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安王府,孟子洛沒有進宮,而是去了城北陌庵巷後的老宅,這里早已煥然一新,門口的匾額上用柳體寫了柳府兩個字。
走上台階輕輕的叩了三下門,不一會紅木金漆的大門就打開了,門內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孟子洛認得他,對他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王爺這麼晚前來,是要告訴考奴,我家公子的狀況嗎?」
河伯恭謹的站到一邊,邀請孟子洛進府,但是他卻沒有動,只是將背靠在柳府的大門上。
「她傷的很重,是我沒有好好的保護她。如果當時我能堅持住沒有心軟,她就不會受傷了,一切都是我的錯。」
想起半個月前的一幕,孟子洛依舊忍不住自責,當時如果沒有對非魚妥協,堅持用箭射殺寧王。
哪怕她手里的匕首真的割破自己的喉嚨,至少這樣非魚就不會受傷,不會一會清醒一會糊涂,甚至有些時候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
「王爺,有些時候錯誤並不能怪您一個人,老奴看得出來,您對公子是真心的,為了她您一直都在遷就,即使她和無月公子在一起時,您也不曾阻止過。」
孟子洛對非魚的感情,是一種特殊存在的,或許他並不明白,但是河伯卻能清楚的感覺。
畢竟孟子洛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他的心思還是能讀懂幾分。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非魚的話,就不會暗中派河伯假扮成流離失所的老人,留在她的身邊照顧她,為她守著柳宅。
更不會因為難以平復的自責,來到河伯的面前懺悔,將最脆弱的一面展現在人前。
他對非魚的感情,已經達到他都控制不了的地步,如果繼續照這樣發展下去,孟子洛會在左右矛盾中痛苦不堪。
「無月能給她的,總是多過我,至少他能將心完完整整的給她,能當著天下人的面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
「但是我卻不能,我的心永遠只會屬于子謙,我的愛也不可能分割,我無法欺騙自己,更無法辜負子謙,所以……」
所以他只能讓非魚和無月在一起,因為這樣才能減輕他對非魚的虧欠。
「王爺,有些時候該放開便放開吧!其實執著才是最痛。」
安王向來心高氣遠,他肩膀上背負的責任,總是將他壓得無法喘息。
他從八歲那年見到懷帝後,就一直堅信自己對他愛,可是非魚的出現打破原本的平靜。
當他知道自己的感情開始偏移的時候,他痛苦過,彷徨過也害怕過,他怕所謂的愛給不了他們想要的,反而傷害了他們。
在懷帝與非魚之間,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有生以來第一次迷惘的猶如孩子。
「河伯陪我喝一杯吧!我們似乎許久沒有一起喝酒了。」
沉默了許久,孟子洛抬起頭,嘴角是一絲淺淡的笑。
他甚少笑,所以這個笑容看在河伯眼里,竟覺得有些許蒼涼,心也尾隨著疼了起來。
「王爺,您還有傷在身不宜喝酒,您若是累了,便進來歇歇,老奴為您煮碗面。記得小時候您最喜歡吃的,就是老奴煮的面。」
慈愛的河伯,看著此時從內到外都散發著疲倦的少年,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帶走他內心的孤單。
想想他今年其實才十八歲,是個還未弱冠的少年,但是肩上背負的卻比任何人都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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