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問話,無月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只是淡淡的回答︰「我猜的。」
不等非魚說什麼,他就走了出去順便將門帶上,任由她一個人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雕花木門關上的瞬間,剪斷了滿地陽光,也同時將非魚的視線剪斷。抽回視線落在牛女乃上,清瘦的手捧起湯盅抿了一口,女乃香味頓時就在她的唇齒間化開,讓她不由自主的笑了。
女乃味很濃郁,溫度也剛剛好,可以看出送牛女乃來的人,心思很細膩。再喝一口,憋在心口上的郁結,似乎也打開了,思路很清晰,就連不時飄進屋里的荷花清香,都覺得異常好聞。
無月,你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你每一次,都給我一種出乎意料的精細,讓我的心一點一滴的偏向你。連我的嗜好都能猜的那麼準,我可不可以自私的認為,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呢?
又一絲暖笑,不知不覺在非魚的臉頰上綻放開,帶有三分嬌羞也帶著三分歡喜,與平日里的笑一點也不像。
太廟東配殿,是供奉歷代先祖靈位的地方,然而就是如此莊嚴的地方,只要悄悄的透過窗戶,就可以看到里面情/熱/交/纏的兩具赤/luo身體。
供桌神龕上,一座座桐木金漆的牌位凌然而立,牆壁上先祖的掛像,雖是慈眉善目,卻有氣吞山河的霸氣。
在這樣的地方做這種事情,當真有些‘膽大妄為’,如果先祖真的在天有靈,看到了又會作何感想?
「如果我不來,你打算在這里跪多久?」
親自為眼前的年輕的帝王穿好衣服,理順發絲,看著他蒼白憔悴的臉頰,孟子洛的心狠狠地疼著。
當听說他將自己關在太廟里兩天兩夜,米粒不沾的時候,向來穩重自持的安王方寸大亂,內心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去找他,然而找到的時候又忍不住心疼,想要責備最後卻變成了抵死纏綿。
「跪到,我想通了為止。」輕然一笑懷帝說的的淡然,眼中總是藏著抹不去的悲傷。
「現在呢?想通了嗎?」眉頭皺的更緊了,孟子洛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疼得超出自己所能控制的地步了。
沒有說話,懷帝只是輕輕的搖頭,這件事就算他跪死在先祖的靈位前,恐怕也想不通吧!
口口聲聲說只愛他一個人的子洛,真的會永遠只愛他嗎?
曾今或許他還能肯定的告訴自己——會的!
但是現在,他給不出答案,日日夜夜備受煎熬。
因為自從子洛娶了王妃,他就覺得,總有一天他們會,離得越來越遠。
「傻瓜!什麼不要想,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的。」將懷里的人抱得更緊,仿佛要融入血脈里。
這句承諾從十五歲那年,子謙登上皇位就就許諾下,一說便是三年堅如磐石。
可是滄海都能化作桑田,磐石又怎麼會堅而不拔呢?
一個人的永遠究竟有多遠,就連睿智英明的安王,都給不出確切的答案。
「子洛,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一個人,天下之眾生芸芸,我也只相信你一個。」回抱著孟子洛,大奕王朝最年輕的帝王,忍不住淚如雨下。
皇位是束縛,皇位是囚籠,只要坐上這把龍椅,就注定了只有自己一個人。當年的理想,當年的抱負,如今早已不復存在,而唯一想要的也只有孟子洛一個人,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