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天已大亮,由鄭太醫主刀,李太醫和張太醫從旁輔助。
將潺弱的小女人抱在懷里,拉住她那只幾乎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右手,孟子洛又是一陣心疼,當看著鋒利的尖刀,割上她的皮肉時,心忽然疼的快不能呼吸了,仿佛此刻割的不是她的肉,而是自己的心。
「疼……好疼!」
刀刮下腐肉的疼痛,讓非魚直哆嗦,忍不住抽手想擺月兌那種劇痛,可是手臂卻被死死的拽住,無論她如何用力也是枉然。
「好疼,真的好疼啊!媽媽,小魚好疼……媽媽~~」
一個孩子在最脆弱的時候,想到的往往是自己的母親,哪怕再堅強的人也不例外。
有淚水順著非魚緊閉的眼角滴落,一點一滴全部落在孟子洛的手背上,在灼痛皮膚的同時也灼痛著心扉。
‘媽媽’這個人究竟是誰,能讓她在這個時候念念不忘?
呵呵!墨非魚呀,你的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事,和多少人?
難道除了無月,還有這個所謂的‘媽媽’嗎?
努力壓制住內心異樣的感受,孟子洛環在非魚腰間的手又緊了緊,湊在她的耳邊柔聲道︰
「小魚兒別怕!我會守著你的,永遠陪在你身邊。」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聲音,非魚睜開疲憊的雙眼,一張褪盡血色的唇,微微翕動著︰「孟子洛?我好疼!」
疼,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叫囂著疼,右臂似乎已經麻木了,什麼感覺都沒有,但是自己卻能清晰的听到,皮肉一絲一絲從骨骼上分離的聲音,真奇怪!
「小魚兒,我知道你疼。對不起,對不起~~」
心疼到痙攣,愧疚更是讓孟子洛無比難過,此時此刻除了‘對不起’其余的什麼都做不了,不能保護她也不能代替她疼。
如果沒有將她一個留在染夢閣,就不會發生這次的火災,如果可以多為她考慮一點,不要讓她如此勞神,她就不會因此受傷,如果她的右手真的廢了,孟子洛的良心將會一輩子受到譴責。
怔怔的站在門外,任由斷斷續續的哭聲,落入鼓膜,撕扯著心髒。
無月雙拳緊握,就連指甲劃破了皮膚溢出鮮血,他也渾然不知,眼中、心里,就只有那個叫做非魚的女子。
為什麼他沒有比先孟子洛,先一步來到染夢閣,為什麼不能早一點來找她?一直以來都將她視為自己的獵物,卻在不知不覺里,將一顆真心徹底的賠進去。
無月遇到墨非魚,究竟是她的劫呢?還是自己的難?
「無月,放棄吧!在泥足深陷前,你還有機會全身而退的。」看著沐浴在陽光下的弟弟,鳳棲的心中五味夾雜。
「沒了退路了,鳳欽我已經陷進去,再也出不來了。」
淡然一笑,無月的視線始終看著前方,他知道這扇後就是非魚,那個在不知不覺里,闖入自己心扉的女子。
原本就只是一個賭局,一場玩笑,卻不曾想到會演變成如今的種種,自己玩的這把燎原之火,已經燒到自己身上了,再也沒有退路,只能任由火燒,自從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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