝,將最真是的自己隱藏起來。
「小妹長大了,終歸有自己的想法。姐姐只希望你過的好,就像非琴一樣,找到自己的真愛。說來,還是姐姐對不起你。」
談話間已經到了永慶宮,瑾妃寵溺的拍了拍非魚的肩膀,就像小時候那樣,然後交代了身邊的侍女,轉身就進了自己的寢宮。
在永慶宮的偏殿里,非魚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腦海中瑾妃看她的眼神總是不停閃過,似乎帶著同情、惋惜也有痛苦,仿佛透過她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迷迷糊糊中,讓翠兒從床上拔了出來,經過梳妝打扮後人也清醒不少。
「三小姐,瑾貴妃請您去用早膳,已經遣人來請三次了,如果您再睡下去可能就要吃午膳了。」
自家小姐的轉變翠兒很清楚,她不喜歡晚上有人催她睡覺,早上也不喜歡別人叫她起床,如果不是睡到自然醒,她脾氣一上來是可以毀天滅地的。
翠兒不想英年早逝,又不想瑾貴妃總是等著,只能冒死將自家小姐從被窩里挖出來,順便想好了以上托辭。
「長姐在等我嗎?走吧!」
皺了皺眉頭,非魚打著哈欠走向暖閣,才在廊下就听到暖閣里的談笑聲,眉頭皺的更緊了。
孟子洛,這匹種馬怎麼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