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最了解女人,這一點也不假。
如意樓里的如意媽媽,臉上一個細微的表情,非魚都能猜到她在想什麼。所以事先給她打一針預防針,免得她多嘴多舌,影響進度。
「好,好,好。媽媽我多的一句也不會說,如意樓隨時歡迎柳公子大駕。」
懷里揣著三千兩銀子,如意媽媽笑得嘴都合不攏,一連三個好說的客客套套。
轉念一想,這些銀子也只能裝在自己荷包幾天,過後還是要給別人,又忍不住撇了嘴。
「只是媽媽我有這一大家子人要養活,剩下的柳公子還要我自個掏錢,媽媽我那掏得出來呀!」
「如意樓里的如意媽媽就是算的精細,方才六百兩金子的見面禮,媽媽您不是收了嗎?到時候不夠拿出來便是了,反正錢財只不過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不是?」
明明知道眼前的老鴇愛財如命,非魚卻偏偏挑著錢字說,讓如意樓里的如意媽媽,臉色變了又變,就像調色盤似地,連無月都暗自搖頭,不得不稱贊這墨三小姐,果然技高一籌。
「是!是!是!公子好走。」
用手絹抹著眼角,如意媽媽親自把非魚出如意樓,此時月色正濃,煙花巷里一片茶靡,隨處可見香肩外露,發髻高揚的女子,那一雙雙勾人心魂的眼楮,迷離中含有三分嫵媚,真是人間尤物。
出了煙花巷,寂靜的京都沉靜在月色里,少了白天的繁華與宣泄,多了幾分靜怡與安寧,反倒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站住腳步,無月看著眼前貴氣十足,做公子打扮的非魚,淡淡的聲線逸出嘴角,帶有三分笑意,三分自嘲,剩下的全部都是空茫,不知道為什麼而空洞,也不知道為什麼而茫然。
「原來在柳公子心里,我有這麼重的分量,不許別人想,也不許別人看。」
「本公子一句玩笑,你又何需放在心里。」側身對上無月平淡,似乎一點感情也看不出來的眸子,非魚自嘴角勾起一絲弧,淺淺淡淡的少了平時的敷衍,多出一分真心。
「逢場作戲,大家都是站在台面上的人,何必計較那麼多呢?」
「是啊!大家只不過逢場作戲,計較那麼多有什麼意義。」粲然一笑掩盡所有情緒,低得猶如呢喃一般的聲線,滑出無月的嘴角。「只是有些話,無意間也會錯把它當做真的,傻里傻氣的就相信了。」
「你說什麼?」
兩人之間的距離有點遠,他的聲音又太低,只是看到他的嘴唇張張合合,仿佛帶著自嘲也仿佛是輕笑,但是他說了些什麼卻不得而知。
「我說時辰不早了,王妃可要回府?」
接了非魚的話,無月依舊淡淡的笑著,月色下他一半沉靜如水,另外一半妖媚勾人,讓閱人無數的非魚,都忍不住仔細觀察起來,這究竟哪一個才是最真是的他?
「難得出來一趟,那麼早回去做什麼?還有,出了安王府,我就不是王妃而是柳公子,下回可不要再叫錯了,否則是要受到懲罰的。」
順勢靠在青灰的磚牆上,非魚把玩著手里的折扇,嘴角挑起的弧不淺不,淡卻和她的眼神一樣,讓人感覺不出一絲溫度。
在安王府里她是名正言順的王妃,但是出了安王府她只是柳公子,一個尋歡作樂的公子爺,半個如意樓的東家。而跟著她的無月,就是她的私人導游,更近一步來說,或許是一個可以傾听她真心話的人。一個人總把事情憋在自己心里,時間久了也會想找一個說說的。
「那,我與柳公子之間,算什麼關系呢?」
緩步上前,無月一張巧奪天工,漂亮到極致的臉,慢慢在非魚眼前清晰起來,甚至連他嘴角彎起來的弧度,都看的一清二楚。
「隨從?奴僕?朋友?還是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